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如一场毫无预兆的风暴,轰然席卷而来。
一时间,医院人满为患,大街小巷冷冷清清,口罩成了最紧俏的物资,人人脸上都挂着惶惶不安。
苏萱的家人躲在家中,看着囤得满满当当的冰柜,里头是早早腌制好的猪肉;再翻翻柜子,退烧药、感冒药、口罩应有尽有。
外公拍了拍苏萱寄回来的那几大包东西,长舒一口气,满脸感慨:“多亏了这丫头,有远见呐,要不是她提前安排,咱家这会儿怕是得抓瞎。”
家人围坐在一起,电视里滚动播放着抗疫新闻,手机里时不时蹦出物价飞涨、物资紧缺的消息,对比自家的安稳,愈发觉得苏萱当初的决定无比正确。
而另一边,身处偏远山区的苏萱,日子可没那么轻松。她所在的考古队,帐篷扎在茫茫荒野里,离城区远得很。
疫情蔓延的消息传来时,队里起初有些慌乱,有人提议立马返程回城。苏萱皱着眉头,站出来反对:“回城路上接触的人多,感染风险大不说,这项目眼瞅着到关键时候了,一停工,之前的心血全白费。”
队长沉思片刻,拍板决定原地坚守。可往后的日子,困难接踵而至。
原本定期补给的生活物资,因交通管控迟迟送不上来,米面越来越少,新鲜蔬菜更是见不着影。
队员们每餐的分量一缩再缩,饭盒里清汤寡水,能捞到几根咸菜都算奢侈。夜里睡觉,冷风直灌帐篷,大家饿着肚子,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即便如此,苏萱也没打退堂鼓。白天,她蹲在挖掘现场,小心翼翼地拂去文物上的尘土,眼神专注得好似外界的艰难困苦都与她无关;休息间隙,她就带着队员漫山遍野找野菜、挖野葱,好歹给单调的伙食添点滋味。
有人嘟囔抱怨,苏萱总是耐心劝着:“咬咬牙,熬过这阵就好了,咱们守住的可是千年的宝贝,可不能丢。”
在这场席卷全球的危机里,苏萱和考古队像是荒野中的孤勇者,怀揣对考古事业的热忱,背着生活物资匮乏的压力,一步一个脚印,在荒芜中艰难却坚定地继续前行。
随着疫情的加重,周边村落陆续封路,考古队与外界的联系近乎断绝。
通讯信号时有时无,手机成了摆设,仅有的几部卫星电话,也得留着应对紧急事务。队员们愈发焦虑,有人唉声叹气,有人默默收拾行囊,似乎仍存着一丝回城的念想。
苏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深知士气低迷下去,考古工作迟早得垮,更可能引发队员间的矛盾。
于是,她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变戏法似地掏出几本破破烂烂的古籍拓本,那是她闲暇时临摹、整理的。
“咱们被困在这儿,可研究不能断。这些拓本不少是跟这次挖掘有关的史料,以前没工夫细琢磨,现在刚好。”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燃起些许兴致,围坐成团,你一言我一语地探讨起文物背后的历史谜题。
为解决物资难题,苏萱带着几个身体强健的队员,徒步前往附近村子求助。村口被土堆和栅栏堵得严实,村民们警惕地站在后面,远远观望。
苏萱扯着嗓子喊了半天,表明来意,又掏出身上仅剩的几包口罩相赠,村民们这才松动,你家一把青菜、我家几个土豆地凑了些物资给他们。虽然不多,却解了燃眉之急。
队里有位老专家病倒了,高烧不退、咳嗽不断,可退烧药已经见底。苏萱心急如焚,翻遍医药箱,把仅存的消炎药碾碎,混着热水,一勺一勺喂给老专家。
夜里,她守在旁边,一刻不敢合眼,不停用湿毛巾给老专家擦拭额头降温,嘴里默默祈祷。或许是老天眷顾,老专家的病情逐渐稳定,苏萱却累得直接瘫倒在床边。
程然这些天一直揪着心,苏萱偶尔打来的视频电话,背景里队员们日渐消瘦的模样、稀汤寡水的伙食,他都瞧得真真儿的。
考古队困在野外,物资紧缺的消息,让程然急得坐立难安,来回踱步时,突然灵光一闪——找苏萱的导师!那可是考古界响当当的大师,人脉广、威望高,肯定能帮上忙。
程然顾不上客套,火急火燎地翻出导师电话打过去,把考古队的艰难处境一股脑倒了出来,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老师,您看能不能想想办法,他们吃不上饭,药也快没了,这么下去,人撑不住,考古工作也得黄啊。”
导师在那头听得揪心,连连应下,挂了电话就动用自己积攒多年的关系,四处联系上级单位,反复说明情况的紧急。
上头一重视,援助立马有了动静,没几天,米面粮油、药品口罩,还有罐头、蔬菜这些生活物资,满满当当凑了好几车。
程然看着这些物资,心里踏实不少,可还没等松口气,他又冒出个想法——跟着一块儿去。
旁人劝他,说山里条件艰苦,去了就是遭罪,保不准还染上疫病。程然把脖子一梗:“我不怕,苏萱在那儿呢,我得亲眼看着她吃饱穿暖,顺顺当当的。”
一路颠簸到了考古队驻扎地,苏萱看到程然的那一刻,眼眶倏地红了,满心感动却又嗔怪道:“你来添什么乱,这儿多危险你不知道?”
程然嘿嘿一笑,挠挠头:“没你在身边,我更不踏实,再说了,帮着搬搬东西、搭把手,我还是行的。”
接下来的日子,程然成了队里的“万能帮手”,物资一到,他第一个冲上去卸车、搬运;队员们伙食单调,他就跟苏萱学着,漫山遍野挖野菜,变着法儿给大家改善伙食;闲暇时,还帮着整理文物资料,抄抄写写。
有了充足物资和程然这个生力军,考古队像是重新上了发条的老钟,咔咔运作起来,挖掘进度稳步推进,队员们脸上也有了久违的笑容,干劲十足地奔赴在守护历史遗产的道路上。
有了程然的陪伴与物资的补给,考古队的日子顺遂了不少,挖掘工作也渐入佳境。可平静并未持续太久,雨季毫无预兆地席卷而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向帐篷,营地瞬间泥泞不堪,仿佛陷入一片沼泽。
“不好,挖掘现场有塌方风险!”队员的惊呼划破雨夜,苏萱脑袋“嗡”地一下,披上雨衣就往雨中冲,程然见状,不假思索地紧跟其后。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现场,只见刚出土一半的文物在泥水冲刷下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被彻底掩埋。
苏萱心急如焚,指挥着队员们抢救文物,雨水灌进雨靴,她却浑然不觉。程然则迅速找来木板、沙袋,奋力筑起简易堤坝,阻挡泥水进一步侵蚀。
一番折腾,文物好歹保住了,可众人浑身湿透,寒意直钻骨髓。回到营地,伤风感冒的队员接二连三出现,医疗物资再次告急。程然眉头紧锁,他知道,光靠等外界支援来不及了,便拉着苏萱,翻遍古籍与野外生存手册,寻找土方法给队员们治病。熬姜汤、煮草药,刺鼻的药味在帐篷里弥漫开来,带着大家的祈愿,安抚着一颗颗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