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郡主,请留步!”
金灿月听见声音后,脚步跟着停了下来,转身见到程玉堂追了出来,还有些莫名其妙。
她和气地说道:“程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程玉堂对上裴宁川面无表情的俊脸,心虚了几分,握着的锦盒像个烫手山芋似的,不敢递给金灿月。
金灿月没有等到程玉堂说话,反倒是有事叮嘱了程玉堂几句,“若是没有什么要事,你就先回戏班子,安全一些。”
要知道今日裴君卓受了鞭打,不久整个承恩伯府的人都会知道,他们不会找裴宁川的麻烦,却有极大的可能迁怒程玉堂。
刚刚程玉堂可是和裴君卓扭打在一起片刻。
若是程玉堂先回戏班子躲起来,再加上徐玉华和董文白的关系,责罚肯定不会少,但是不会撞在枪口上,受到的责罚会轻很多。
程玉堂也懂这个道理。
就是因为太过明白,他看金灿月的眼神复杂了起来。
若是之前他必定受到董文白的小厮阿德的蛊惑,认为自己可以成为第二个董文白,成为金灿月的入幕之宾,比董文白更加风光。
但是刚刚他和裴君卓打架的时候,见到金灿月受到了伤害,裴君卓依旧不依不饶,他心里难受极了。只想着有一个人,能够惩罚裴君卓,保护好金灿月。
而裴宁川的做法,恰好满足了他的心愿。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和裴相的区别,裴相能够有本事保护江陵郡主不受伤害,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刚刚追过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要放弃了。
此时,江陵郡主离去之时,依旧担心他受到责罚,叮嘱他先行离去,求戏班子的庇护。
善良如江陵郡主,程玉堂发现自己站在她面前,想到那些小心思,顿时产生了羞愧之心。
“好,我听郡主的话,马上离开承恩伯府。”
临走之时,程玉堂将手中的锦盒郑重地递给金灿月,“江陵郡主,上次您在章含手下救了我,大恩不言谢,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唯有小小礼物聊表心意。”
金灿月没有接,微笑着说道:“举手之劳,帮助你也是帮助我自己,礼物我就不要了,你收回去吧。”
金灿月正准备转身离去,程玉堂将锦盒往她手里一塞,带着人飞快地离开,像是有数十条恶犬在他后面追似的。
看得金灿月一愣,转瞬莞尔一笑。
裴宁川当即拉着金灿月往外走,一路上沉默不语,气氛怪怪的。看得琥珀等仆从心惊胆战,裴相这是气还没有消?
几个人坐在马车上,晃悠地回宰相府邸。
金灿月打开漆红的锦盒,软软的绒布上赫然躺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碧玉手镯,青白相间,似青山白云点缀其中,颇为清雅精致。
眼睛一亮,她拿起手镯打量了片刻,没有什么异常,当即试戴起来。
裴宁川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手镯,淡淡地说道:“江陵郡主真是人见人爱,连小戏子都愿意冲冠一怒为红颜。”
“哪里比得上裴相?兵不血刃地斩断了我的桃花!”
金灿月从手腕上取下玉镯,细心地放回原处。
她心里清楚程玉堂的那几分心思,可能有些喜欢她,更多的情意暂时是没有的。她一直保持淡淡的态度,不够热情,就是冻死对方感情的萌芽。
没有频繁的见面,没有长久的相处,哪里会有稳固的感情?
裴宁川呕得吐血,这丫头明知道他吃醋了,故意不过来哄他一下,还真是吃准了他。
谁让她还没有恢复记忆,他不得包容几分?
金灿月笑盈盈地眨了眨眼,靠在裴宁川的肩膀上,轻声哄道:“不管是五岁的小孩,还是十五岁的大孩,都不及裴郎在我心里的地位。”
裴宁川脸色好了许多。
下一刻,金灿月顽皮地说道:“可惜某人不给我表现的机会!难不成是上次在东阳书院亲我丢了脸,不敢再让我主动了?”
旧事重提,裴宁川对她无奈叹息,也不生气。
猛然一抬眸,惊喜又错愕地盯着金灿月,激动地扶着她的肩膀,“你记起来了?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嗯,我记得自己的承诺,任何年轻有为的我都不要,只要你裴宁川。”金灿月点了点头,给裴宁川一颗定心丸。
她知道她记忆混乱的这段时日,虽然她渐渐喜欢上裴宁川,裴宁川对她也是温柔如故,但是裴宁川心里压抑着一股患得患失的恐慌。
裴宁川也不关心何时记起来的,激动之下,亲了过去,激烈又霸道。
柔软的坐垫上,金灿阳仰躺着,眼眸迷离,身体发软,仿佛在云端漂浮。
没有依靠的她,双手紧紧地抓着裴宁川的衣襟。
马车何时停了下来,他们都不知道。
还是翡翠在外面的隔间敲木板,金灿月才如梦初醒,绯红的脸颊更加热了,嗔了一眼裴宁川。
都怪你,外面的人肯定都知道了!
裴宁川淡定地整了整衣衫,见到胸前衣襟的皱褶,也只是淡定地抚了抚,不求恢复如初的平整。
转身拉住金灿月的玉手,凑过去低声说道:“老夫爱娇妻,有时候忍不住,他们总会理解一二。”
“裴宁川!!!”
金灿月轻轻握拳捶了捶他的胸口,现在这老男人是仗着她恢复记忆了,调戏她来有恃无恐了?
最终,还是裴宁川牵着金灿月下车,金灿月硬着头皮,淡定地往里面走,无视其他人的目光。
因为众多事情一打岔,金灿月身上的衣衫一直没有换,幸好金玉瑶的内室有炭火,早就烘干了。但一回到自己的府上,穿着污了的裙衫还是不舒服,金灿月回到后院更换衣裳。
裴宁川送她到二门,也转身去了书房。
恰好春明骑着快马回来,他和景和二人各自有事禀报,双双前往书房见裴宁川。
景和拿出一个漆红的锦盒,放在裴宁川的桌子上,“要还给夫人吗?”
正是那个俊俏的戏子送给金灿月的礼物。
裴宁川看似淡定地瞥了一眼,心里其实不舒服,“给夫人送过去……算了,还是你们收着,等夫人要的时候再给她。”
春明瞧了一眼,心里想法宛如刷屏:懂了,别人送的,不想夫人戴在手腕上招摇!
让景和收起来,就是不能丢失,不能见夫人,总之束之高阁!
在外优雅从容地碾压情敌,回家悄悄躲在书房吃飞醋,难道这就是裴相正宫的气度?
一不小心,春明把心里的话嘀咕出了声。
裴宁川似笑非笑地问道:“正宫的气度?我看你是想去清平县种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