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漫漫垂眸,苍白的面容上,颤着身子拉起被褥,柔声道:“臣……臣妾知晓,一定会好好照料好自己的身子,绝对不让太子殿下担忧。”
视线一直停留在厉淮然玄色云龙的衣袍上,她知道自己三番两次的小伎俩,可能被厉淮然看穿。
但,只要达到目的,她也是无所谓,孩子和自己都护不住了,还要在厉淮然心目中的小白花的形象做什么。
再说,她想要挣得一番天地,她也管不了这么多。
厉淮然未来的帝皇,如果连她的这点心思看不透,颜漫漫才真的要怀疑。
“爷,臣妾,真的不想和沐儿肃儿分开,太子妃……她……明明可以自己生育子嗣,为何还要抢臣妾的孩子……臣妾,害怕……”哆哆嗦嗦,素白的手掌缓慢抬起,搭上厉淮然胸前的锦袍,宽大的宫装袖口缓缓滑落,露出一截白腻凝脂的皓腕。
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清艳无奈的浅笑,
厉淮然拿下对方扶上来的手,放到被褥下面,侧头看着对方胆怯的脸。
郑重说道:“没有本太子的命令,任何人动不了你们母子,安心生活便是。”
从未如此哄过一个女子,厉淮然眉头紧皱,他不知道如此麻烦。
更是不解,如今大夏之内,还有什么是值当小女人以伤害自己,想要达成的事情,他厉淮然的女人,何时需要谨小慎微的活着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让三七告知我。”男人带着怒气哑声说道,面颊轻轻蹭到颜漫漫的微微泛白的面颊。
没有得到小女人的回应,不自觉散发出的威压,把人直接抱在怀中,紧紧箍住柔软的身躯。
“是,臣妾知道……臣妾愚昧了,臣妾从小生活在江南,颜家虽然带臣妾不错,但,父亲母亲从未说过像太子一样的话,也没有人会给臣妾撑腰,太子,是不是臣妾太过于没用,让太子担心了……”颜漫漫挣脱着把一双柔夷从厉淮然的怀抱中,抽了出来,反手抱住男人坚实的身躯。
立刻取悦了男人,便听到男人嗤笑一声:“哼,他们从未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也难得你为了他们还要求到本太子面前,从今以后,莫要再提这么一家人。”
“恩?”颜漫漫不明白对方说的什么意思,一双眼睛无辜眨着。
“呵,你和颜家女儿被调换,不是意外,是颜家夫人指使。”厉淮然仔细观察着小女人的情绪,鼻尖都是幽雅淡香,不由的收紧了遒劲的手臂。
好似想要说,只要颜漫漫难过,他现在就让人把颜家的人抓起来给小女人伸冤。
明明是伯爵府嫡出的小姐,却被颜家人随意养大。
好一会,才听到小女人哑着声音,轻柔开口:“恩,不要了,太子,如今臣妾能有太子的呵护和肃儿沐儿,已经是上天的缘分,过去的事情,便过去吧,就当给两个孩子积福,好不好?”
