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询。
飞机是从金陵飞来的。
从金陵的大校场机场起飞，在上海的龙华机场降落。用时一小时二十七分。
乘坐的就是中国航空公司的客运班机。
每天只有一班。每班可以乘坐三十人。
载客量很少。
价格非常贵。
每人需要150大洋。
纵然如此，张庸依然觉得，可能无法回本。
一趟航班的收入才4500大洋。除掉各方面的费用，还有利润吗？说实在的，他不懂。
或许背后还有其他的收入来源吧。反正，不赚钱没人干。
只有三十个乘客。所以很好辨认。
几乎都是外国人。
其中，鹰眼勾鼻的西洋人最多。有二十五个。
还有两个似乎是白俄那边的。和契波罗夫有点相似。很壮。走路十分霸气。膀大腰肥。
还有三个中国人面孔。比较低调。其中一个，就是日谍。
张庸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日谍。
大腹便便。
西装都扣不住。几乎是敞开的。
他本身就胖，里面穿的衣服又多。真是难为做西装的裁缝了。
还不如直接缝一个麻袋披上去呢。
日寇海军马鹿真有钱啊！养出来的情报人员可见一斑。
默默看着。
主要是看那些西洋人。
没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不知道来上海做什么。
既然自己看不出来。那只好找人询问了。将机场的值班人员叫过来。马上就水落石出了。
那些西洋人，都是跟着陈纳德到来的。基本上都是来自美国。
要么是航空公司的技术人员。要么是军火公司的推销员。其中，又以后者居多。
嗯，这年头的军火公司，除了德国人的，其他都不好过。
可能是因为之前的经济危机，导致全世界的经济都很萧条。各国都在大幅削减军费。
其中，以美国、英国表现的最明显。美国军费压缩到最低。英国也是一减再减。恨不得将军队都全部踩裁撤干净。两国的陆军几乎都是只剩下一点点。都不到三十万人。此消彼长，德国人的军事实力立刻凸显。
若非如此，德国人开局也不会那么顺利。都是因为对手自己削弱自己了。
不对。不是削弱。是削残。
直接自己将自己给干废了。
如果英国、法国、美国都开始增加军费，扩充军队的话，德国开局肯定没那么顺利的。但凡英国有100万陆军，法国也有100多万陆军，可能德国在打波兰的时候就被遏制了。
市场低迷。军费削减。军火公司日子都不好过。
无论你有多么先进的武器，都要卖出去才赚钱。
恰好，目前的中国，几乎是全世界最大的轻武器倾销市场。所以，很多军火公司的推销员，都想要来开拓市场。
“等一下。”张庸忽然问道，“有斯普林菲尔德（春田）公司的吗？”
“有。有好几个。”值班员回答，“麦克法兰先生就是春田公司的代表。”
“麦克法兰。谢谢。”张庸记住了这个名字。
其实，这个名字不重要。
终于的是，有加兰德半自动步枪。
按照时间线推算，此时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已经问世。
虽然在一些细节上还没有完全成熟。但是，已经大差不差。基本结构已经定型。
使用7.62*63毫米子弹。
八发弹夹。
自动上膛。
有效射程超过400米。
使用2.5倍瞄准镜的话，有效射程超过600米。
这是基本数据。
似乎平平无奇。
然而，它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半自动三个字。
不用拉枪栓。连续扣动扳机，就可以持续射击。直到将弹夹里的八发子弹全部打光。
张庸非常期待这个步枪。
因为他自己的枪法很烂。只能依靠数量取胜。
一颗子弹打不中。八发子弹连续打过去，说不定就会有一颗打中了。这样效果也达到了。
关键是，这种枪，可以很轻易的买到。
因为美国军方的采购数量很少，无法满足春田公司的需要。肯定得外贸。
麦克法兰到来中国，说不定也有推销加兰德半自动步枪的意思。不过，他的推销难度很大。因为在中国，除了他张庸，还没有其他人意识到加兰德半自动步枪的巨大威力。
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惯性思维是很困难的。
如果张庸不是穿越者，估计也不会那么欣赏加兰德半自动。
觉得没必要。
太贵了。买不起。
弹药消耗太大。又笨重。不方便携带。
这些，都是加兰德半自动的弱点。任谁看到了，都会觉得它浑身都是缺陷。
只有实战过，才知道它的威力到底有多猛。
只要两把加兰德交替射击，就能将对方十几个人压住。栓动步枪完全不是对手。
尤其适合生手。
就是张庸这种。
不用十分精确的瞄准。直接火力覆盖。
事实上，大部分的新兵蛋子，都和张庸差不多。指望他们精准射击，不可能。
新手最需要的就是胡乱射击。盲拳打死老师傅。
但是暂时不着急。先看看柳曦要做什么。看到柳曦已经接到目标。果然是那个日谍。
张庸故意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远远的叫道：“柳医生。”
柳曦悄悄皱眉。但是很快平静下来。回头。含笑回应。“张队长……”
“我升官了。现在是组长。”张庸沾沾自喜。
“哦，恭喜张组长。”柳曦立刻改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事，贝鲁林先生。”
“贝先生，你好。我叫张庸。是柳曦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张庸伸手。
贝鲁林显然是个老牌间谍，不动声色。和张庸握手。
柳曦也是满脸笑容。显得非常靓丽。
“哎呀，不好！”张庸忽然神色一变，低声说道，“两位以后恐怕会有血光之灾。”
“张组长，伱什么时候学会算命的？”柳曦嫣然一笑。
“我不是算命。”张庸摇头，“周易。你们懂吗？我对周易非常有研究。”
“和我们有什么相关呢？”柳曦似笑非笑。
“有关。有关。”张庸忙不迭声的说道，“你们两位，以后估计都会命运多舛……”
“那有什么办法化解呢？”贝鲁林不动声色的插话。
“当然有。”张庸一本正经，神情严肃，“只需要有贵人帮你们挡过灾祸就行。”
“看来，张组长就是我们的贵人了。”柳曦若有所思。
“啊哈哈，柳医生就是聪明。”张庸立刻笑容绽放，“这都被你猜到了。”
“既然如此，贵人先生，还请多多帮助。”
“好说，好说。”
张庸不失时机的握着柳曦的小手。
不错。不错。美女间谍的手摸起来就是舒服啊。这样的机会必须把握住。
柳曦悄悄的咬牙。内心暗暗的将张庸诅咒十万八千次。但是表面上必须忍住。心中暗暗发誓，等有机会，一定要将张庸碎尸万段。将现在遭受的羞辱全部还回去。
“我先走吧。”贝鲁林告辞。
“请。”张庸巴不得对方赶紧滚蛋。这样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柳曦也想要摆脱张庸的纠缠。忽然听到张庸贴着她的耳边说道，“柳医生，别走，我跟你说件事。是有关226计划的。等我侦破这个计划，就有五千美元奖励。到时候，我请你吃大餐。”
“是吗？”柳曦立刻改变主意。似笑非笑。
226计划？
她已经听说了。但是没有详细了解。
既然张庸这么急色，想要用它来讨好自己，她就却之不恭了。听一听总是好的。
于是将贝鲁林送走。
张庸趁机将她搂得更紧了。就差没有贴上去了。
旁边的石虎等人看到了，都是装作没看到。觉得张庸有点过分了。这样欺负一个美女。
柳曦装作努力挣扎，最终没有挣脱。娇嗔的伸手掐着张庸的耳朵，低声说道：“张组长，放开。不然，我生气了。”
“柳医生，我是真的喜欢你嘛！”张庸一脸急不可耐的神情。
“张组长，这里人多……”
“那我们去人少的地方……”
“你说……”
柳曦忽然感觉不对。
却是张庸强行将她转过来。然后强吻了她。
她完全没反应。
理智告诉她，可以给张庸一脚。
只要一脚，就能顶在张庸的胯下，将他顶得生活不能自理。
可是，她不能这样做。
她还不能和对方翻脸。
无奈……
只好……
被他占了便宜。
良久……
唇分……
张庸心满意足。倒也不敢继续过分。
这个女人万一真的发飙，可能会拿手术刀捅了他。得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其实，这个226计划，和你也有关系……”
