【是苏昌河!】
小饱饱放完鞭炮,一回来便遇上刺杀,神经立刻紧紧绷住。好在经过调查,确定是老熟人,它慢慢放松下来。
【麻麻,是你的好朋友苏昌河哦。话说杀手这么清闲嘛,可以到处瞎溜达?】
月合歪头,瞧见一身黑衣、吊儿郎当的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
【不!他是来刺杀我的!】
小饱饱听到“刺杀”二字立刻炸毛,【麻麻,他他他、他真的要杀我们吗?呜呜呜!咱们是好朋友呀!】
月合轻抚它的后背,心思很复杂,【暗河的杀手,由不得自己。】
浓郁的伤感将一人一统紧紧包裹住,放完鞭炮的烟尘彰显出几分萧瑟。
繁华过后,唯余寂寥。
这是烟花炮竹难以逃脱的宿命。
苏昌河手里把玩着寸指剑,晃晃悠悠坐到小姑娘的身旁。
“鸡腿和鸡翅统统是我的,剩下的你们两个分。”月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指挥苏昌河拆解架子上的烤鸡。
叶鼎之握紧长剑,坐到她的另一边,保持高度警惕。
苏昌河三下五除二分配完一只烤鸡,咬了口,鸡肉的美味在嘴里散开,他心满意足地闭了闭眼。
“兄弟,手艺真不赖!”
他毫不吝啬地夸奖,大口开炫,“做梦也没想到,能在荒山野岭吃上一顿丰盛的餐食。”
语气轻松自然,好似老友聊家常。
叶鼎之接过半只烤鸡,“过奖了。”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
三人乐呵呵地干饭,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捅破那层窗户纸。
山风阵阵,将香气传至远处。
暗处盯梢的一众人疯狂分泌唾液,吞咽口水。
一炷香后,三人吃饱喝足,开始叙旧。
“小月亮,你的事迹传遍天下,名望日渐增长。挺厉害的,不枉费我当年救你一命。”
苏昌河眉眼微垂,边说边拿出帕子擦拭寸指剑。
今日多云,山林里光线微弱。
寸指剑折射出森冷的寒光,幽幽的,令气温猛然降至冰点。
肃杀之气蔓延,所有人的心高高提起。
叶鼎之用力攥剑,手背上青筋明显。
他故作不经意道:“云沧姑娘云英未嫁,和男子过于亲近实在不妥。要不这样,姑娘你坐对面去。”
离远一点安全,还不耽误他动手。
月合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此也好。”她起身欲走,手腕被人拽住。
唰!
叶鼎之长剑出鞘,剑刃架到苏昌河的脖子上,厉声喝道:“放开她!”
苏昌河薄唇斜斜上挑,回之一个挑衅的眼神,“如果我不放呢?”
火药味顷刻间笼罩了整片区域,战局一触即发。
“有话好说!”
月合用食指轻轻推开剑刃,然后将苏昌河禁锢自己手腕的五指一一掰开。
“冲动是魔鬼,没什么不能沟通的。”
苏昌河扬起一抹讥讽笑意,强行把小姑娘拉下重新坐好,“万一有呢?”
月合愣了愣,这是要撕破脸的趋势。
她拿起他的寸指剑,凶巴巴地比划了两下,“孔夫子有言,能讲理讲理,不讲理在下也会些拳脚功夫!”
简而言之——文治、武功随便选,反正不会退缩!
“哈哈哈!”
苏昌河仰天大笑,取回寸指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惜,你不会武功!”
对于不能学武,月合是有遗憾的。不过她心大,有吃有喝有钱花,何必辛辛苦苦练功。
小姑娘搓搓双手,“武功,并不代表一切!”
苏昌河眸光骤然变得深邃,牢牢审视她,唇畔的讥笑不减半分。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哑谜,把叶鼎之看得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好像已经过了无数招,又感觉无事发生。
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扯了扯嘴角打破僵局,“我一直以为你们关系很好,今日一见,和想象中的差距太大。”
苏昌河难得分个眼神过去,“差在哪里?”
叶鼎之轻笑,意有所指答:“都说杀手冷血无情,自从见识到你们的和平温馨,我深感传言不可信。可如今你来此地,证明传言属实。”
再好的朋友,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苏昌河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自嘲般笑笑。
“除了苏暮雨,江湖上的杀手均是杀戮工具,无情无义。”
“他胡说八道的。”
月合给叶鼎之解释:“暗河的规矩,完不成任务,杀手就得死。在自己和别人之间,当然自己最重要。”
叶鼎之不认可这个观点,“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胜于生命。”
“那是你!”
月合表达自己的人生态度。
“损人而利己,是为自私;不损人而利己,叫自爱。人生在世,自尊自爱,不危害他人便是行善积德。”
风声呼啸,几人的对话清清楚楚钻进暗处众人的耳中。
他们苦笑一声,有嫌弃月合单纯的,有赞同月合敞亮的,心思各异。
对于那些人的思绪,月合一概不知。
她转头盯着苏昌河的侧脸。
少年不足十八岁,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如鹰般锐利,鼻梁挺拔,脸部棱角分明。
单论长相,他只比苏暮雨差些。
许是天性活泼坚韧,他行事略显跳脱,总是用笑容掩饰内心的脆弱。
可人生太苦了,所以他的笑容通常充满了嘲讽,不是发自内心的欢乐。
痞痞的,帅帅的,形成一种野性之美。
“怎么?爱上我了?”
苏昌河抬起头,落入那双水灵灵的杏眸中,心跳蓦的漏了半拍,耳尖微微发烫。
他赶紧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自恋地撩了下刘海,“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你能得到的男人。”
叶鼎之脸一黑,气笑了,“兄弟,你挺没自知之明的。”
苏昌河望着对方那张平平无奇的易容脸,恶趣味地笑了笑,“我倒是……对兄台很感兴趣。”
叶鼎之:“……”
“别逗他了。”
月合鼓着腮帮子,神情肃穆,“我不想死,也不愿你因我而死。”
言外之意大家都要活着。
苏昌河摸摸她的发顶,“真是幼稚的小丫头。”
二者只能活其一,根本不存在第三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