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县,星河村,村尾。
一个身着朴素衣衫,大约六岁的小男孩,圆嘟嘟的脸蛋上透着些许焦急,正乖乖地坐在自家那有些斑驳的门槛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个方向。
忽然,他眼中一亮,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立刻站起身来,脆生生地喊道:
“阿姐,你回来啦!”
只见沈清瑶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她身姿轻盈,虽然面容带着些许疲惫,
却难掩眼中的坚毅。背上背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大背篓,里面满满当当装的都是她今日在山间辛苦挖来的草药。
听到弟弟沈清瑾那充满欢喜的叫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回来了,不是叫你不要在门口等我的吗?这外面不安全,要是被拐子抱走可怎么办。”
沈清瑶走上前,略带嗔怪地说道。
沈清瑾眨了眨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刚刚刘婶送菜过来,我想着你应该快回来了,才坐在这里的。”
沈清瑶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疼惜,“以后不要这样了,知道吗?”
“知道了,阿姐。”沈清瑾大声应道。
沈清瑶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晚饭做好了吗?”
两个月前,不知沈清瑾怎么想的,非要学做饭。
沈清瑶拗不过他,只好教他简单的煮一些米粥,炒一些青菜。
“做好了,我煮了苞米粥,还有两个芋头和一碟野菜呢。”
沈清瑾像个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刘桂花说,他两岁时,阿姐常背他上山采药。
他知晓阿姐辛苦,吃饭时总尽量少吃,盼阿姐无需早出晚归。
可他的小肚子总不争气,闻到饭菜香便忍不住多吃。
为此他常苦恼,阿姐见他吃少,总会担心生病,要带他去镇上看病。
他明白家中缺钱,不愿阿姐破费,便又正常进食,直至阿姐担忧眼神消散。
其实沈清瑶挖草药卖钱不少,只是沈清瑾误会了。
“清瑾真棒!”沈清瑶放下沉甸甸装满药材的竹篓夸赞道。
沈清瑾眼睛发亮,高兴地围着她转,宛如撒娇小狗。
待沈清瑶摆放好药材去洗手,他费力拿起大水瓢,从水缸舀水,摇摇晃晃走向阿姐,水洒了些在地上,清脆喊道:“阿姐,我帮你。”
“好。”沈清瑶在水盆搓洗草药留下的泥块,水渐浑浊。
“好了,去吃饭吧。”洗净手后,沈清瑶说道。
“好,吃饭咯。”沈清瑾蹦跳着先去盛苞米粥。
沈清瑶望着他的小小身影,思绪飘远。
四年前,阿爹阿娘相继离世,那时她十二岁,弟弟才两岁。
阿爹为采山崖雪莲,不慎滑落身亡。
阿娘本就体弱,因阿爹离去,终日以泪洗面,数月后也随阿爹而去。
从此姐弟俩相依为命。
许多人认为他们活不下去,贪婪目光如饿狼般盯着他家房子。
阿爹阿娘是外来户,村里无亲。
有人想趁他们不在家搬东西进来,美其名曰照顾。
沈清瑶知晓后,将弟弟放刘桂花家,持锄头砸向那户人家围墙,扬言谁再想进,锄头伺候。
她的怪力气阿爹阿娘知晓却不让她显露,期望她如普通姑娘平安长大。
如今为护家,不得不使。
砸墙后,那些人不死心,送小白菜、苞米,满脸虚伪笑容。
沈清瑶明白其心思,她并非单纯十二岁小姑娘,因胎穿,加上前世岁数已三十。
在另一个世界,她在福利院年满十八岁,告别院长妈妈后,站街边等红绿灯时,被失控车辆撞击,陷入黑暗。
再醒来已成为小婴儿。本以为有父母相伴,命运却又捉弄人。
弟弟出生次年,阿爹遇难,阿娘也离世。
此后,她凭借怪力气与阿娘留下的草药方子,艰难养活弟弟。
阿娘去世那晚,整个人很清醒,能起床写字,写完然后告诉她,这是一些草药名字,还告知她姓墨名璇,不知回忆到了什么,眼中瞬间充满了恨意,这是她从前所未见,想必曾遭人可恨之事。
就是恨意让她清醒的身体慢慢迷糊起来,抓着她的手叫,“爹,女儿不孝,要不是我非要嫁给那人,你也不会遭到不测,那人为了邀功把你想出来救治病人的方子夺了去,还把你杀害,女儿没用,没能给你报仇,发现他外面有人,居然气不过跳了江,要不是遇到逸哥,女儿早就去找你了。”
阿娘说完这些话,人就离世了,她知道,除阿爹离开的因素,未曾见过面的外公才是最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