“和我？”
“对。你的命运多舛，就是从226计划开始。”
“何解？”
“我也不懂。但是卦象就是这样显示的。”
“什么卦象？”
“说来你也不懂。总之，你未来的十年，将会风雨飘摇……”
“张组长，你很会吓唬人啊！”
“真的。”
张庸故意含糊不清。
别人是在撒谎。唯独他没有。他说的是真的。
如果柳曦真的是日寇海军马鹿的间谍。那么，未来十年，将会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这样的人生，当然说得上是风雨飘摇了。
都不好过啊！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张组长，你就是故意占我便宜。”
“哈哈。柳医生真是聪明。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什么226计划，都是借口，其实根本不存在。还有什么舂米计划也是。都是胡诌出来的。谁信呢？”
“什么舂米？”
“我不知道。有个日谍说，和日寇海军马鹿有关。他一定是疯了。将日寇海军马鹿都扯出来了。”
“是吗？”
柳曦装作好奇的样子。
内心的确是十分好奇。
舂米计划？
和海军有关？那不是她的业务范围吗？
她的确是日本海军的间谍。独立从事情报工作。和陆军没有任何联系。甚至，和陆军还是敌人。
陆军马鹿的最大敌人，就是海军马鹿。
海军马鹿的最大敌人，就是陆军马鹿。
原来……
张庸……
还有这么多利用价值。
如此说来，这条大鱼，她是要若即若离的吊着，为她所用。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柳曦就含笑说道：“张组长，我先回去了。你下次还有什么好故事，随时来找我。”
“好啊！”张庸顿时露出欢呼雀跃的模样。真的。没有丝毫伪装。
需要啥伪装啊。见猎心喜。见色起意。
柳曦自然看得出来。
这个张庸，真是好色。略施小计，他就上钩了。
好。这样的敌人好对付。
等她稍稍安排一下，就将其拿下。
拿下张庸，好处多多……
柳曦走了。
给张庸留下一个美丽的倩影。
婀娜多姿。
确实漂亮。
张庸眼神一直舍不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就是不知道，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他张庸就是那只蝉。别人随便都能捕捉到他。
手无抓鸡之力。
不懂专业技能。
要抓他，有什么难度？
行动完全没有困难。但是要考虑外部因素。
至少，柳曦是这样认为的。
“少龙。”
“少龙。”
周洋的声音传来。
张庸收回思绪。左看，右看，没有看到日谍。
咦？不是让你去西南门抓日谍吗？没抓到吗？
三个日谍啊！一个都没抓到？
“日谍呢？”
“人我已经全部控制起来了。但是……”
“哦，我去看看。”
张庸明白了。
日谍很狡猾。没有逃跑。
他们混杂在其他人当中，周洋没办法分辨。
那就没办法了。张庸只好是亲自出马。正好。抓完这三个日谍，好像又是晚上了……
又可以去找顾小如，温温馨馨，你侬我侬……
来到西南门。
发现周洋带来的士兵，已经将三十多个机场员工都包围在中间。
所有人都被要求蹲在地上。双头抱头。
情不自禁的看了周洋一眼。这个年代就有这样的姿势要求了？
看着三十多个人。三个日谍就好像是三个胡萝卜混在一堆白萝卜中间。简直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伸手一指。指着其中一个日谍。“你，出来！”
那个日谍装傻。
周洋已经带人过去，将他揪出来。
“八嘎！”
那个日谍立刻暴躁。
没有武器的他，蓦然间出手，撞飞一个士兵。
在撞飞士兵的同时，还迅速的伸手，试图抢枪。结果，他刚刚伸手，就看到一团团火光。
“啪！”
“啪！”
周围的士兵开枪了。
密集的子弹将这个日谍当场打穿十几个弹孔。
血流如注。
当场毙命。
其他两个日谍发现情况不对，跟着暴起，试图反击。
结果就是……
“啪！”
“啪！”
继续开枪。
将两人全部打死。
枪声停止。
检查尸体。
没救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周洋带来的士兵，使用的都是步枪。步枪的威力非常大。穿透力极强。
“这些混蛋……”
“还敢反抗……”
周洋悻悻的自言自语。
将日谍全部打死了，他也没话说了。
刚才张庸打死一个。他打死三个。感觉他好像比张庸还鲁莽。
还好，张庸不介意。
日谍，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
他又不需要什么口供。
“我们去看看飞机吧。”张庸错开话题。
“好。”周洋在前面带路。
两人来到机场的一个角落。
这里有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工棚。上面都是瓦片。
委座的专机不在工棚里面。因为没有技术搭建那么大的机棚。这年代没有塑料。油毡纸都不足。
旁边的工棚，是用来存放各种零部件的。都是从委座专机上拆下来的。
委座的专机看起来很小。走近看，确实很小。
进入里面以后，都没有办法伸直腰。必须弯腰才能走路。
有临时座位。坐下去倒是可以。但是飞机很小，发动机轰鸣，啥都听不见。
后世电影电视里面的委座专机，似乎很高级。其实，那已经是解放战争时期。使用的是c-47运输机改装的。
c-47运输机当然有足够大的空间来部署各种座位。在机舱里面也能站起来。飞机的轰鸣声也没有那么聒噪。
等等！
张庸忽然想起了什么。
然而，一时间又没有仔细的想起。脑海仿佛僵住了。
“伱怎么啦？”周洋好奇问道。
张庸摇头。
示意对方不要说话。
周洋：？？？
立刻闭嘴，同时走开。
他以为张庸是想到了什么关键性的问题。
事实上的确如此。
不过，和眼前的案件无关。和情报无关。单纯是技术资料。
一分钟……
三分钟……
终于，张庸想起来了。
dc-3。
美国道格拉斯公司的dc-3型民用运输机。
它的改装型号，就是美军的c-47运输机。
没错！
就是它！dc-3！
张庸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记忆力还有救。
毕竟，这么艰难的资料，他都想出来了。很亢奋。晚上必须好好的庆贺一番。
忽然发现随身空间里面多了一张白纸。
拿出来一看。
咦？居然是dc-3运输机的基础数据。
巡航速度：每小时260公里……
最大飞行速度：每小时360公里……
最大航程：2600公里……
实用升限：8000米……
最大起飞重量：14吨……
机组成员3人。最大载客量28人……
好厉害。
最大航程居然达到2600公里。
这是什么概念？
可以轻轻松松的从广州飞往bJ。两者距离才1900公里。
从上海出发，可以飞往国内的主要城市。除了最西北的迪化，还有青藏高原，其他都能飞到。
这么说吧，如果是运输空降兵的话，可以直接从上海运输到哈尔滨。
当然，返程的话，油料肯定就不够了。
但是，它是民用运输机啊！到了目的地就会降落，重新加油的。不用空中返回。
改装成军用以后，也可以将士兵运送到1000公里之外的目的地上空，投放完毕，然后返回。
从上海出发，1000公里，已经覆盖武汉、长沙、南昌等地了。
后来国军得到大量美援，就有这个dc-3改装的c-47运输机。
在日寇占领缅甸，切断滇缅公路以后，抗战迎来了最艰难的时刻。后勤运输线被切断了。就是靠这个c-47运输机，成群结队的飞越驼峰航线，给国内战场送来宝贵的物资。
后世统计资料，在驼峰航线，大约有2200名美国机组成员牺牲……
也都是一些年轻的小伙子啊……
“少龙。”
“少龙。”
耳边传来周洋的呼叫。
他非常担心，张庸是不是魔魇了。怎么发呆那么久？
“我没事……”
张庸回过神来。
将那张白纸收好。然后摸摸脸。
抖擞精神。
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虽然37年开始的抗战，前期非常的困难。
但是，随着日寇法西斯的胃口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疯狂，树敌越来越多。咱们华夏的盟友也会越来越多。
