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品居然是希伯来遗传自王后的蓝眼睛!
前王后临终前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虞棠枝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提示在那么早就曾经出现了,而她当时并没有深想。
她似乎,终于触碰到了这个副本真实血腥的内里。
维多利亚摆弄着自己猩红的指甲,睨了她一眼:
“怎么样,一双眼睛换你的自由,很划算的买卖。”
划算……个屁嘞!
尽管虞棠枝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这个小忙不会太容易,但她还是没想到居然直接让她成为贩卖器官的刽子手!
好你个维多利亚,算盘打得响,珠子都快蹦到她脸上了。
表面上维多利亚是为了争抢什么所谓的比蓝宝石更漂亮的真品,实际上希伯来如果失去眼睛变成盲人,那么意味着多纳国唯一的继承人将会失去继承权,彻底沦为一个皇室吉祥物。
到时候她再与国王陛下生下一儿半女,整个多纳国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好脏,好恶心啊啊啊啊——
少女木着一张脸,冷漠道:
“这个忙我可以帮,甚至我不需要你送我出城堡,但有一个前提条件。”
“我要你今夜十点前从希伯来手里拿回我的老怀表,黄铜外壳,里面表盘裂了一道纹。”
这样承担的责任更小,维多利亚乐见其成:
“哦呵呵~那我们就算结盟了,一块老怀表换一对眼睛,真是值呢~”
她满意的站起来,准备离开。
与奥罗拉擦肩而过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
黑发黑眸的异国少女盯着她,“你是不是忘记给我什么东西?”
维多利亚一头雾水:“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
虞棠枝轻笑一声,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开: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块老怀表就想让我当杀人的刽子手,你未免太过贪心。”
维多利亚也褪去了一贯的虚伪笑意,打量着这位过于年轻的临时盟友,心道果然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想要什么?”
虞棠枝伸手在她面前展平:
“解药,暗器上的魔药让我现在还不舒服。”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维多利亚,微微挑了下眉尾,眉眼间倏然透出一股乖戾的邪气:
“我不舒服,也不会让你过得舒服。”
维多利亚僵在原地,被她慑人的气势镇住,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给你!”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琉璃瓶放她手里,又迅速把手收回去,似乎连多接触一秒都不愿意。
“疯子,你们都是怪胎!怪不得她会喜欢你……”
虞棠枝无视她的碎嘴,把琉璃瓶往光下一照,里面是紫黑色流动的液体。料她也不敢动手脚,于是她直接打开一饮而尽。
瞬间,右肩处隐隐的疼痛便如云雾般消散了,她动了动胳膊,没有一丝异常,魔力也完全恢复了。
在这里滞留的时间太久了,维多利亚有些担心会被人发现,面上浮起几分不耐烦,道:
“解药也给你了,我走了。”
这次,虞棠枝没有再拦她。
只是在她的手即将放在门把手的时候,背对着她说道:
“今晚十一点,皇家后花园的紫藤边等我,我会带来你想要的东西。”
维多利亚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回过身来质问道:
“今晚你就动手?”
任务倒计时在今夜十二点准时结束,没有时间了。
但风度和气势不能丢,少女侧过脸来,光影将她的容颜一般暴露在光亮下,一半影藏在黑暗中,她的语气淡淡的没有起伏:
“事不宜迟。”
维多利亚思索了一会儿,流露出欣赏的表情:
“没错,今夜确实是个难得的好时机,你也确实狠。”
她似乎放下了一些担忧,暗自松了口气,语气轻松了许多:
“你很令我感到惊喜,本来我还有些担心你会对希伯来心软,毕竟你们北上一路朝夕相伴,听说你还救过她。”
“早点认清她那种人的真面目,将会是你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她的语气嘲讽,似乎话里有话。虞棠枝也不兜圈子,直接了当的问道:
“她是哪种人,你又知道什么?”
维多利亚却神秘一笑:
“呵,你以为她是什么高贵的公主,其实私底下什么都来,她可不止爱过你一个,在你之前她的最爱可是男人呢~”
“她按照那男人的模样制作出玩偶,天天带在身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它,连多看一眼都要被惩罚。我还见过她与那玩偶说话聊天,简直像被魔鬼迷住了!”
“哎呦,为了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再友情附赠给你一个希伯来的秘密。”
“她有一个密室,从不让任何人进入,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呢?”
猩红的指尖指了指房间的角落,那里是一面华丽的带框镜子。
“就在那里,镜子的后面,那还是我当女仆时打扫偶然发现的。”
维多利亚轻蔑的笑了笑,语气嫌恶道:
“希伯来就是个怪胎,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真让人恶心,这样的人凭什么当公主就能理所当然的拥有一切,上帝都不会同意!”
维多利亚戴上兜帽,匆匆离开了。
外面立刻又被锁住了,站回看守侍奉的女仆。
虞棠枝等了一会,整理好思路后便走到门边,对外面的女仆说道:
“请帮我叫威尔骑士过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交代。”
女仆:“好的,请稍等,奥罗拉小姐。”
虞棠枝靠在门背后等待,这次威尔过来花费的时间要比上一次磨叽很多。
五大三粗的男人犹豫的站在门口,颇为纠结的开口道:
“又喊我干什么,奥罗拉小姐你上次害得我还不够惨吗,能不能放过我?”
虞棠枝心中提前抱歉,这次又要坑你了。
她把语气放得更轻柔,真诚得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抱歉威尔,我只是想见希伯来一面。你也知道的,自从我前天惹他生气后,他便再也没回来过。”
“我很担心他,也不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说着说着她就哽咽起来,压抑的哭声不断从门内模模糊糊的传来。
威尔一听头都大了,小情侣吵架为什么偏偏他最苦,难道他的存在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吗???
