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陈烈他们买的东西并不多,主要是许冬冬心疼钱,舍不得乱花。
不过,陈月月的小玩意儿和零食倒是买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小丫头一路欢呼雀跃,抱着个崭新的布娃娃跟许冬冬显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像只快乐的小麻雀。
陈烈则心事重重,王建国丢枪的事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枪丢了就丢了,怎么还停职检查了?还闹到可能丢工作的地步?
他总觉得事情很蹊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马车一路颠簸,车轱辘碾过冻得硬邦邦的土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陈烈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色,心里越发烦躁。
刚一进村口,陈烈就瞧见村里的大路上停了好几辆警车,几个警察正靠着车抽烟,吞云吐雾的,警车顶上的警灯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这阵仗,一看就知道是出了啥事。
“这是咋的了?”刘三儿也瞧见了这阵势,勒住缰绳,疑惑地问道。
陈烈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还没等他开口,村长就迎面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不认识的警察,看样子级别还不低。
“烈子啊,”村长走到马车前,脸上堆着笑容,但笑容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几位公安同志有话要问你,去村委会办公室一趟吧。”
陈烈跳下马车,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个警察一眼,心里暗暗琢磨:这是冲着我来的?
“行,村长。”陈烈点点头,转头对刘三儿说道,“三儿哥,先麻烦你把冬冬和月月送回去。”
刘三儿应了一声,正要赶车,许冬冬却一把拉住陈烈的手,脸上满是担忧:“烈哥,这是咋回事啊?他们要问你啥?”
自从上次陈烈被扣留的事之后,许冬冬就变得格外敏感,一看到警察就紧张。
“没事儿,冬冬,就是例行询问,估计是林场的事。”陈烈安慰道,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先跟月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不行,烈哥,我要跟你一起去!”许冬冬说什么也不肯松手,眼眶都红了,“我怕他们又把你带走……”
陈月月也紧紧抱着陈烈的腿,奶声奶气地说道:“哥,我也要跟你去,我不回去!”
陈烈看着妻子和妹妹担忧的神情,心里一软。
他何尝不想她们先回去,但他知道,许冬冬经历过上次的事后,心里一直有阴影,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去面对警察的。
陈烈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警察,语气诚恳地问道:“公安同志,我媳妇儿担心我,能不能让她们跟我一起去?”
几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察开口说道:“行吧,一起去也行,不过别乱说话,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行。”
陈烈感激地点了点头,扶着许冬冬和陈月月上了马车,跟着警察朝村委会办公室走去。
村委会大院里乱哄哄的,乌泱泱站了一群人,个个面色凝重,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看样子都是刚被问过话的村民。
这兴师动众的架势,让陈烈心里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似的,喘不过气。
“烈子,这是咋的了?咋来了这么多公安?”一个穿着厚棉袄,戴着狗皮帽子的老汉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陈烈勉强挤出个笑容:“叔,我也不知道啊,估计是啥例行检查吧。”
“烈子啊,你是个好孩子,公安问啥你就说啥,可别吓着了啊!”另一个大婶也关切地叮嘱道,手里还攥着个还没织完的毛线活儿。
“就是啊,烈子才刚结婚,这几位公安同志,你们都注意点儿,别吓着新媳妇儿了。”一个年轻小伙子也帮腔道。
陈烈心里一暖,知道村民们是为自己好。他感激地朝众人点点头:“谢谢各位叔婶哥嫂,没事儿,我一会儿就出来。”
他转头看向许冬冬,见她一脸担忧,便柔声安慰道:“冬冬,别怕,我很快出来,你在外面等我。”
许冬冬紧紧握着他的手,眼眶红红的,却没再说什么。
陈烈又摸了摸陈月月的小脑袋,小丫头倒是没心没肺的,手里还紧紧抱着她的新布娃娃,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进了村委会办公室,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屋里烧着大炉子,烘得人脸颊发烫。
村长正襟危坐,旁边是两个陌生的警察,一个年纪稍长,另一个则年轻些。
陈烈在村长对面坐下,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揣了只兔子似的,怎么也静不下来。
“陈烈同志,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年纪稍长的警察开门见山,语气严肃,“你认识七里之外刘家沟的刘守仁吗?”
陈烈愣了一下,刘守仁?
这名字他听说过,但没见过真人。
他摇摇头:“不认识,但听说过。”
“听说过什么?”年轻警察追问道。
“听说他是刘家沟的能人,在市里弄了指标,刘家沟的砖厂就是他办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陈烈如实回答,心里却开始犯嘀咕,这警察怎么突然问起刘守仁来了?
两个警察闻言对视一眼,似乎对陈烈的回答并不意外。
“那最近这几天,你有没有见过赵大海?”年纪稍长的警察又问道。
赵大海!?
陈烈闻言心中一惊。
陈烈心头一紧,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在县城的时候就听林忆苦说过,说王建国的枪响了,现在又弄的这么兴师动众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可当警察提起赵大海的时候,陈烈还是有些发愣。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艰难地开口:“赵,赵队长……我,我……”
见陈烈吞吞吐吐,年纪稍长的警察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震得陈烈肩膀一颤。
“陈烈!你知道赵大海的下落吗?!”警察沉声喝问,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要看穿陈烈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