虽然，我们自己的力量是有点弱小。可是，和其他人联合在一起，就不小了。
我们有足够的人力资源。只缺乏武器弹药。
于是，我们出人，其他国家出武器装备，组成远征军，痛殴日寇。
后期的远征军，几乎是追着日寇来打。日寇溃败千里。如果不是早早投降，估计日寇会被打出翔来。
收拾思绪。
来到委座的旧专机旁边。
手榴弹的爆炸，在机身蒙皮上炸出好几个洞。
但是从远处基本上是看不到的。只有近处才能看到。严格来说，也不算什么炸毁。
不明白警备司令部为什么要用炸毁这个词。
感觉事情也不严重嘛！
反正，张庸觉得这件事，可管可不管。
可能就是有人仇恨委座，朝他的飞机投掷手榴弹。应该是远距离投掷。
如果是近距离的话，不如直接将手榴弹扔到机舱里面去。如果手榴弹是在飞机里面爆炸的话，那飞机就是真的毁了。
是日谍做的？
感觉日谍似乎没有那么幼稚。
日谍的专业技能还是很强的。楠机关的爆破不可能这么烂。
红党？
应该也不会。
红党不会搞这样的破坏活动。
红党的暴力只针对叛徒。不可能花费精力来炸一艘没用的旧飞机。
那么，会是谁这么无聊呢？
想不到。也懒得去想。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他还有非常多的，更加重要（更多油水）的任务要完成。不可能去搞什么旧飞机。
“是日本人干的？”
“应该是。”
“就知道，肯定是日本人做的。”
“这……”
张庸欲言又止。
他忽然想到了一些诡异的事。
这么一件小事，为什么钱司令要亲自过问呢？没必要啊！
哪怕是有人捅到委座那里，对钱司令也没什么影响。难道，一架废弃的飞机，还能影响到钱司令？
笑话！
钱司令的其中一个兼职，就是侍从室主任。
不，严格来说，他首先是侍从室主任，然后才是淞沪警备司令部司令。后者才是兼职。
那么……
张庸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他迅速换口气。
“肯定是日本人做的。”
“日本想要搞事。他们可能想将上海变成天津。”
张庸一字一顿的说道。
忽然明白钱司令的命令了。抓到相关人等，就地处决。
为什么？
就是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或者说，是不给他们胡乱说话的机会。就是认定是日本人做的。
日本人驻扎在虹口的海军陆战队，有一个大队神秘失踪，下落不明。这绝对不是小事。钱司令不敢掉以轻心。他需要调集更多的军队应对可能发生的事变。绝对不能让上海变成天津。可是，委座那里，需要一些借口。
单纯说日寇兵力调动，委座可能未必重视。但是，如果说日本人嚣张到直接朝委座的飞机扔炸弹了。委座就不能无视了。虽然是废弃的飞机，那也曾经是专机。朝专机扔手榴弹，岂不是打委座的脸？
有这个事情，委座多半会答应调动兵力来增援上海。
这是好事。
绝对是好事。他张庸必须支持。
所以，投掷手榴弹的罪魁祸首。必须是日本人。一定是日本人。
钱司令需要这样的结论。
正好，他张庸能够提供。
既然如此，他张庸又怎么会拒绝呢？当然是咬定日本人了。
你看，我都在机场抓到四个日谍了。
就是这些日谍做的。他们畏罪拘捕，都被打死了。
至于证据……
需要什么证据？他张庸就是证据。
总之，此事了结。
“周副官，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好。”
周洋满口答应。
有张庸做出的结论，别人没有怀疑的资格。
剩下的手尾，他略微跟一跟。就是铁案了。
就是日本人做的。
日本人就是这么嚣张！就是这么混账！完全没有将委座放在眼里！他们暗中调动军队，绝对是试图对委座不利……
吧啦吧啦的，委座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张庸于是去忙别的事。
“有电话吗？”
“有。机场当然有电话。”
“好。我去借个电话用用。”
张庸转身走了。
去找电话。直接打给孔凡松。
很快，孔凡松就听电话了。声音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
“少龙，有好消息吗？”
“黑……”
“找到了？”
“对。目前就在我手上。”
“你在哪里？”
“龙华机场！”
“你不要动。我马上到！”
“我送去……”
“不。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到！记得等我！不要给任何其他人！”
“明白！”
张庸保证。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除了黑账本之外的其他财货，都已经被他吞没了。
黑账本，还是给回孔凡松吧。自己留着也没用。在孔家和汪家之间，他选择孔家。至少，孔家没有做汉奸。
放下话筒。
“石虎！”
“到！”
“戒备！”
“是！”
石虎立刻召唤所有人员，形成密切防护。
其实，有地图的保护，张庸是不怕有人刺杀自己的。来一两个，不够塞牙缝的。来多了，还有周洋支援。
不到半小时，孔凡松就来了。
汽车直接开到机场里面。速度飞快，刹车的时候，地面好长一条沟壑。
这个年代，没有水泥地的。
好家伙。这飞车的速度，真是不要命啊！
看来，这个黑账本，对孔家真的很重要。
否则，孔凡松不会如此紧张。
幸好，自己没看过。
“少龙！”
“给！”
张庸递给对方。
黑账本是有封条的。封条没动。
之前的日谍也不敢动。怕动了就不值钱。或者汪家不满意。
张庸也没有动。
看到封条完好，孔凡松如释重负。
然后，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张庸，沉声说道：“少龙，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张庸将信封拿过来，笑着说道：“钱货两讫。童叟无欺。”
“好，好，好。”孔凡松拍拍他的肩头，“我帮你搞一下宣铁吾。算是额外的报酬。”
“这个我接受。”张庸也不客气。欣欣然回应。
他的确和宣铁吾有矛盾。
既然孔凡松愿意出手为难对方，他又何必拒绝？
“我还有事。先走。”
“注意安全。”
“谢了！”
孔凡松带着黑账本走了。
张庸将信封打开口子看了看。唔。有点惊人啊！
判断是一万美元。
这个孔凡松，出手就是一万美元！有点夸张了。
但是，我喜欢！
什么人情，我不玩虚的。
美元、金条才是我的最爱。哦，英镑也行……
忽然心思一动。
想到两个装满钨块的箱子。
话说，它们的重量和体积，和黄金一模一样。
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它们假冒一下黄金？钓几个凯子？或者屈打成招？和梅婉君一样？
完蛋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立刻不受控了。
上次梅婉君拿走行李箱，其实是有破绽的。就是手提箱是空的。她到手就知道。
但是，如果自己在行李箱里面装满钨块，就算梅婉君再聪明，也不可能察觉到。
除非开箱。
但是如果不给开箱呢？
如果手提箱丢失以后，一口咬定里面就是黄金呢？
如果有证人呢？
坑谁？
杜月笙？
黄金荣？
下一刻，张庸两眼悄悄放光。
该死！
谁给自己的胆子！居然敢坑上海滩最有名的两个扛把子。
不想活了？
但是……
他控制不住自己啊！
两箱钨块，留着有卵用。必须变成黄金啊！
嘿嘿，两箱黄金……
一箱八十斤。两箱一百六十斤。
哇！
不得了，不得了。顿时更加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了。
幸好，他暂时没想到狸猫换太子的办法。否则，估计连夜都会实施行动。根本按捺不住自己的贪念。
忽然，有所感觉。
抬头。看到曹孟奇急匆匆的赶来。
咦？
老曹？他怎么在……
他不是在天津卫吗？什么时候回来上海滩了？
完全不知道啊！
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起。所有人似乎都沉默了。
杨善夫……
余乐醒……
李伯齐……
最近都是杳无音信。
钟阳……
吴六琪……
曹孟奇……
也全部都不见影。
