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华与赵青云在书房内促膝长谈,烛光映在二人凝重的脸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迫感。
沈正华缓缓开口:“赵青云,边疆的局势虽然已经有所掌握,但显然还不足以彻底扳倒张维平。他的手段隐秘,若要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还需要更确凿、更关键的证据。”
赵青云点头:“大人所言极是。如今锦衣卫的监控日益紧密,我们在京城的行动已极为受限,若要取得突破,必须依靠外力。”
沈正华沉思片刻:“边疆仍然是关键点,刘世安的腐败和私通敌军的罪行是突破口。薛逸风曾在边疆冒险,表现出非凡的机智和胆识。不如再让他前往一次,查明更多内幕。”
赵青云眉头微皱:“此事极为危险,薛逸风上次就险些丧命。我担心他会再次暴露。”
沈正华叹息道:“如今时局危急,每一步都充满风险。但若我们无所作为,张党势必更加猖獗。你与薛逸风的交情深厚,他必会理解你的苦衷。”
赵青云写信给薛逸风
赵青云回到住处,提笔写下一封信:
薛兄:自上次分别,愚弟每日思念不已,闻君安然无恙,甚感欣慰。然近日朝局波谲云诡,张党阴谋愈深,边疆线索尤为重要。沈大人意欲请君再赴边疆,查明更多内幕。此行凶险非常,若君有为难之处,愚弟绝不勉强,盼复。
赵青云敬上
信件写好后,他反复检查,确认无隐患后才交给信使。
几日后,薛逸风的回信送到,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他的决心:
青云贤弟:信已拜读,君之苦衷,吾深谅之。虽千里险途,刀山火海,吾亦在所不辞。然此行须周全计划,方可万全。吾将先与周师父商议,择日动身,定不负众望。
薛逸风
赵青云读罢,心中百感交集。他明白,这一趟薛逸风不仅是为朝廷查明真相,更是为自己的一片赤诚而战。
沈正华接到薛逸风愿意行动的消息后,立即开始部署。他亲自挑选了一批忠诚的官员和信使,与边疆相熟的旧部联系,确保薛逸风在边疆行动时能获得最大支持。
“赵青云,”沈正华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薛逸风的任务至关重要,但我们在京城的行动也必须同步进行。张维平不是易与之辈,他的反扑只会更加猛烈。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赵青云点头:“大人放心,我已联系了许文端和其他同僚,尽可能分散张党的注意力。”
夜色中,薛逸风骑马离开周凌风的山庄,身后是装满必备物资的马车。周凌风站在门前,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喃喃道:“风儿,切记,万事小心,莫让师父和兄弟们失望。”
与此同时,赵青云望着夜空,心中暗暗祈祷:“薛兄,愿你平安归来,这一次,我们必须成功。”
薛逸风一路北行,途中天气逐渐转冷。行至一个山谷时,忽然风雪交加,原本平整的山道被积雪掩埋,行路变得异常困难。薛逸风只得牵着马缓步前行,心中暗想:“如此恶劣的天气,反倒是个掩护,锦衣卫再想追踪我,只怕也得费一番工夫。”
他低头仔细辨认着被积雪覆盖的路迹,不料脚下一滑,差点跌入一旁的山沟。他连忙稳住身形,将马匹安抚好,又继续前行。夜幕降临时,他终于找到一个避风的岩洞,便在洞中生火取暖。
坐在火堆旁,薛逸风将沈正华交给他的地图摊开,反复研究。他指尖停留在地图上的一处标记——一座边镇小城,正是刘世安的驻地。他默默计划着如何打入城中,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第二日清晨,风雪稍歇,薛逸风策马继续赶路。数日后,他终于抵达边镇。与上次来到此地相比,镇上显得更加萧条,街道上满是泥泞,商贩的叫卖声也变得稀疏。
薛逸风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衫,装扮成普通商人,混入人群。他边走边观察,发现镇上的士兵多了不少,每隔百步便能看到巡逻的身影。他心中暗暗警惕:“看来刘世安已经察觉到京城的动静,开始加紧戒备了。”
在一家茶馆,薛逸风坐下点了壶粗茶,故作随意地与店小二攀谈:“小哥,这镇上怎会如此萧条?”
店小二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还不是因为军营里的那些事!听说刘将军为了备战,逼得各地乡绅进贡粮草,百姓苦不堪言。”
薛逸风皱眉,试探着问:“那官府为何不管管?”
