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卫临在承乾宫看顾余莺儿,胤禛回到养心殿提笔写起了册立皇后的制文,并以最快速度下到内阁,命礼部尚书商量吉期。
旁人越是轻看莺儿,他越是要用最高的规制迎莺儿为后。镶蓝旗差了就入镶黄旗,鄂尔泰官职低了就换隆科多。
中年反骨属实可怕得很。
礼部尚书接到随附册文的圣旨时脑子转了半晌,才理清了新册的皇后娘娘、佟佳氏以及西林觉罗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余氏和佟佳氏越认了,不同姓而破格认本家,是以靖安侯与隆科多大人成了同宗兄弟。
鄂尔泰则是皇后娘娘的干阿玛,西林觉罗氏依然和皇后娘娘连着亲。
内阁几位大学士望着发愣的礼部尚书,礼貌地询问了他的看法。
“陈尚书可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不不不,各位大人误会了,下官没有异议。皇上爱重皇后娘娘,帝后和睦方是大清之福!”
陈德礼连忙表态,他一个礼部尚书皇上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反正他没有当皇上岳丈的雄心壮志。
皇上还是雍亲王时就出了名的气量狭小又记仇。他敢拍着胸脯说皇上绝对留有后手,连亲娘的母家都说贬就贬,他们算什么?算笑话。
在陈德礼忙着会同钦天监选择立后吉日,胤禛也如他所想先发制人了。
一封封密函被血滴子挨个送至王公百官的案前,确保他们明日上朝拿折子时不会错过。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在朝为官,没有谁能保证自己一件坏事没做过,或收受贿赂或私养外室或出入秦楼楚馆。
于是乎,翌日早朝除却两个头铁的言官嚷了几句不合规矩被去了官服,挨了二十大板,心中有鬼的皆三缄其口。
吉日定下,各司紧锣密鼓地作起各项准备。皇上处处精益求精,一月多点时间,不抓紧了官位不保是小事,翻旧账是大事。
余莺儿做为板上钉钉的皇后,又怀有身孕,被当祖宗似的供着,整个紫禁城哪哪都逛遍了。
甚至去拜访了几次躺在床上养病的太后和状若疯妇的宜修,就只为气一气她们。
胤禛拿余莺儿束手无策,往寿康宫塞了六个太医就由着她了。十二个时辰轮班,随时替太后诊脉,以免真闹出事。
所幸余莺儿没有气死太后的意思,跑了三四回就腻了。
主要是她想起了碎玉轩的小礼包,不知道吃不饱穿不暖,共患难的好姐妹现今怎样了,有没有废了、残了?
碎玉轩三人仅靠沈眉庄常在位分的那点份例过活。三个多月过去,轩中时常发生大战,不限于骂战,肢体冲突也是隔三岔五上演。
一开始沈眉庄还愿意捧着甄嬛,但内务府送来的生食须自己劈柴打水生火做饭,粗活累活干多了,人饿狠了,加之有安陵容在旁挑唆,什么姐妹都没有吃顿饱饭重要。
二骂一、二打一的情况下,甄嬛不敌,屡战屡败后在一个深夜敲断了沈眉庄的一条腿。
因此余莺儿众星捧月地走进碎玉轩时也不怎么意外姐妹三人组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断腿的沈眉庄、瞎眼的甄嬛、阴风环绕却全须全尾的安陵容。
“沈常在伤成这般,太医呢?”余莺儿捂着鼻子,嫌恶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