是处座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吗？将自己隔离？
皱眉。
“老曹！”扬手，大声叫唤。
脑海忽然不自觉的出现某个名场面。还是两个交替。
一个是曹孟奇负伤了。捂着伤口。跌跌撞撞的来到他的面前，着急的说道：“张庸，快走，快……”
然后，鲜血狂吐。然后倒地不起。不幸身亡。
不用说，这个场景，绝对是处座对自己下手。
另外一个画面是曹孟奇来到他的面前，热情的和他打招呼，但是忽然间掏枪，朝他开枪。然后他就死了。
被暗算。从此了账。估计是又回到2023年去了。
那么，问题来了……
会是哪一个画面？
或者两个都不是？
结果……
曹孟奇明明看到他了，却视若无睹。
他急匆匆的从三十米外经过。两次侧眼看张庸。但都是只看一眼。然后就转过头去。
不说话。
步履匆匆。神色着急。
张庸：？？？
完蛋。看不懂了。
这到底是上演哪一出？没剧本啊！
然而，他没有上去拦截。反而是默默静观其变。很快发现原因。
看到党务调查处的特务了。
不对。是地图监控到了。有很多武器标志。
奇怪，刚才曹孟奇就没有带武器。所以没有武器标志。所以地图没提示。
迷惑。
曹孟奇居然没带武器？
这个家伙居然没带枪？
搞毛线啊！
干这一行，居然不带枪？
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你老曹的仇家好像也不少吧？
现在知道错了吧。被对家埋伏了。带队的就是金霖。
得，真是冤家路窄。
明白老曹为什么不和自己打招呼了。
这个家伙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被对家埋伏了，跑这边来。无意中遇到自己。觉得很丢脸。于是先跑了再说。
难怪看起来哪里不对。老曹的自尊心啊！
也罢，帮他。
不对。不是帮。是义不容辞。
党务调查处要欺负复兴社特务处，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说到打架斗殴，他才是正主好吧。
每次两个处相遇，都是他张庸欺负别人的。他连徐恩曾都敢打。金霖什么的，有谁敢呲牙？
当即挥挥手。
摆开阵势，将金霖等人拦住
金霖看到张庸了。
他立刻知道，自己没办法抓曹孟奇了。
倒霉。
张庸居然在机场。
这个家伙来机场做什么？机场也有日谍吗？
“别追了！”
“别追了！”
急忙喝令队伍停下。
继续追上去，就是张庸的菜了。搞不好就被吃掉。
“金队长！”
“金队长！”
张庸远远的朝金霖招手。
满脸堆笑。
非常热情。
金霖装作没看到。带着队伍急匆匆的转身离开。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上去和张庸打招呼。真的到了张庸的身边，估计短时间内就无法离开了。
张庸笑的越灿烂，下手越凶残。
可怜的叶万生，现在有时候半夜还会做噩梦。梦到又被张庸殴打。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跑！
张庸：……
别介啊！
搞的我好像大恶魔似的。
我是文明人好吧。我从来不打人。哦。叶万生不是人。
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打过你金霖。
今天也不准备打你……
然而，金霖已经跑了。很快就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这……
好吧……
看来，整个党务调查处，都已经知道他张庸的凶残了。
以后再想打人，都没有那么容易了。
别人看到他张庸，转身就跑，他还怎么打？
追不上……
根本追不上……
只好转头寻找曹孟奇。
这个自尊心变态的家伙，现在可以浮头了吧。
回头。
确实看到曹孟奇了。
不过，曹孟奇的神色，依然是古古怪怪的。
“老曹！”
张庸主动走过去。
对方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只好采取主动。
无论如何，老曹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未来的艰苦战斗，老曹是绝对的主力。
能近身，能远程，能带兵，黄埔出身，在以后的忠义救国军里面，估计就一个。
处座现在还能弄到一些黄埔生。虽然人数稀少。那也是有的。可是，随着抗战全面爆发，国军疯狂扩编。黄埔生就不可能加入军统了。所以，今年或者明年加入复兴社的黄埔生，就是最后的绝唱。
以曹孟奇的资历，绝对是排名第一的。
比他排名更高的，已经不可能亲自加入战场。都是坐镇后方指挥的多。
那些没有实战能力的人，和张庸无关。
“我没事。”
曹孟奇瓮声瓮气的回答。
感觉还是非常不爽的。居然被对手给埋伏了。太失败。
张庸拿出一把勃朗宁m1935手枪给对方。还有两个备用弹匣。这才是标配好吧。但凡有一把枪，老曹都不会如此狼狈。不过，张庸没有问，老曹为什么没有带枪。
结果……
曹孟奇悻悻的主动开口，“我的枪被偷了。”
“什么？”张庸愕然。
匪夷所思。
难以置信。
老曹的枪居然被人偷了？
哈哈！
忽然，张庸很想笑。
真的。
差点没忍住。
急忙转头。捂嘴。跟女人似的。
哈哈！
老曹的枪被偷了……
黄埔毕业，复兴社特务处优秀特工，居然枪被偷了……
哈哈！
哈哈！
终于没忍住，笑出来了。
可想而知，曹孟奇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估计一片铁青吧。
好不容易忍住笑。回头。发现曹孟奇脸色煞白的可怕。眼睛里面似乎是要冒出火来。得，这家伙是真生气了。
急忙上去，拍着老曹的肩膀，连忙说道：“我正好没事，陪你找。找到为止。”
“不用。”曹孟奇咬牙切齿的蹦出两个字，“我自己来。”
“在什么地方丢的？”张庸谨慎问道。
“百乐门歌舞厅。”曹孟奇悻悻回答。
张庸后退三步。
斜眼。
摇头晃脑。
老曹？百乐门歌舞厅？
嘿，伱老曹什么时候铁树开花，居然懂得去寻欢作乐了？
好事。
好事。
你们曹家终于有后了。
“你想什么呢？我是去跟踪一个人。”
“保密吗？”
“三处的。”
“三……”
张庸沉吟片刻。
哦，原来是丁墨村的邮检处。
唉，他现在都还不习惯这个称呼。什么一处、二处、三处。
还不如早点叫中统、军统、76号。多好分辨。还朗朗上口。
“走。”
“我们去百乐门歌舞厅！”
张庸看看时间。
正好是傍晚了。可以去那边吃饭。
虽然，华灯初上的时间段，百乐门歌舞厅一般都不怎么热闹。但是，管它呢。
反正，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现在是休息时间。
天下又不是他张庸的。何必那么积极？该享受的时候必须享受。否则，捞那么多钱做什么？
万一不小心被人打死了。那就完蛋。钱都没来得及花。
最惨就是人死了。钱还没花光。
人死了。随身空间爆碎。里面的宝贝全部洒落四周。那就是真真的爆金币了。
“走吧！”
一把将曹孟奇拽住。
这个家伙，还死要面子。真是坏习惯。
做咱们这行，你老曹必须跟我学习。心够黑，脸够厚。否则，死的就是你。
说真的，别人都能偷掉你老曹的枪。如果是要暗算你，恐怕更加容易。无论是刀，还是枪，都随时可以要你老曹的命。很多时候，你根本都无法分辨谁才是敌人。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出发。
前往百乐门歌舞厅。
很快到达。
果然，客人还不多。
门口贴着大幅的海报。上面写着查别林……
咦？
什么查别林？
张庸好奇的看了一眼。然后对照英文。
哦，原来是卓别林。
歪头。想了想。好吧，卓别林要来演出了。
但是，和他无关。他对这些没有兴趣。他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不会画画。出生就没带艺术细胞。
准备进去。
张庸带的人太多了，不可能全部进去。
如果没有关系的话，进去一个人，就要一张门票。而一张门票的价格，是八十大洋。
没看错。八十大洋。一个人。价格贵的离谱。
没办法，这就是百乐汇。上海滩最高端的销金窟。估计也是全远东最高端的消费场所。