颜漫漫,轻轻推了推厉淮然坚硬的胸膛。
被抱的更紧了,险些喘不上气:“太……太子……”
“恩,颜家所有人欠你的,迟早都会讨回来,本宫的人,不需要委曲求全!”厉淮然眯着双眸,眼底没有一丝温度,缓慢摩挲着小女人的后背,淡淡的说道。
她的人,怎可轻易被人算计,还从出生时,便开始了。
如今看来,这东昌伯爵府,果然是个没用的,自己的孩子,都护佑不了安全。
翌日清晨,天光初破晓,紫禁城内已是一片庄严肃穆。
早朝的钟声悠扬响起,回荡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厉淮然,端坐于金銮殿的高位之上,目光如炬,缓缓扫视着下方跪拜的群臣。
洪启帝,因年近日身体欠安,已正式颁布诏书,将诸多国事交由太子厉淮然代理,故而今日并未出席早朝。
这一决定,无疑在朝堂之上引起了一阵微妙的波澜。
群臣依次上前,手中紧握着各自准备的奏章,或是陈述民生疾苦,或是汇报边防动态,亦或是提出治国方略。
他们深知,眼前的太子虽年轻,与以往洪启帝的温和持重不同,厉淮然更倾向于雷厉风行,决策果断。
因此,每位大臣在禀报时都力求言简意赅,直击要害,生怕冗长的言辞会引来太子的不耐烦。
随着一项项事务的汇报,厉淮然或点头赞许,或眉头紧锁。
每一个决定,都如同掷地有声的金石,或让人心生欢喜,觉得自己的提案得到了认可,可以更快推进实施;
或令人心生忧虑,担忧自己的方案未能满足太子的高标准,恐怕会被退回重写,甚至质疑自己的能力与判断力。
在这样的氛围下,早朝显得既紧张又高效。
群臣们既庆幸,又忧虑于太子的高要求,担心自己的不足会被无情揭露,影响仕途。
随着最后一项议程的结束,群臣们如释重负。
周炳仁的身影,显得有些疲惫而孤独,他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臣队伍之后。
他的目光不时越过前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同僚,投向那遥远而温暖的太阳升起之处。
正当周炳仁的思绪即将飘远,几乎要忘却自己身处何地之时,一个冷不防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耳边炸响:“周大人,太子问你话呢?”
这声音,瞬间将周炳仁从游离的状态中拉回现实。
同僚见状,连忙以衣袖轻拭那“并不存在”的汗渍,随后,他又轻轻推了周炳仁一把,把人推了出去,方放下心来。
“太……太子殿下,微臣在!”周炳仁感受到其他人探究的目光,心下更是紧张惶恐。
“周大人,你平时在衙门就是这么三心二意办公的?我们大夏的臣子,还真是人人都能做?”厉淮然的这番话,不仅是对周炳仁个人的严厉指责,更是,让在场的每一位臣子都不禁心头一紧,生怕自己也会成为下一个被点名的对象。
周炳仁惶恐跪下请罪:“太子殿下,微臣知罪。”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什么罪,让本宫饶恕你?”厉淮然意味不明的冷笑道。
落在周炳仁耳中,如同五雷轰顶,他怎么知道?
“微臣……微臣,不知……”
“呵!周大人当本宫是昏君不成?你既然不知道什么罪,让本宫治你罪?”
“微臣……太子殿下恕罪,微臣昏庸无能,都是微臣的错……”周炳仁年轻时,伯爵府正盛,一生没有大的错处,自然没有什么大建树。
此时,他彻底慌了,不知怎么得罪这位太子殿下。
其他的官员,虽然疑惑太子殿下有什么不愉快,故意找东昌伯爵麻烦,但,也都没有多嘴。
毕竟谁也不敢,老虎头上找茬。
只有几个老臣,大概猜出,可能和东宫的那位周家的侧妃,有关系。
该不是侧妃惹的太子不快,而太子不忍心责罚宠妃,只能从东昌伯爵身上找回不愉快吧。
暗暗摇头,这女儿还真的好好教养,即使不能帮助本家,也不能连累到本家才是。
直到莫名其妙的下朝出宫之后,周炳仁,才在同僚的帮助下,想到了自家的,那位飞黄腾达的好女儿。
狠狠的一甩衣袖,上了回府的马车,直接到黎氏的院子,大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便去了姨娘的院子。
即便是老太太过去请,也不愿再理会府中的事情。
只恨不得把养女,喊回来骂一通。
“三小姐,如今也不容易,上面有个长乐郡主,可惜了大夫人和老太太的好些嫁妆,都便宜了徐家,徐家真是一个儿子,通吃两家。”姨娘愤愤不满的说道:“可怜,奴家的女儿,最是孝顺不过,如果是珊儿在太子跟前伺候,一定会日日替咱们周家的好儿郎说好话,哪里能让世子去那种地方上职。”
“好了,珊儿是个好的,黎氏和那个养女,本来就是眼皮子浅,好好一个金凤凰,就让他们得罪了。”想到他美好的前程,就这样断送。
周炳仁,更是恼怒,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见黎氏。
即使见了面,也没有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