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惊觉中计,赶紧集结了城中兵马。
而铁澈已经带着西北联军包围了万颌,慕容白没办法往外传递消息。
之前的联军不和,只不过是铁澈的障眼法,他知道宋琛肯定会把营帐中的消息传给对方,干脆就演戏给他们看。
对于宋琛的消息,想来萧白是不会起疑的。
等到西戎军假装撤离,謩朝军不会久留,只要等文辰尧他们带着军队离开,万颌剩下的兵马便不足以抵抗联军。
万颌已经被联军包围得水泄不通,铁澈骑着马仰头看向慕容白:“将军还不投降吗?”
慕容白小声地“切”了一下,紧握着腰间的佩剑,向下喊话:“铁澈,你就做梦去吧——”
铁澈并不想跟他逞口舌之快:“如今万颌城中已无多少兵马,将军难道还要负隅顽抗吗?”
慕容白忽而笑了:“那又如何。”
没等铁澈回话,慕容白就下令射箭。
铁澈撤退到射程之外,摇了摇头,示意联军攻城。
万颌城中的兵马比铁澈想象中的还要少,很快就有一小部分联军攀上了万颌城楼。
而万颌的城门也快要支持不住,在攻城木猛烈的撞击下,被撞开了一条缝,紧接着就有一小队人马冲了进去。
眼看着联军冲进了万颌城,慕容白从城楼上下来,亲自带着士卒在城门处迎敌。
直到大部分西北联军打进万颌,慕容白才勉强带着一支小队从城门处逃出去。
等到慕容白撤出城门,铁澈却忽地发现,这座城里的兵马少到离谱。
原本万颌城内还有百来号人,慕容白部下也有将近一万,可直到攻破万颌,对方的兵马却没有超过两百。
铁澈升起不好的预感,带着兵马就往外冲:“调转方向,快回去!”
没等西北联军反应过来,万颌城门从外面被关上,城楼上出现许多謩军,往下射箭。
进城之后,西北联军就把繁重的攻城工具放在外面,如今几乎是手无寸铁,面对城楼上的乱箭,很快就溃散了。
所幸铁澈反应够快,在城门关闭前,就带着几十个士卒冲了出去,没被关在里面。
但在外面,文辰尧早就带着伏兵等候。
铁澈撤离到万颌城外不远处的山谷中,一进去,文辰尧就带着兵马在两边放箭。
到最后只剩下十几人离开山谷,文辰尧示意收兵,没打算继续追下去。
因为在山谷之,有萧白在前面拦着。
铁澈刚刚逃脱不久,迎面就和萧白撞上了。
“……”铁澈停下马,看着萧白沉默不语。
萧白在马上拿着长矛,冷眼看着他:“宋琛呢?”
铁澈却笑了笑:“事到如今,侯爷不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在哪里吗?”
萧白皱着眉:“少油嘴滑舌,营帐里根本没有人!”
铁澈收敛了笑意,说道:“看来我还是太小瞧他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侯爷等在这里,不就是要亲手了结我吗?”铁澈抬手举起手里的弯刀,示意萧白上前。
萧白冷哼一声:“我凭什么要跟你打?”
然后下一刻,萧白便骑着马上前,和铁澈打了起来。
两人斗了几十个回合没分出胜负,铁澈忽而停了下来。
萧白挑眉:“怎么,认输了?”
铁澈不语,低头看着从袖口掉出的锦盒。
他翻身下马,将锦盒捡起来:“说起来,这应该是侯爷的东西。”
“我的?别胡说了,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那里。”萧白明显不信。
铁澈走到萧白的马下,将锦盒递给他:“拿去吧,侯爷会感谢我的。”
萧白皱了皱眉,还是接了过来,正要打开,铁澈忽然拿着弯刀朝萧白砍去。
似乎是特意留了力气,铁澈并没有砍向要害之处,只是将萧白逼得掉下马来,两人在地上又打了一架。
最后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停下来的,萧白将锦盒收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踩着马镫翻身上马。
铁澈看了眼黄昏时分的天空,也转身上了马。
萧白没有说话,也没拦着铁澈离开。
只是在铁澈路过自己时,小声地说了一句。
“给我等着。”
铁澈“呵呵”一声,骑马离去。
直到铁澈的背影消失,萧白才看向边上一处隐秘的树丛:“……不走了?”
树丛的叶子动了动,宋琛从里面走出来:“不走了。”
萧白笑起来,拉住宋琛伸过来的手,把他拉到马背上。
萧白将人抱在怀里蹭了蹭:“这还差不多。”
铁澈让联军演的戏自然瞒不过宋琛,他看了一会儿就明白,那不过是在演戏而已,要是西戎与北胡真有矛盾,西戎肯定不会往刻渠邑的方向撤离,反而应该留在万颌城外,撤离的该是北胡军。
毕竟言廷还在万颌城中,而北胡军表面上又没了军粮。
此次战役,折损了大半的联军兵马,万颌城暂时保住了,但西北联军仍有一小部分负隅顽抗。
等铁澈与残部汇合后,西戎王和铁卫波经过商议,决定暂时撤退,用刻渠邑换回言廷,并保证三年内不进犯西凉。
西凉也只能接受,这次是因为謩军的帮忙才勉强保下万颌,若是联军再来,还是要经过一场苦战。
西凉王在代璩的建议下,选择了迁都,如今西凉只剩下一半左右的疆域,万颌又被战火影响得残破不堪。
半个月后,謩军也撤回了中原,慕容白回京述职后,回了越国公府,暂时休息几个月,之后再去驻守边疆。
因为京正府已经有了新的府尹,宋琛干脆跟着萧白去了道察院,路上还开玩笑似的说道:“我还真成了上任时间最短的京正府府尹啊。”
萧白笑道:“正好,以后我不用两头跑了。”
“对了,他给你的盒子里面,装的什么?”宋琛想起铁澈最后留给萧白的锦盒,问道。
萧白从袖子里把锦盒拿出来:“不知道。”
随后,他打开了盒子,却看见里面是一张碎纸片:“……他什么意思?”
宋琛愣了一下,赶紧把那张碎纸片拿过来:“快点拿浆糊来。”
萧白不明所以,还是照办了。
然后就看见宋琛从怀里拿出一把左边缺了一块的纸扇,小心地把纸片粘了回去。
萧白沉默地看着破旧的纸扇,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你重新拼回去了?”
宋琛抬头看他,嘴角噙着熟悉的笑意:“是啊,我说了,只要纸扇还在,我就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