别人的定位就是最高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没有钱，别来。
哪怕是张庸，也舍不得买太多的门票。只买三张。他。曹孟奇。石虎。
说真的，如果不是要帮老曹找回配枪，他是一个大洋都不可能花销的。
抢钱虽然容易……
不对，是赚钱越来越难了。必须节省……
进入。
里面客人不多。
“在哪里丢的？”张庸问道。
“我不知道。”曹孟奇悻悻回答。脸色更加难看。
张庸就知道遇到高手了。
老曹绝对不是无能之辈。
如果是一般的小偷，动手的时候，曹孟奇肯定能发现的。
只有那种高手。
比如说刁三这种。或者是他徒弟之类的。
百乐门歌舞厅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经常有土豪出现。自然也是空门高手猎杀的对象。
谁知道此时此刻，在百乐门歌舞厅的某个角落，到底隐藏有多少高明的小偷呢？谁知道他们的眼睛，是不是正在默默的观察着进来的每个客人，然后判断着有没有下手的价值？
张庸闭目养神。
其实是在默默的查看地图。
地图太大。显示的信息太多。他一时间无法完全处理。
何况，还有军事模式和经济模式。
有小红点。暂时不管。日谍不可能去做小偷。
虽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但是，可以肯定，日本人非常鄙视小偷。
他抓了那么多日谍，还从来都没有日谍假冒小偷的。可以排除掉。
张庸相信，小偷一定会转移赃物。
既然如此……
还不如到外面去蹲守。
正好，进来半小时以内又出去的，可以拿回一半费用。
于是立刻拉着曹孟奇出去。顺利的拿回120大洋。嘿嘿。人穷志短。没办法。但是马上想到进去以后什么都没做，就浪费了120大洋。又心痛的要死。
唉……
今晚必须想办法弥补回来啊！这么大的窟窿……
带人守在歌舞厅附近。
渐渐的，时间过去。前来享乐的客人越来越多。
非富即贵。都是有车人士。
西装笔挺。
旗袍艳丽。
就连空气里都飘荡着金钱的味道。
羡慕……
别人进去享受，自己只能在外面喝西北风……
终于有动静。
一个武器标志从里面出来。走侧门。
是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似乎是百乐门歌舞厅的工作人员。
张庸悄悄的挥挥手。
没错，抓的就是他。
小偷应该走的应该都是侧门。不可能走正门。
正门需要八十大洋啊！
那个瘦削的男人十分警惕，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
确信四周没有异常以后，他才快速走出侧门，没入对面的街道。然后转入一条偏僻的小巷。
他在偏僻的小巷里面钻来钻去。显然很熟悉路况。
忽然，感觉背后似乎有人跟踪。他急忙加快脚步。
转过一个墙角。
咦？
感觉不对。
好像有人？
但是，已经晚了。
山楂木棍已经砸下来了。
目标顿时晕倒。
张庸收起木棍。
低头。
摸尸。
迅速将武器拿出来。
发现是一把勃朗宁m1935手枪。
“我的！”
曹孟奇叫起来。
急忙伸手将手枪拿过来。原来，这就是他的配枪。
张庸：？？？
啊？这就找到了？
不是……
这么容易的？
有点不相信。
周围的人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的组长，好像也太神奇。一抓就抓到了？
一个个看着张庸的眼神，好像是看怪物似的。除了佩服还是佩服。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张庸：……
其实，你们误会了。
我真的不知道目标携带着老曹的配枪。
我又不是神仙。
但是……
算了，懒得解释。
有时候，无意中增加点光环也好。
这边，曹孟奇已经将人抓起来。枪拿回来了。但是偷枪的人还没抓到。
眼前这个男人，曹孟奇没有见过。可以肯定，不是他偷的。他只是单纯的负责转移。真正偷枪的人，还隐藏在后面。以曹孟奇的性格，一定是要将这个家伙找出来的。否则，他心头这根刺，就无法拔掉。
张庸低头，继续摸尸。
从目标怀里摸出一个薄薄的纸包。
打开。里面都是叠好的银票。还有一些美元和英镑什么的。
银票的数量有点多。都是100银元面值。有九张。也就是九百大洋。但是分了几个银行。
不错，不错。刚才的门票钱拿回来了。
没想到，今晚的开局，会如此的顺利。
不用说，这些钱财，绝对是某个小偷，从肥羊的身上偷走的。然后交给眼前这个人负责转移赃物。也有可能不止一个小偷做的。然后都交给眼前的这个家伙负责转移。空门也是有分工合作的。
嘿嘿。有钱途。
今晚准备熬夜。
专门抓这些负责转移赃物的小偷。
不做正事？
对。不务正业。
今天好像是周六？对。周六。
按照委座倡导的新生活运动。周六是休息日。
你看百乐门歌舞厅，今晚的客人是平时的五倍、六倍以上。还有大量权贵出席。
光是陆陆续续出现的凯迪拉克豪车就有好几辆。这种车，落地价超过一万美元。
你说他们有没有钱？
事实上，百乐门歌舞厅，出现的都是大人物。
什么杜月笙啦，黄金荣啦，还有以前东北军的张小六啦。都是百乐门的常客。
当然，还有人生赢家唐胜明。
哦，还有后来的陈纳德。他和陈香梅的订婚仪式，就是在百乐门歌舞厅举行的。
不过，那是抗战结束以后的事情了。
“哗啦啦……”
“阿嚏！”
“阿嚏！”
一盆冷水下去，小偷醒来了。
这么寒冷的天气，一盆冷水，能够让任何人醒来。哪怕是被马东锡打晕的。
看到眼前站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小偷就知道麻烦来了。浑身开始发抖。
“我们是好人。不打你。”张庸面带笑容。
然后一脚踹在小偷腹下。
我不打你。
我踢死你。
“噗……”
小偷当场吐血。
然后，他立刻举起双手。
“我说……”
“我说……”
他很明智的选择了交代。
否则，他真是会死翘翘。
在这种狭窄阴暗的巷子里。被杀了，谁知道。
“我，我是帮人送货的……”
“帮谁？”
“小妖。”
“什么？”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小妖。东西是他偷的。我负责送出来。”
“送到哪里？”
“前面。一个杂货店。”
“带我们去。”
“是。”
“你叫什么？”
“棒槌。”
“代号？”
“是。”
“走！”
张庸冷冷的说道。
这个代号小妖的家伙，挺有门道啊！一晚上就偷到这么多。
玛德，里面到底是有多少钱啊？
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一招飞龙探云手就爽歪歪。
花费八十大洋，买一张门票，进去转个圈。出来至少八千大洋！
可惜……
没有……
思绪回到现实。
那个杂货店才是大头。他应该是专门收脏的。
押着棒槌，前往杂货店。
一个红点出现地图边缘。
越来越靠近红点。
好巧。
看到一家杂货店。
开在狭窄小巷的拐角处。只有微弱的灯光。
这种气氛，有点像惊悚片。
“就是他。”
“你确定？”
“就是他。”
“好。”
张庸点点头。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棒槌要找的杂货店老板，居然是个日谍。
日谍真是无孔不入。
他们不去做小偷。但是专门收脏。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门发财路子。而且，很有可能收到一些极好的东西。
甚至，他们可以指定小偷去偷某些东西。
刚才地图就显示了。杂货店里面。不但有武器，还有金条。简直就是藏宝库啊！
隐藏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张庸平时可能都没注意。
哪怕是地图有显示。因为不在交通要道上，汽车进不来。他也不会专门过来。
外面的日谍也有那么多。根本抓不完。他哪里有时间和精力钻这种黑暗窄巷？
这里又没有花枝招展的姑娘……
“老板！”
张庸上前去。
老板身上没有武器。他不怕。
只要对方没有枪，张庸都有99%的把握可以控制对方。
如果控制不了怎么办？
那只有开枪将他干掉。
“你……”
老板看到了棒槌。
显然，棒槌是熟客。但是，他佯装不熟。
“老板，发财啊！”
“这位爷，你要点什么？”
