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辰尧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有人给我送了一封书信,说是你如今就在宫中,他让我在四月初六那天,在宫门外的柳树下等待,自会有人来接。”
皇甫恪点点头:“嗯嗯,也有人给我送信去接海晏姑姑。”
文辰尧疑惑:“会是谁呢?”
文海晏将信件拿出来,上面的字迹是在场的人都未曾见过的,笔锋有力,字体却轻灵,像山间精灵一般。
文辰尧看了一遍,有个大胆的想法。
不会又是国师在暗中帮忙吧?
巫折柳不仅救过他一命,又让皇甫代瑄跟着一同去往北胡,去北胡的事情,宋琛分明没有跟旁人说过。
所以巫折柳为什么一直在帮自己呢?
文辰尧有些疑惑,他之前分明没有见过他。
“怎么了,辰尧哥哥?”皇甫恪见他沉默,开口问道。
“没什么,太久没见到姑姑,高兴罢了。”文辰尧笑笑,看向文海晏,“姑姑之后怎么打算?”
文海晏给两个小孩各自夹了点菜:“我还是会跟着小姐回西戎,知道现在你平安无事便好。日后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
文辰尧点点头:“那姑姑什么时候走?”
“不清楚,不过应该会等到西戎打完仗之后。”文海晏说道,“有机会,你也可以来西戎看看。”
“好呀。”
“我也要去嘛。”皇甫恪一听文辰尧说以后要去西戎,赶紧跳下椅子拉住他的袖子,“你之前去北胡都没带上我。”
总归去西戎只是看望姑姑,文辰尧便点头道:“如果皇上同意,我就带上殿下。”
“父皇肯定会同意的!”皇甫恪叉腰说道。
文海晏看着两个孩子玩闹,也很欣慰,文家总算是还有血脉留存,还有希望。
文海晏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吃完饭便离开了皇宫。
皇甫恪嫌闷在房间里无聊,文辰尧就带着他去御花园走走。
四月的晚上比较凉快,清风吹过面颊时带着点温柔。
……
御鉴阁内。
太子皇甫德正向天熙帝汇报政事,有军情来报。
说是南蛮无力阻挡西戎军队,向謩朝求救。
天熙帝思考片刻,问向皇甫德:“你觉得如何?”
皇甫德回答:“儿臣认为,父皇应当出兵救援。”
“为何?”
“西戎自北胡战败以来,连续吞并了周边数个小国,如今若是被它将南蛮的边城占去,怕是下一个目标,便是北胡。
而等西戎侵占完北胡的领地,则中原危矣。
南蛮与中原自古以来极少有冲突发生,在各路诸侯中,算得上安分守己。”
天熙帝微微颔首:“那么,依你之见,派谁领兵前去为好?”
皇甫德犹豫了一下:“最稳妥的自然是张将军,只是……”
“只是什么?”
“儿臣是想,父皇可以派年轻的将领前往,也好锻炼锻炼他们,以备不时之需。”
既然只是派兵增援,倒也不必让张之鹤前去冒险。
天熙帝说道:“朕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儿臣告退。”
自上次与北胡一战,文河清一家牺牲后,三年来只有张之鹤一员老将,其他的武官要么本事不济,要么太过年轻,没有经验,现在倒正如皇甫德所说,可以试着派遣新人去试试。
再找个经验丰富的副将帮忙出谋划策即可。
次日早朝,天熙帝将此事告知文武百官。
“卿等谁愿意领命出战?”
“末将愿往!”
天熙帝闻声看去,是徐或的儿子徐湛。
徐湛刚刚上任越武校尉,并没有什么建树,传言还是太师开了后门。
天熙帝犹豫了一下,他是想找个新人锻炼,但他了解过,徐或生前就没什么本事,全靠着太师支持,让他不得不怀疑他儿子的能力。
“徐校尉勇气可嘉,只不过带兵打仗不是儿戏,即使只是前去增援,也不可轻率。”天熙帝决定委婉地拒绝一下。
结果徐湛直接跪下:“皇上若不信臣,可立军令状!”
“……”这下天熙帝不好拒绝了,“也罢,就由徐校尉做先锋吧,至于领兵之人,朕还要再做思考。”
徐湛不肯起来:“皇上万不可轻视微臣!臣也算是精通兵法,带兵打仗不是问题。”
天熙帝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其他爱卿觉得如何?”
朝中太师门生不少,皆站出来夸奖徐湛。
“皇上,徐校尉可谓少年英雄,武艺兵法并不在张将军之下。”
张之鹤:“……”
人在朝上站,锅从天上来。
你当着本人的面说得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这回张之鹤没有主动请缨,是因为天熙帝提早打过招呼,想要把机会让给年轻人,他才忍住没有说话。
天熙帝还是没有做下决定,他朝张之鹤看了一眼:“张将军觉得徐校尉如何?”
既然徐湛这么自信,张之鹤干脆说道:“徐校尉如此英勇,就请圣上依他之言,命徐校尉统领三军,即刻出兵援助南蛮。”
天熙帝见张之鹤也这样说,最后还是同意了。
在下令的前一刻,一直没有说话的宋琛站出来说道:“皇上,既然徐校尉有言在先,那这军令状……”
徐湛瞪了他一眼:“不劳宋大人费心,我自当立下军令状!”
宋琛笑着点头:“徐校尉真可谓是少年英杰。”
天熙帝原本想说,军令状就不必立了,毕竟是第一次带兵打仗,输赢也是情理之中,但徐湛先一步立下了军令状,那他也就懒得撤销了。
而后,天熙帝命徐湛为车骑将军,车剑为副将,席云为先锋,发兵十万前去增援南蛮。
散朝之后,徐湛追上宋琛:“宋大人留步。”
宋琛转身,面上不显色:“徐校尉有何指教?”
“哼,你当年不肯为先父追查凶手,如今又想毁我前程,宋大人可当真恶毒。”
四下无人,宋琛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徐校尉说笑了,令尊在烟花之地遭人暗杀,本官早已查明是歹徒见财起意行凶杀人,如何能说是我不愿意追查呢?”
“你……!”
“还有,军令状之事,是徐校尉亲自提起,本官也只是提醒一下,怎么说是要毁校尉前程?”宋琛嘴角勾起,“何况,如今校尉身为车骑将军,可谓是前途无量啊。”
徐湛到底还年轻,被宋琛一顿阴阳,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接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