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真做不了主,山里的事情,我也不懂,更管不了,得问阿薪。”
“最主要是,就算去山里跑,阿魁他们也只能抓两只野鸡、野兔啥的,野猪这种都是阿薪一个人抓,阿魁他们连见都没见过。”
有些话,蒙氏得说清楚,不能让大家觉得,跟着宁薪进山,就能抓到野猪、鹿这些。
这不可能。
附近十里八村,百年来能出几个阿薪这般力气大的?
没有!
就说昌宁县可能也没有。
“我们可不敢想这些,野鸡、野兔能抓就抓,不能抓也没事,主要是想着他们跟阿薪去山里跑跑,能强身健体。”
“是啊,嫂子你就跟阿薪说说,带上我们家虎子。”
“还有我家狗蛋。”
蒙氏只能先应下来。
“但我话先说在前头啊,阿薪要是不答应,这事就别再提了。”
“还有这些东西,你们都拿回去。”
都是本家兄弟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加上自家就要开荒修房子,还得靠兄弟们帮忙。
如果阿薪愿意带着他们,于情于理,都不能收东西。
她们是诚心想给,蒙氏是真的不收。
最后只能都拿回家,还让蒙氏帮忙问问宁薪,心里想着晚上让自家男人带着孩子过来。
不看僧面看佛面,宁薪对她这些堂兄弟姐妹还是很不错的。
等人都离去后,蒙氏看向兰氏:“三弟妹,你也把鸡、鸡蛋拿回去。”
“嫂子,我跟她们可不一样,我家还有俩孩子在你家吃饭呢。”
“他们能吃多少。”蒙氏眸光微转:“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阿薪领招弟、带弟进山的事的。”
兰氏心道大嫂果然会问。
“大嫂,这事是二嫂自己在村口大榕树下说的,还说了苟屠夫找阿薪买鹿,一头鹿六两五,她吹嘘说等上一月半载,招弟、带弟也能这么厉害。”
“偷听我家说话,还到处去说嘴,简直可恨。我家宁暖、宁欢跟着跑了两三年,都弄不来这些稀罕物。宁魁、宁壮也只能抓野鸡、野兔,上树掏鸟蛋。她想屁吃。”
蒙氏话还未说完,见伍氏兴高采烈的走回来,她立即喊住伍氏:“她二婶,你过来给我把话说清楚,要说不清楚,明儿招弟、带弟别想跟着进山。”
“……”
伍氏心一慌,暗道糟糕。
她想扭头就走。
蒙氏大声:“你敢走试试。”
蒙氏声音很大,还带着凶戾,伍氏本就是小人,她不会承认自己怕蒙氏。
但她怕宁薪真不带她两个闺女进山。
一天白得十文钱呐。
更别说学到本事,抓到活鹿、野猪这些大家伙,那银子不就跟从天山掉下来似得么。
磨磨蹭蹭的走到蒙氏面前,伍氏轻声低喊:“大嫂。”
蒙氏很快转了心思。
伍氏这种人,不触及她的利益,她根本不会长记性。
“你偷听我们说话就算了,还到处去宣扬。现在整个村子都知道我家阿薪能干,都想跟着阿薪进山。且还不用我们给钱,人家送鸡、送蛋的,我觉得挺好,明儿开始,招弟、带弟就不用跟着了。我家阿薪是能干,能赚,但也不做冤大头。”
伍氏一听就急的满头大汗。
“大嫂,大嫂,别,别啊。”
伍氏连扇自己两嘴巴子,带着哭腔道:“大嫂,是我错了,都是我这张烂嘴,喜欢到处得瑟,我真不是故意。”
“你是有意的。”蒙氏挖苦出声。
“大嫂,我错了,你再给我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到处乱说,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我都闭紧嘴。”
蒙氏凝眸。
“你发誓,你要是再偷听我们说话,到处去说,你辈子口袋空空,一文钱都掏不出。”
“啥?这么狠。”伍氏很犹豫。
她不敢发这么狠的誓。
“我我我……”
“别你你你的了,你到底发不发誓?不发誓招弟、带弟……”
“我发誓,我发誓,我伍大丫以后绝对不偷听,嘴巴不乱说,有违此誓,我,我就穷一辈子。”
伍氏都快哭了。
蒙氏见状,趁机说道:“招弟、带弟可是拿了钱的,以后得好好干活,你至少得让她们吃饱才有力气,身上别带伤才有机灵劲。要不然在山里跑都跑不起来,还怎么给阿薪她们打下手。”
伍氏嘴巴嗫嚅几下。
她总觉得自己被骗了。
但又觉得蒙氏所言在理。
“二嫂,招弟、带弟还拿钱了啊。”兰氏连忙出声。
“真是让人羡慕,要是我家阿遇、阿和能跟着他们大姐姐进山去跑跑腿筋,我倒拿钱也愿意。”
兰氏立即挽住蒙氏的手臂:“大嫂,你跟阿薪说,看看我家阿和、阿遇,我们不要钱。”
伍氏急了。
忙拉住蒙氏另外一条手臂:“大嫂,咱们说好的,而且我都发誓了,你可不能反悔。你放心,我以后一定给招弟、带弟吃饱,让她们每天精神百倍的跟阿薪进山。”
蒙氏闻言,心里的石头稍微落地。
伍氏这么说了,虽然还是会打招弟、带弟,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往死里打。
“那就再看看。”蒙氏似犹豫的说。
伍氏看着兰氏骄傲的挺挺胸。
住得近果然还是有好处的,这天大的好事就轮上她了。
这些事兰氏心里门清。
也知道阿薪是为了拉招弟、带弟一把,免得她们被打坏,更严重是活活打死。
至于宁和、宁遇,能成是他们的运,不能成是命。
她才不会把孩子打个半死。
何氏垂眸笑着,把布块糊端正些。
她们这些伯娘、婶娘能做的,已经尽力了。
阿薪作为堂姐,更不必说。
小穆氏浑浑噩噩的回到家,宁瑶上前问她:“娘,你怎么了?”
“我去和你奶说。”
小穆氏走进老穆氏的屋子,老穆氏斜靠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呻吟着。
见是小穆氏,老穆氏就不叫唤了。
看小穆氏脸色不好;“咋了?”
“娘,二嫂在村口说,宁薪抓一头鹿六两五钱,都跟苟屠夫讲好价,说是下晌午要抓两头。”
“多少?”老穆氏惊呼。
她也是见过很多银子的人,但也仅仅是见过。
那是主家的东西,她能看看就已经是恩赐,摸不可能,拥有更是痴人做梦。
她千辛万苦攒了百两银子嫁人,在整个宁家村也是独一份。
结果,她听到了什么?
一个下晌午就能赚十三两,那一天得做少?
一个月得多少?
一年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