“我要你将所有的赃物都拿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我就告诉你！”
张庸努努嘴。
石虎等人早就控制四周。后面也站了人。
日谍居然还十分冷静。
他以为张庸是来稽查赃物的。倒也不怕。
就算是被抓走。背后也会有人将他保释出来。只要自己身份没暴露就行。
“你是谁？”
“我叫张庸。听说过吗？”
“张……”
日谍有些迷惑。
张庸于是明白，这个家伙地位应该不高。
可能就是单纯的收脏。对外界的消息不灵通。居然都不知道他张庸的鼎鼎大名。
哎，失败啊！
还以为所有的日谍，都已经知道他张庸的凶残了呢。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漏网之鱼。
也罢，小虾米就小虾米吧。反正今晚是不务正业。
主要是看看赃物里面都有啥。
又有武器，又有黄金的。感觉应该可以小赚一笔？
开始查找。
先去找武器标志。
发现就在后面的墙根下。一个古老的木箱里面。外面挂着一把陈旧的铜锁。
一时间感觉怪怪的。日谍也太嚣张。武器就这样放？
随便放在一个木箱里。加把锁？
就不怕有人来偷？
哦，他本身就是收脏的。和各路小偷关系良好。肯定没有人来偷他。
“嘭！”
一脚将铜锁踢掉。
将木箱掀开。顿时惊呆了。真的。
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手枪。乱七八糟的堆放在一起。也不知道多少。
这……
日谍还真是拿豆包不当干粮啊！
服气
过分。
日寇真的是太过分了。
那么多的手枪，就这样随便乱扔。这是不尊重武器好吧。
随手拿起一把驳壳枪。
厉害了。居然是崭新的镜面匣子。
这种质量的驳壳枪，放到黑市上，至少要卖贵十个大洋。
满满一箱的手枪。以驳壳枪居多。至少卖两三千大洋啊！
日谍不缺钱吗？
富裕到这样了？
继续翻。
将手枪一把一把拿出来。
质量都是相当不错的。最差的也有九成新。佩服。
想想也是。这些都是赃物啊！
都是偷来的。
小偷想要赃物顺利出手，肯定得偷点好东西。
你要偷一把破破烂烂的驳壳枪，别人也不要啊！再说了。枪烂，意味着地位也低。肯定没什么油水。
但凡是少校以上的军官，其佩戴的驳壳枪，质量都肯定是比较好的。
好像周洋。用的就是崭新的镜面匣子。
中校以上，似乎都用的是勃朗宁手枪？
“你很厉害嘛！”
张庸转头看着日谍。随口说道。
日谍低着头。保持沉默。显然，这个老家伙很沉静。丝毫不慌。
应该是觉得自己的关系，可以摆平。
只要他的日谍身份没有暴露就没事。
又拿起一把驳壳枪。
这把驳壳枪的质量也是比较好的。
斜眼看膛线。里面的膛线都很新。说明发射的次数不多。
“余道信……”
“余道信……”
忽然，张庸的耳边传来一个虚幻的声音。
好像是日谍杂货店老板的？
回头。发现日谍杂货店老板正低下头。好像刚才是看着他的。但是有说话吗？似乎啥都没有说。
咦？什么情况？
张庸木然片刻，才醒悟过来。
没事，又是那个六脉神剑……
不对。是尤里的心灵控制。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完全摸不着头脑的。
余道信是什么？
是一个人名。好像有点记忆？
努力回想。居然想到了。急忙从随身空间拿出一张纸。
这是周洋给他的失踪军官名单。扫一眼。发现上面有余道信。仔细看。没错。就是余道信。
那么，问题来了……
杂货店老板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他刚才应该是看到了这把驳壳枪。所以，内心想到了余道信。
换言之，就是这个日谍，不但知道余道信这个名字，还记忆犹新。否则，不会看到驳壳枪就想起来。
甚至，日谍可能对这把驳壳枪也相当熟悉。
这把枪是属于余道信的。他看到就想起来。
难道说，余道信遇害的时候，这个日谍就在场？否则，怎么可能记忆深刻？
得，重大发现。
本来想要不务正业的。结果又撞上了。
老天爷冥冥中都给他安排好了。随便乱窜。居然又撞到了正题上。
唉，天生劳碌命啊……
但是……
不着急。
人已经遇难。真相即将呈现。
先将日谍的财货搬空。
“再让我看看你将黄金藏在什么地方。”张庸也没有立刻揭穿对方的日谍身份。
地图显示，居然有黄金？
估计也是偷回来的赃物？
呵呵……
找到黄金标志。
就在后面的一个杂物房里面。
没有地下暗格。也是用藤条箱装着。藤条箱甚至都没上锁。
过分……
真是太过分了……
里面有黄金啊！
居然都没有上锁！居然就这样乱摆！
啊啊啊……
简直是太不尊重黄金了！
上去。
将一个藤条箱掀开。
看到里面乱七八糟的堆满各种怀表。有金的。有银的。
怀表的中间，还错杂着一些腕表。
他对怀表没什么研究。但是也知道这个东西挺值钱。
无意中，发现其中一个腕表的标志似乎有些眼熟。拿起来。看标志。有点像是劳力士？
疑惑。难以置信。是真的劳力士吗？
然后敲自己的脑袋。怎么可能有假？
这年头，劳力士手表进入华夏的数量不会很多。就连见过的人都不多。何来的造假一说？
再看其他的怀表、腕表标志。发现都是名牌。
转头看着日谍。心想。这个老家伙，囤积这么多名表，不出手的吗？
难道是暂时没有出手的机会。需要等一等？然后就被自己给截胡了？
呵呵。老天爷又喂饭吃。谢谢。
又打开一个藤条箱。里面都是各种金银首饰。有手镯、项链、耳环、戒指什么的。
不知道具体的价格。但是肯定价格不菲。
又又打开一个藤条箱。里面都是各种玉石、翡翠什么的。
几颗红彤彤的红宝石，非常引人瞩目。
还有黄宝石也很好看。
这更触及张庸的知识盲区了。完全不懂。但是感觉都很贵重的样子。
要相信日谍的专业水平。
这个老家伙日谍绝对是鉴别赃物的行家。
“带他下去。”张庸摆摆手。让人将日谍老家伙带走。同时将棒槌带上来。
“问伱个事。”张庸说道，“好像你这样专门负责送货的人，还有多少？”
“很多。”棒槌老老实实的回答，“每个堂口都有七八个。有十几个堂口。应该有很多人的。”
“就是所有人偷到的赃物，都会交给你们吗？”张庸好奇。
同时也是难以置信。
小偷而已。不可能这么有组织吧。
也太脱离现实了。
“当然不是。”棒槌一五一十的回答，“也有一些自己拿货，自己送货的。不经过我们的手。但是这样的人不多。不经过我们的手，我们会让其他人暗中搞他。
“原来如此。”张庸点点头。
敢情小偷这个行当也内卷啊。不。是有人试图垄断。
有人试图垄断送货、销赃渠道。迫使其他小偷都必须接受他们的规矩。否则，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疑惑。是谁会在这个行业发力呢？
肯定不是红党。
红党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联想到收脏的是日谍。那，背后组织的，可能也是日谍？
日谍的目的，可能不仅仅是赚钱。他应该是想利用小偷窃取到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毕竟，小偷的人数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搞到一些机密回来。
这个被抓的杂货店老板，绝对不简单。
他不但收脏。还和余道信的死有关。说不定也是个有来头的。
很好。
今晚有活干了。
正业搞了，副业也搞了，一举两得……
忽然心思一动。
地图显示，有人鬼鬼祟祟的到来。
身上有黄金标志。
这边都是阴暗狭窄的角落。居民很少。三更半夜的，谁会到来？
还带着黄金？
当然是棒槌这样的“送货人”。专门负责将其他小偷窃取到的赃物送来。
不用说，现在到来的这个家伙，身上肯定装有丰盛的财货。都有黄金标志了。说明至少有金条什么的。
没有武器标志。说明没有携带枪械。危险性不大。
好。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石虎！”
“到！”
“准备抓人。”
“好！”
张庸和石虎简单计划。然后就埋伏起来了。
日谍老家伙已经被抓，还塞住了嘴巴，隐藏到后面。张庸直接坐在了柜台后面。但是故意让里面缩一点。这样，送货人从两侧就看不到他。就无法远距离的判断出这边已经换人。
必须是走近了才能看到。等目标走近，立刻抓捕。