“你别哭呀,哎呀你就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门内,虞棠枝擦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气依旧悲伤到哽咽:
“你可不可以帮我约希伯来,我想见他。”
出乎意料的是,门外的威尔此时犹豫的说道:
“殿下今天可能没有时间……”
虞棠枝细眉微皱,不解道:“为什么呢?”
威尔有些惊讶道:
“你不知道吗?今天是殿下的生日,等会儿还有一场晚宴就要开始了。”
门内,少女愣住了,这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她有信心,只要她发出求和讯号,今夜希伯来一定会来。
只是,在生日当天剜下他的双眼,实在是太过残忍。
任务倒计时一点一滴的流逝,少女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已经剔除多余的情绪。
“威尔,无论如何请你替我向他转达:今夜十点半,我会在这里等他,不见不散。”
……
夜风从窗台吹进来,花瓶里的白玫瑰已经两天没有人替换了,洁白的边缘染上衰败的褐色向里微微皱缩发卷。
从阳台可以看到宴会厅的一角玻璃,里面灯火辉煌,觥筹交错,隐隐约约传来欢歌笑语。
时间很快过去,维多利亚很守时,派人在十点时送来一个包裹,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老怀表,正是她的那块。
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漂亮的花体字:
[期待你的好消息哦~——维多利亚]
少女取出怀表,纸条连同包裹在手掌中无风自燃,瞬间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老怀表上的裂痕无法恢复,她只有最后三次打开时空之门的机会。
此时,距离与希伯来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虞棠枝不再犹豫,凌空打了个响指,身上的衣服便变了,黑色的斗篷遮挡住一切,大大的廓形兜帽只露出个下巴尖。
她握紧手中的老怀表,久违的再次发动咒语:
[请把我带回到希伯来公主的百日宴,地点是无人在意的立柱后。]
随着魔咒的最后一个音节落地,面前两步远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道时空之门,如镜面般波光粼粼。
宿命轮回,她深吸一口气,搂紧斗篷,抬脚进入了时空之门。
……
一道烟火凭空在众人头顶炸开,五彩斑斓的星星点点从天空中坠落,四散湮灭。
众人惊艳不已,连连发出惊艳的感叹,而在高台之上,站着年轻的国王,王后和襁褓中的公主,以及意气风发的东方魔法师。
国王:“远方而来的东方魔法师啊,可否为我的孩子献上祝福?”
黑发青年笑着说道:“这是我的荣幸。”
白皙纤长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根魔杖就突然出现在手里,细长的尖端在襁褓的上方划过一个椭圆的圈,悠扬悦耳的声音便从他的口中传了出来。
“请让希伯来公主从此开始一生免受一切外界魔法攻击……”
不行!安对!!!(塑料韩语)
眼看上一次穿越的自己又要送祝福挖坑了,人群中的黑袍少女抬手就是一个攻击咒向舞台打去。
魔法师的祝福被打断,台上台下一片哗然。
趁着停顿的间隙,她默默施加咒语,延续祝福咒的内容,附加条件:
“……除非他自愿。”
话音刚落,身边的王公贵族们便已经发现了她的身影,如躲避瘟疫一般四处惊叫着退开。
“上帝啊,是女巫!”
“有女巫混进来了——”
而高台上的青年魔法师直接纵身跳了下来,目光灼灼的向她奔来。
黑袍女巫立刻转身向门口退去,黑色的长袍翻飞。
大门被撞开,入目一片蔚蓝的夜景,北风卷着雪花颗粒自遥远的夜空飘飘扬扬而下,天地之间一片素白。
这一年的初雪,悄然降落。
呼吸一出口便凝结成一团团白色的雾气,虞棠枝一手搂紧披风,一手压低兜帽极速逃离。
在过一个拐角就能甩开以前的自己了,她正准备脚下加速,忽闻身后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青年的一声痛呼!
终究是自己人,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却无意中与青年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害怕下一秒就暴露身份,于是她再不留恋转身奔向远方的黑暗。
……
无人处,黑袍少女攥紧手里的怀表。
[请带我回到来时的时间地点!]
……
再次回到希伯来的寝宫,时钟走到十点二十。
窗外,远处的宴会厅里依旧灯火辉煌。
她停顿缓冲了一下,举步向窗边走去,三步之内身上的服装已然发生变化,漂亮的裙摆在行走间泛起层层叠叠的浪边。
木桌上花瓶里的白玫瑰已经凋零。
她沉吟片刻,将它们从花瓶中取出来,手掌拂过花瓣,所经过之处仿佛时间逆转,一束花重新恢复到新鲜芬芳的模样。
送人的花束这样潦草可不行。
她径直走向一旁的立柜,她隐约记得里面有漂亮的丝带。
打开柜门,里面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布料,她匆匆翻找起来。
翻着翻着,她就停了下来,盯着手里一块漂亮的毛毯。
这是一块半成品,未编织的另一半还挂着长长的木针。
而令她在意的是,这上面的图案和编织手法,与前天被她用银剪刀刺破的毛毯一模一样。
这是希伯来亲手织的。
她回头便能看见被扔在角落里的那块毛毯,上面的花纹被暴力刺破,沾染了血迹,甚至有被维多利亚踩的脚印。
原料昂贵,制作精良的毛毯,最后的下场是脏兮兮,破破烂烂的被遗弃在角落里。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来希伯来,想起了王后去世时,他拉住自己挽留时的眼睛。
少女轻呼一口气,抽出飘带将花束打个漂亮的绳结,又拾起地上的毛毯使它恢复如新放回柜子里。
做完这一切,她拿着花束走向阳台,坐在镀金栏杆上望着天空,今夜无风也无星。
当时钟滴答来到十点半,卧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人向她走来。
坐在栏杆上的少女没有回头,望着远方的一轮弯月道: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