小二压低声音:“官府?哼,刘将军可是这里的天,他说了算!您是外地来的,别多嘴,惹祸上身。”说罢,匆匆离去。
薛逸风在茶馆中听到的消息虽少,但足以让他判断出刘世安正在加紧准备,似乎在为某种更大的行动做掩护。他当晚利用沈正华提供的线索,秘密找到了一位曾为刘世安效力的老兵。
老兵名叫杨伏,早已辞去军职,隐居在边镇一处破旧的小院中。薛逸风亮出沈正华的密信后,杨伏先是迟疑,后终于开口:“薛少侠,你冒这么大险,真是为了百姓着想?”
薛逸风点头:“朝廷清流已在行动,但需要实证来扳倒张维平和刘世安。你手中若有线索,可是救国救民之举。”
杨伏沉思片刻,最终叹道:“罢了,我虽已年迈,但不能眼看着他们作恶。”他拿出一卷陈旧的账册,低声说道,“这是我当年负责运输时的记录,上面有刘世安勾结敌军的具体交易细节。但我劝你,若无必胜的把握,莫要轻举妄动。他的爪牙遍布边疆,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
薛逸风郑重接过账册:“多谢老先生提醒。此物若能传至京城,定能撼动张党的根基。”
薛逸风告别杨伏后,打算趁夜离开边镇。然而,他走到镇口时,发现几名锦衣卫正站在官道上检查过往行人。薛逸风迅速躲入旁边的巷子,心中一沉:“看来,他们早已开始布控。”
他沿着巷道小心后退,打算从后山绕路。然而刚走到一处偏僻的土坡,身后却传来一声冷笑:“薛逸风,别来无恙!”
薛逸风回头一看,只见锦衣卫指挥使刘坤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数十名手持长刀的卫兵。
“刘坤!”薛逸风握紧腰间的剑,冷冷说道,“你们果然不肯善罢甘休。”
刘坤阴笑道:“你从边疆带走的东西,不如乖乖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薛逸风目光一凝,手中的剑缓缓出鞘:“要东西,尽管来取!”
薛逸风一路奔行,在树林间穿梭,背后的追兵逐渐逼近。他的神经紧绷,右手紧握着剑,心中默默盘算:“刘坤果然亲自来了,看来这次不拼命是无法脱身了。”
前方一片开阔的空地,薛逸风突然停下脚步。他迅速扫了一眼四周,地势平坦无险可借,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了。片刻后,刘坤率领的锦衣卫追至,缓缓包围了薛逸风。
“薛逸风,你已经无路可逃。”刘坤骑在马上,眼神冷冽,手中的铁扇轻轻敲击着马鞍,“把证据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薛逸风冷笑一声:“锦衣卫的名头果然响亮,可惜在我眼里,你们不过是些爪牙罢了。”
“嘴硬没用。”刘坤挥了挥手,几名锦衣卫悄然逼近。
薛逸风深吸一口气,迅速抽出长剑,剑光一闪,他直接冲向最前方的一名锦衣卫,剑影如风,直刺对方咽喉。对方尚未反应过来,便应声倒地。
“杀!”刘坤一声令下,锦衣卫齐齐拔刀,向薛逸风围攻而来。
面对数名锦衣卫的夹击,薛逸风步伐灵动,剑招凌厉,始终游走在外围。几次对方试图合围,都被他以极快的速度破解。他的剑法变化多端,刚猛与飘逸兼具,逼得锦衣卫难以近身。
刘坤冷眼旁观,见手下数人接连被击退,怒喝一声,亲自策马冲向薛逸风。他手中的铁扇骤然张开,扇骨锋利如刀,直劈薛逸风的肩膀。
薛逸风侧身躲过攻击,迅速反击,剑尖划破刘坤的袖口,却未能伤到他。两人你来我往,招招致命,气氛紧张到极点。
“你果然有两下子!”刘坤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但手下却丝毫没有留情。铁扇呼啸而至,与薛逸风的长剑碰撞,火花四溅。
薛逸风沉着应战,他利用地形的优势,不断改变站位,使刘坤的攻击难以奏效。然而,对方人数占优,长时间的消耗让他的体力逐渐不支。
就在薛逸风快要被逼入绝境时,他眼角余光捕捉到一处岩壁上垂下的藤蔓。他迅速后撤几步,假意疲于招架,引得刘坤紧追不舍。
待刘坤靠近,薛逸风突然跃起,抓住藤蔓荡到岩壁上方,居高临下反击。他挥剑削断一根大树枝,砸向下方的锦衣卫,逼得他们四散而逃。
刘坤脸色一变,猛然抬头:“小子,有种别逃!”