为了让来人相信杂货店没有异常，张庸故意将双腿搭在柜台上。来人能远远的看到双腿。
依靠双腿能判断出杂货店是有人的。过来就行了。
果然，地图显示，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没有察觉异常。直接轻车熟路的过来。
一直来到杂货店面前，看到张庸，才有些惊愕。
张庸懒洋洋的看着对方。
是一个瘦巴巴的小伙子。
身后背着一个包袱。似乎有点分量。
张庸不说话。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双腿还搭在柜台上。
来人本来是有些惊慌的。以为是发生了变故。但是慢慢的又发现好像没什么异常。可能是换人了？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或许是老板的亲戚，或者是新招的伙计？
“你们老板呢？”来人问道。
“出去一下。很快回来。”张庸随口说道，“你回头再来。”
“那个……”来人相信张庸没问题了。
有问题的话，早就抓人了。
对方爱理不理的，反而显得非常合理。
附近收脏的，就这么一家。
“你帮忙掌掌眼。”来人将背后的包袱解下来。放在柜台上。
“我不懂。”张庸打着哈欠。感觉有些累。
不是装的。的确是累了。
说要偷懒，说要躺平，其实忙碌了一天。
真的。不知不觉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唉，自己真是劳模啊。
明明今天是星期六啊！是周末啊！不但要上班，现在还在加班……
偏偏是这个加班是他自己决定的。没人给加班费。也没人关心……
“你自己说吧。”张庸懒得动。
“那，行。”来人伸手小心翼翼的解开了包袱。
瞬间，金光影射。
张庸：？？？
当场瞪眼了。
只看到包袱里面，居然是一尊金佛。
晕！
金佛！
那么大一尊！
感觉至少有一尺高的样子。
惊讶。
疑惑。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金佛！
多少钱？
金佛！
多少钱？
好不容易的，张庸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上次这么震惊，还是看到纯金佛头的时候。那个东西，乃是栖霞寺的镇寺之宝啊！
“哪里来的？”张庸皱眉。
“你是谁？为什么问这个？”来人感觉不对了。
“我是担心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张庸冷冷的说道，“难道你们拿了杜老板的货？”
“不是。”来人急忙摇头，“和杜老板无关。”
“黄老板？”
“也不是。”
“总不能是张啸林的吧？”
“那个……”
来人迟疑了一下。
张庸眉毛上扬。嚯，居然是张啸林家的？
好，从现在开始，这尊金佛，姓张了……
等等。
张啸林好像也姓张……
那就……
从现在开始，这尊金佛，就是我张庸的了！
这样说，够明确了吧？
伸手。将金佛拿过来。入手感觉沉甸甸的。估计有二三十斤。
卧槽！
牛皮！
难道是实心的？
这么大一尊实心的金佛，至少有二三十斤吧。
好，赚大发了。
“你……”
“我的！”
“你……”
“我的！”
张庸将金佛收起来。
可惜，无法放入随身空间。只能端着。
来人傻眼了。
石虎等人从黑暗中走出。
“不是！你们不讲规矩啊！”来人着急了，“你们不能不讲规矩啊！你们不能……”
声音戛然而止。
一切归于沉寂。
爱你孤身走暗巷……
张庸探头看看外面的窄巷。确实很黑暗。
如果不是杂货店有灯光透出，恐怕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
杂货店也没有电灯。外面挂着两盏气死风灯。发出昏黄的光芒。
显得更加阴森。
周围都没有人。
地图显示，周围没有白点。
也就是说，没有活人。但是有没有死人，不清楚。
这个需要日谍来回答。
杂货店老板被带上来。坐着。小板凳。
柜台上放着张庸刚刚“收到”的金佛。
好笨重一个。
没地方存放。
哎，可惜了。
想贪墨都不行。真是的。
杂货店老板嘴里的破布被拿走了。他依然保持沉默。
“我们直入正题。”
“余道信在哪里？”
张庸慢慢的说道。保证每个字都咬清楚。
他相信杂货店老板的听力是正常的。这家伙是日谍。不但正常。而且，应该非常优秀。
果然，提到余道信的名字，日谍的神色出现了轻微的变化。
日谍很吃惊。没想到张庸上来就提到了这个最要命的问题。
天旋地转。
眼前一黑。
“你可以咬舌自杀的。”张庸跟着说道，“我不拦你。”
日谍下意识的咬着舌头。想要用力。
然而，疼痛让他放弃。
他不想自杀。
因为他还有太多的疑问。
对方是怎么找到他的？为什么会知道余道信？
按理说，当时的情况，并没有外人。只有他们几个核心人物。难道是谁走漏了消息？
又或者说，自己是被人出卖了？
否则，这个叫做张庸的，怎么可能径直找上门来？
巧合？
不。间谍不相信巧合。
在间谍这个行当，一切的巧合，都是人为的痕迹。
所以……
自己被爆了。
在这个毫无征兆的夜晚，完蛋了。
被人出卖的可能最大。
越想越觉得。
沉默。
张庸也不着急。
他在津津有味的研究那个金佛。
其实是在计算它的价格。大约多重？12千克？每克黄金多少钱？
因为做成了金佛的形状，所以，价格肯定不能用单纯的黄金来计算。至少加价100%以上。也就是双倍的快乐……
不对。是双倍的金钱。张啸林果然是有钱啊。
羡慕嫉妒恨……
要怎么才能将这个大汉奸的钱搞到手……
硬抢？
估计不行。
动静太大。
张啸林现在可能已经投靠汪家了。
和丁墨村的三处，应该也会眉来眼去的。他们以后都是蛇鼠一窝。肯定早有联系。
有汪家在背后支持，硬干的话，比较被动。
还是得暗着来……
忽然，地图提示，又有人到来。
身上也有黄金标志。
爽歪歪……
又有人送钱来。
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急忙将金佛收好。然后准备接客。
不对……
什么接客。呸呸呸……
但是，好像就是接客。虽然别人是送赃物的。
“伱……”
日谍忽然说话了。
张庸头也不回，伸手一指。让他闭嘴。
别聒噪。
不要惊扰到送货人。
否则，送货人半途折返回去，我要你的狗命。
“你……”
日谍不甘心。
他感觉自己被忽略了。被羞辱了。
他明明准备开始招供了。结果，对方居然不在乎？不得不说，他非常受打击。
难道说，自己的价值，在张庸的眼前。不值一文吗？
“闭嘴！”张庸低声怒吼。
“有人送货来。”张庸继续说道，“你要是敢出声示警，我就打断你的腿。”
“你……”日谍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这个家伙……
居然想要收脏？
不是。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我好歹也是间谍。我难道不比赃物更加重要？
八嘎！
好想骂人。
但是不敢。
因为他相信张庸的警告。
如果他搅和了张庸的好事，张庸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不想死。
更怕折磨。
因为不久前的某个场景，让他非常的记忆深刻。
为了一个送货人，让自己活生生受罪，何必呢？
于是乖乖的闭嘴。同时暗中观察张庸的一举一动。寻找破绽。他希望能找到张庸的弱点。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
张庸是人。当然也有。
只要找到弱点，就能针对性的采取措施。对症下药，一击致命。
至少，能够暂时挽救自己的小命。
寂静……
昏黄的灯光……
那个送货人越来越近了。
这个家伙似乎比之前的更加小心。
一步三回头。走一步看三步的。有时候还故意向后退。
反复随时都会折返回来。那个磨蹭。
然而，张庸不着急。
情报显示，这里就一个收脏的地方。
无论对方如何弯弯绕绕，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他只需要等。
果然，十几分钟以后，白点靠近了。
距离杂货店已经不足一百米。此时，他已经进入石虎等人的包围圈。随时可以抓捕。
但是没必要。张庸示意将目标放到自己的面前来。
