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四日,明格比试在半山居之上的明格比武场进行。
明格比试中,所有十名掌教都会在比武场出现,作为裁判评定武者优劣。今年与以往直接混合比试不同:先进行十名武初六级候选生彼此间的明格比试,再进行其他人的一对一混合比试,还会根据实际情况安排二对二比试。掌教半数以上认可者即可成功进入无涧山院。
第一日只进行武初六级间的比试,并由比试结果直接决定后续的比试方式。
李巾咏和李云傲在内的十名武初六级分别抽签,决定比试对象和比试顺序。十个签依次编号,1号和2号比试,3号和4号比试,之后以此类推。杨永俞抽取的是1号,云傲是2号,巾咏是9号,三人分别在今日的首场和末场。
每场比试开始之前,双方都有任意选择一件木质武器或者防具的权利,优先选择权由抛正反签决定。
首场在众人期待下很快开始。
李云傲选择的武器是一把木剑,而杨永俞选择的是长木枪。
相比木剑而言,长木枪便于攻击,还能使双方保持一定的距离,保证持长枪者安全,再加上杨永俞的使枪技术娴熟,云傲一时难以近其身,只好在枪击范围外周旋,寻找突破口。
杨永俞攻势不断,云傲预判其攻击自己要害的时机,想要顺势踩着木枪占据上方优势。
杨永俞察觉云傲的意图后立即想到应对之策,趁机发力将其抛向空中,自己纵身跳起准备截腰重击云傲。
攻防瞬间扭转,场面一度紧张,不少观战的人都开始屏住呼吸,这种接近实战的胜负只在一呼一吸之间。
杨永俞求胜心切,提前出招,导致实际攻击角度与预想出现偏差。云傲看出破绽,直接借下落之势将剑抵着长枪而下。
最后两人一齐落地,随之而落的,还有杨永俞的长枪……
“当当当!”
控场务办根据掌教们意思敲锣,此场对战因此结束。
果然高手过招,三招之内便可见分晓!比武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判员宣布两人的比试结果:
“杨永俞、李云傲均九同。入院!”
台下掌声再起,同时议论纷纷:
“天呐!前几天还你东西的李云傲也太厉害了!直接拿九同!”依影在巾咏旁边激动得手都要拍肿了。
巾咏虽然没有和云傲真正比试过,但她知道他很厉害,所以他拿九同,她并不意外。
“为何只有九同?不是有十名掌教?”巾咏疑惑,以云傲他们的表现,没有理由不完全认同。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十个掌教里啊,有一个是怪人秦老,每年都不会轻易给认同。上一次他给出认同,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依影为巾咏解释,“所以现在九同就相当于是最高啦!”
这时判员的声音再次响起,场下的议论很快平息,他开始念出评价:
“各位!由于本场是今年明格比试的首场,各位掌教为他们二人的比试作了评价,特在此公开,望大家都能有所获。”
周围人开始洗耳恭听。
“杨永俞李云傲二人,基本武艺扎实,各有所长,能够临场应变、果断出击,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值得嘉奖。但,两人经验仍存在不足,时机把握有待提高。总体而言,比试十分精彩!”
接下来的八场比试,比试双方冗杂动作诸多,每场所花时间都比首场长得多,也都不如首场精彩。但比试者都合格“入院”,其中最高的是七同。
经过激烈的对决,今日比试终于迎来末场。
李巾咏很紧张,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砰砰猛跳,都快跳出她身体的束缚了!
她浏览了一遍可选择的武器,这些武器她都不熟悉,一时间不知道该选什么。
最后,她目光停留在木剑区。
她选择了一把大小合适的木剑。她并不会用,只是单纯地想感受一下,李云傲擅长用的武器是什么样子的。
她的对手是一个叫王满粗犷壮汉,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最大号的斧子,该大斧子是除大锤子之外最重的武器。
巾咏一直深呼吸,内心也在不停暗示自己冷静下来。
见到对手的体格和武器,台下的云傲开始为巾咏担忧:只希望别受伤就好。
“当!”
锣声一响,王满就挥斧向巾咏冲来。
巾咏轻松纵身跃到对手身后,不仅躲过了冲击,她还想在背后袭击他。
但巾咏刚一抬剑,一把斧子便迅速向她飞旋而来!她连忙向后下腰躲避!
她以及台下观众都以为那斧子会飞到场外,没想到它居然回旋了!
与此同时,对手空手向巾咏冲袭过来,临近巾咏时那斧子刚好回到他手上,他奋力砍向巾咏!毫不留情!
凶恶的脸加上锋利的重斧组成的恐怖画面映在巾咏因恐惧而放大的双瞳之上!
恐怖如斯!场下绝大部分人见了都害怕,他们都以为锣声会在此时响起……
重斧快速下落!
“快住手!”锣声未响,云傲激动制止。
“嘭!”
重斧重重地砍到了地上,而此时的巾咏,在半空中……
她暂时躲过一劫。
在重斧砍向巾咏那一刻,她本能用力蹬地,在眨眼间顺利撤退出危险区!