薛逸风冷笑道:“你追得上再说!”随即借着藤蔓荡出战圈,利用山林复杂的地形迅速隐匿身形。
锦衣卫一阵骚动,刘坤大怒:“全力搜捕!务必将他拿下!”
薛逸风在密林中奔行,直到彻底甩掉追兵后,才停下来调整呼吸。他摸了摸怀中的信函,庆幸证据依然完好无损。
“刘坤虽然难缠,但我绝不能退缩。”他心中暗想,“必须尽快将这些东西送到京城,否则张维平的罪行难以揭露。”
整理好行装后,薛逸风换了一条偏僻的小道,继续向京城进发。
随着沈正华等清流官员与太子暗中联手,张维平的耳目迅速将这一消息传回张府。张维平听后眉头紧锁,脸色阴沉,随后挥手让心腹们离开书房,独自坐在案前,陷入沉思。
“太子……你终于坐不住了。”张维平冷笑,低声自语,“不过就凭这些书生,未免太天真了。”
当晚,张维平召集心腹官员及锦衣卫指挥使刘坤,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他在桌案上铺开一张密密麻麻标记着权力分布的朝廷图,手指在“太子”与“沈正华”的名字上顿了顿,然后轻轻一敲:“各位,沈正华联手太子的事,你们怎么看?”
刘坤抢先说道:“大人,太子羽翼未丰,沈正华虽有威望,但仅靠几名清流官员,根本成不了气候。不如直接扣他们一个‘朋党结社’的罪名,将他们全部拿下。”
张维平摆了摆手,眸中冷光一闪:“不急。如果现在动手,反而会让皇上对我产生戒心。何况,皇上乐见朝堂争斗,太子的参与或许正合他的心意。”
一名文士模样的官员沉思片刻,说道:“大人之言有理。但如果不加以遏制,清流与太子一旦积蓄足够力量,或许会成为隐患。”
张维平点头:“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次,不仅要拆散他们的联盟,还要让他们彼此猜忌。刘坤,你派人散布流言,说太子意图借清流之力架空皇权。同时,安排人在太子身边伺机挑拨。”
刘坤领命:“属下这就去安排。”
张维平转向另一人:“至于沈正华,找他的弱点。若他本人无懈可击,就从他身边的人入手。他不是向来重视清誉吗?那我们就让他清誉扫地。”
众人纷纷领命离去,张维平独自坐在书房中,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眼中寒意更浓:“沈正华,你以为太子能护得了你?皇上既然要看一场好戏,那我便奉陪到底。”
几日后,京城的茶馆、酒楼间突然流传出一些耐人寻味的消息:“听说太子最近动作频频啊,似乎有意夺权?”
“什么夺权?太子可是与清流结盟了,说是要整顿朝纲呢。”“哼,清流还不是想趁机谋取高位?这可真是狼狈为奸。”
这些言论迅速传播开来,引起了朝中不少人的议论。与此同时,张维平暗中派人伪造了一些奏折,称沈正华私下与太子往来频繁,甚至有劝立储的言辞。奏折送至皇上御前后,皇帝面无表情地看完,却不动声色,将其放到一旁。
张维平并未就此止步。他暗示刘坤加大对沈正华和赵青云的监视力度,同时秘密安排人收买太子身边的太监,探查太子的计划,并伺机制造矛盾。
某日早朝,张维平突然上奏:“陛下,臣近日听闻朝中某些官员与东宫走动密切,私下议论储位之事。这种言行,若不加以整顿,恐伤皇家威严。”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哗然。皇帝眉头微皱,看了一眼站在下首的太子和沈正华,却没有立即表态。
沈正华出列,拱手道:“陛下,臣身正不怕影斜,愿接受任何调查。若有不当之处,臣甘愿受罚。”
太子虽未出声,但脸色铁青,显然已经察觉到张维平的意图。
张维平的反扑如寒风骤雨,将京城的权力斗争推向新的高潮。赵青云、沈正华和许文端一行人也察觉到,张维平正在试图通过舆论与权谋来削弱他们的力量。
赵青云在与沈正华的一次密谈中说道:“张维平的手段越来越肆无忌惮。若再不行动,只怕我们这些人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沈正华点头:“没错。我们必须反击。”
局势已经剑拔弩张,而这场朝堂之争,也即将迎来更为惊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