不久，目标出现了。
是一个老头子。没易容。很谨慎。
张庸直觉，对方可能不是一般的送货人。或者不是送货人。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不知道。反正就是有这样的玄乎。
“阁下不常来。”张庸主动开口。
“我……”老头子有点局促。显然是被张庸问到了。
得，果然不是送货人。
如果是送货人，应该相当熟悉这里才是。
看来，对方的过分小心，不是没有原因的。对方也生怕被自己给坑了。
“行了。你带来了什么？”
“我……”
老头子拿出一个包裹。
那种寻常人家使用的包裹。花棉布做的。
杨秀芹也有一个。
张庸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是我们的送货人。我们要压价两成。你想好了。”
“两成……”老头子嘟囔着，皱眉，踌躇。
张庸不吭声。
两成很多吗？
他根本就不打算给钱啊！
来到这里的，都是赃物。既然是赃物，他当然黑吃黑。
以前没有发现这样的渠道，可惜了。现在发现了，当然是要吃干抹净。每一个进来的，他都全部薅干净。
“我不卖了……”老头子最终决定。
张庸打个响指。
老头子立刻发现不对。背后有人出现。将他堵在中间。
“你们……”
“给我吧！”
张庸面无表情的勾勾手指。
石虎就将花棉布包裹抢过来。放到柜台上，同时将老头子控制住。
“你们……”
老头子又惊又怒。同时又十分恐慌。
张庸伸手将花棉布包裹解开。没解成功。打死结了。于是直接上剪刀。
剪开以后，发现里面居然都是各种各样的金项链、翡翠项链。还有一些翡翠手镯什么的。金项链倒是没什么特别。那些翡翠项链却是晶莹透绿，似乎是上品。推测价值不菲。
数量也多。可能有三四十件的。无法估算具体价值。但是可以肯定，能够拥有这些东西的，绝对是大户人家。或者说，是那种一流的人家。甚至是超一流。可能一条极品翡翠项链，就价值上万大洋的。
“哪里来的？”张庸问道。
这么多的饰品，不简单啊！老家伙有本事。
老家伙支支吾吾……
张庸拿出一把匕首放柜台上。
“我，我……”
“从哪家拿的？”
“我，我……”
张庸努努嘴。
石虎等人就将老家伙拖下去。
老家伙立刻意识到不妙，急忙叫道：“是奉天银行，是奉天银行……”
“什么？”张庸一愣。
奉天银行？
他知道这个名字。和满洲新兴饭店差不多。都是伪满洲国的产业。
上海滩真是一个混乱所在。五花八门。光怪陆离。什么奇怪的事都有。国府不承认伪满洲国的存在。可是，川岛芳子等人，却又可以堂而皇之的出行。还是国府座上宾。
这个所谓的奉天银行，背后就是川岛芳子等人。不过，规模不大。
张庸曾经好几次开车从附近经过。没发现里面有日本人。于是也就没有在意。
“你抢银行了？”
“不是……”
“老实招供。”
“我，我从保险柜里面拿出来的。”
“你能开保险柜？”
“不是我开的。是有人开的。我趁机捡漏而已。”
“有人开的？”
张庸挺直身躯。这段话有很大的信息量啊！
有人将保险柜打开了。但是老头子却可以从里面拿到那么多的金银首饰。这意味着什么？
不正常啊！
“到底怎么回事？”
“几天前，有人打开了十几个保险柜……”
“有人？是谁？”
“我不知道……”
“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打更人……”
“说下去。”
“我发现保险柜被打开，各种金银珠宝洒落一地，于是我就急急忙忙的捡了一些值钱的。马上跑路。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躲避风头。听说你们可以收货，于是就，就，就……”
“你等等！”
张庸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寻常。
奉天银行虽然是一个小银行。但是，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闯进去的。
有保卫。还有枪。
这是伪满洲国的产业。有铁杆汉奸持枪保护。
“守卫呢？”
“都被杀了。八个。全死了。”
“哦？”
张庸越发感觉此事有蹊跷。
一个外来者，杀了八个持枪的守卫？打开十几个保险箱？
可是，满地的金银珠宝，却又没有带走。
那么，他是要寻找什么？
有什么东西比金银珠宝更加重要？
不对。
有太多蹊跷的地方。
关键是，这件事，似乎外界完全不知道。
至少，他张庸不知道。
得，明天得好好问问。
如果这件事，背后有什么油水的话，他也要插一脚。
最近钱不好赚，要广拓财路……
节流没用的。要开源。
要吸引其他国家的间谍到来。吸引其他国家的钱财到来……
在自己人身上挖肉。终究是有限的。在世界列强的身上挖肉，才算是本事。收入也丰厚。什么美德英法，随便一个国家，从手指缝里面漏出来一点，都足够他张庸下半辈子的生活。
“先带走。”
张庸挥挥手。让人将老家伙带走。
暂时没有时间继续跟下去。明天再说。明天有时间去奉天银行看看。现在……
张庸回头看着日谍。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奇葩的念头。
最近如果要搞假情报的话，还是只有针对日本人。
问题是，日寇陆军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准确来说，是没有什么值得世界列强关注的高级别的情报。美丽国对日寇陆军不感兴趣……
等等……
那只有日寇海军了。
作为太平洋上唯一的竞争对手，美丽国海军对日寇海军还是非常关注的。
那么，日寇海军有什么？
啊，想起来了。还真有。
那就是大和号战列舰。也就是大和旅馆。
它会在明年正式开工建造。然后在1940年下水。在1941年正式服役。
大和号战列舰的建造，是日寇海军的最高机密。
它装备的460毫米主炮，直到太平洋战争爆发前，美国人才得知。
之前一直都以为是406毫米。和美国自己的战列舰是同样的级别。
有关大和号的情报，美国人肯定感兴趣。
那么，问题来了，要怎么搞一个煞有其事的情报，将大和号战列舰的数据曝光？
然后自己从中捞点油水？
大和号战列舰的建造费用，折算成当时的美元，超过2.5亿美元。造价是非常昂贵的。
美丽国的密苏里号战列舰，造价才1.2亿美元左右。
埃塞克斯级航空母舰的造价，不算飞机的话，才7000万美元左右。
都是吞金兽啊！
这么多的小钱钱，自己捞一点，不为过吧。
要求不高。十万美元。他就已经心满意足。当然，如果有100万美元就最好……
做梦都会笑。
摇头。
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
假情报的内容有了。但是要展开，还得等等。等到226计划变成现实以后。
“你可以说话了。”张庸转向日谍。
微微顿了顿，张庸又慢慢的说道：“你对余道信的死，肯定印象很深刻。”
日谍面无表情。但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显然，他记得当时的情景。
“余道信的遗体在哪里。”
“埋了。”
“在什么地方？”
“旁边。”
“准确位置。”
“西面第七间房屋。”
“好。”
张庸点点头。
事到如今，对方没有说谎的必要。
人应该不是这个日谍杀的。凶手另有其人。估计也是眼前这个日谍惹不起的人。
“杀人的是谁？”
“……”
“宫本家的？”
“不是。”
“北条家的？”
“不是。”
“毛利家的？”
“不是……”
张庸列举了十几个日寇姓氏，都被否认了。
看来，对方是不准备透露了。
怎么办？还有后半夜啊！感觉还会有送货人到来。
好吧。先不务正业。
其他的事情，等天亮以后再说。
忽然，有四个红点出现。都带着武器。向杂货店移动。
张庸：？？？
立刻提高警惕。
四个日寇！还带着武器！
这是要做什么？
是发现杂货店老板被抓了？
还是……
“石虎！”
“来了。”
“有四个日寇来了。都带着武器。”
“明白！”
石虎立刻吩咐下去。
回头。发现日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惊愕。恐惧。
良久才憋出一句：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