而这,在场的所有候选生都无法做到,包括云傲,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要出声制止比试的进行。
锣声依旧未起,比试仍然在继续。
退出危险区后,巾咏纵身跃起,飞到王满的头顶,指剑而下。后侧不行,那上方呢?她这般想着。
对于巾咏的主动进攻,那对手居然没有躲开,而是朝巾咏下来的方位转起重斧!直接形成防御!
而这道“防御”对于巾咏来说就是“绞肉机”!
巾咏被他的应对震惊,来不及收剑,剑被重斧旋势带走,巾咏被迫弃剑,反身退离对手的攻击范围,另寻对策。
王满拿到巾咏剑之后,直接单手折断成四段碎片!弃至身后!
巾咏眉头紧皱,难觅良策:对方太强悍,无法近身,剑也断了,这下如何是好……
王满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向她袭来!这回她没有用轻功躲避,而是选择直接赤手空拳向他冲去!
待两人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对手挥斧欲横向劈砍。
巾咏这时迅速向后下腰,但她向前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快!
“唰!”王满砍了个空。
巾咏绕着他外围旋转半周后,成功规避攻击,现在她已经来到原本王满的位置,快速拾起被他折断四段碎木。
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紧盯对方,似乎在计算着什么,于是又奋力冲向王满所在!
“当当当!”锣声响起!
台下哗声一片!惊叹不已!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巾咏和王满两个人都被定住了!
倾着身体的巾咏在王满的重斧攻击范围内,她的身体离被重斧劈开只有一尺距离!
至于王满,紧贴他的双手、双腿,分别有一段碎木,悬空而对!
所有候选生都看到四段碎木脱离巾咏双手径直向王满四肢飞去,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云傲就属于知道的那少部分人,是外息外延。
在巾咏用外息将四段碎木精确送至对手四肢的瞬间,他看到了她的外息运行!
“厉害!厉害!”
一段掌声随赞叹突然响起,巾咏和王满同时松下动作,四段碎木自然掉落在地上。
两人都很疑惑为什么自己刚才一下子就动不了了。
掌声来自全体掌教。
一位佝偻的掌教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比试台上,台下有学生认出那人之后,立马行礼致敬:
“拜见秦老掌教!”。
闻言,其他人也安静下来,一齐行礼。
秦老把他们二人请到比试台中间,向台下观众说明情况:
“各位候选们!将内息外化为一种无形的物质,就是外息,我想你们都知道。刚才出自这位李巾咏之手的四块碎木可以精确定位并悬空而立,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外息外延!”
“请问秦老,之前那斧头回旋也是外息外延吗?”一名候选问。
“非也非也!那仅是蛮巧。”
“那为何他们刚才都突然停止不动了?”又一候选问。
“如若老夫不出手,又怎护学生周全?”秦老内息深厚、外息辽阔,控制这两个人,不在话下。
秦老此言一出,台下议论纷纷:
“秦老居然出手了!”
“秦老居然喊学生!”
“不是只有正式入院才会称呼学生吗?”
“秦老要收徒弟了?”
……
“大家请肃静!”判员喝令。
“下面宣读本场比试结果:李巾咏十同!”
台下又开始一片哗然!
“肃静!王满二同!”
台下更是炸开了锅!
“我不接受!”
说话者正是王满。
“何以不受?”秦老严肃问他。
“若非秦老阻拦,结果便是她死我伤!凭什么我不能入院!”
“非也非也!那位比试中喊停手的准入院生,你来给他说说到底凭什么。”秦老指了指前排观战的云傲。
“若非秦老阻拦,结果只有你一人受伤,以巾咏姑娘的速度,躲过你的重斧轻而易举。若非仅为切磋比试,死的人会是你而不是她!她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兼顾四处瞄准你的四肢,那对你一剑封喉,易如反掌!”
秦老为云傲精彩的发言鼓掌:“不愧是准入院生,看得透彻。不过,你忘了他会飞斧。真正结果比试下来,李巾咏,由于她的仁慈,自身非伤即残。”
秦老转而对那人说:“怎么样?现在可肯接受了?”
“其他武初六级比试也有打输的,凭什么他们输了可以进!我输了就不可以!这不公平!我不服气!”王满怒吼。
“无涧山院从不收失德之人!”秦老严声呵斥!
可那人居然还不明白秦老指什么,继续胡闹,结果被几名务办给架走了……
知道是秦老救了自己,巾咏赶忙行礼道谢。
“想来你也受了不少惊吓,快快回去休息吧。”秦老并未多有停留,说完便离开了。
云傲和巾咏相视而笑,他给她比了个大拇哥!
就在这时,巾咏发现了站在云傲身边的玉青娥……
玉青娥的脸一下子把巾咏带回十年前……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家?”
“小渔你好!我叫周婷,你可以叫我小婷子……”
她初见周婷的时候……
当巾咏出神的时,这几个人构成的场面显得有些复杂:
云傲看着巾咏,巾咏看着青娥,青娥看着他们;依影把青娥看在眼里;一石把依影看在眼里。这几个人,各有心思。
“巾咏你做到了!”云傲在称赞。
“小婷……子?!”巾咏在低喃。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青娥在疑惑。
“她原来在这里……”依影在沉思。
“这家伙居然没看到我!”一石在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