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你开心就好。”徐扶桑宠溺地看着顾若木,笑道。
目睹这一幕的清河面色极为难看,手脚不自觉发抖。
遭到徐扶桑这个他心心念念之人强硬拒绝,已经让他足够难受的了。
若是再继续待在这里看两人恩爱的场面,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样想着,他猛地站起身。
这一举动惹来徐扶桑与顾若木二人投来侧目,目光中有着平静与疑惑。
他吓得赶忙垂下眼眸错开二人投来的目光,低低道:
“奴家吃好了,想起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二位不必在意奴家,继续用饭就好。”
“至于账单什么二位不必担心,奴家会提前结好账。”
话罢,他朝徐扶桑与顾若木微微欠身,而后逃野似的离开。
徐扶桑与顾若木都没管仓惶离开的清河,也没再继续吃饭,只是自顾自的聊起了天。
徐扶桑笑吟吟分享:“吾跟你说,吾有一盆金色的菊花。”
“品种不知道,不过是书院里同吾关系极好的一位师长送给吾的离别礼物,很漂亮。”
顾若木挑了挑眉:“是吗?那吾可要好好看看。”
清河的离开,丝毫不影响两人相谈甚欢。
他的出现,并没有对两人的感情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顶多算是两人感情里的小插曲罢了。
过了一会儿。
估摸着清河已经结完账离开,两人这才施施然起身,聊着天离开北溟酒楼。
掌柜的一路相送到酒楼外。
目送两人离开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前,她这才回转柜台前,继续拿起算盘算自己账。
“掌柜的,少东家这个妻主人可真好,难怪这么抢手!”
一身形矫健的小二凑到掌柜的面前小声嘀咕道:
“毕竟这世上像徐秀才那样人长得好,性格好,又足够优秀的女子实在是不多。”
“至少除了她,俺就没见过和她差不多一样的女人。”
话音落下,她目送徐扶桑二人离开的视线,却久久难以收回。
她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跟着掌柜的一起进入天字一号房布菜的小二之一。
闻听此言。
掌柜的头都没抬,继续打着手里的算盘,随口答道:“那也是咱们少东家有本事。”
“换个人你试试看,看他能不能拿下徐秀才那样的女子。”
闻言,小二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唉,您别说,仔细一想这倒也是。”
“徐秀才这么优秀的女子若是入赘定有大把人愿意。”
“若是咱们少东家,各方面都不足够优秀的话,徐秀才估计也不愿意入赘他家。俺决定了!”
掌柜的依旧没抬头,只随意反问:“你决定啥了?”
“俺决定要努力提升自己,然后找个优秀的人家入赘打给你赘媳,就像徐秀才一样!”
小二以一脸认真地握了握拳头,斗志昂扬道。
听到这话,掌柜的手中拨动算盘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她,意味不明道:“就你?”
“就你这二货,还想学人家徐秀才成为大户人家的赘媳?”
小二抬了抬自己并不清晰的下二线,“那咋了!”
“只怕你连人家大户人家赘媳的门槛都没摸到不说,你娘要是知道了你的想法。”
掌柜的挑了挑眉,笑得意味不明:“可能会乱棍打死你!”
这个社会,女子入赘是一件非常丢面的事,家中女性长辈健在,基本都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经过掌柜的这么一提醒,小二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那啥,掌柜的,俺就是乱说的,你可别跟俺娘提起这事,否则她非打断俺的腿不说。”
她讪讪笑了笑,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起身讨饶道。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谁让她和掌柜的都来自同一个村子,算得上沾亲带故呢!
人呐,最忌讳在熟人面前讲自己不切实际的理想,容易遭到对方的背刺。
掌柜的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睨小二了一眼,语气平淡:
“既然知道了还在这里偷懒,还不去给客人端茶倒水,看来你是皮痒痒了是吧?”
一听掌柜的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这威胁的话,小二从心的溜走。
“唉,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啊!”
掌柜的轻轻摇头,收回目光重新拨动算盘,低声喃喃:“打铁还需自身硬,若是自身没那本事。”
“入赘可就不是享家财万贯,而是受苦受难喽!”
人们常常容易因看到某些人的成功与幸福,便一头扎进去效仿,下意识忽略他们的付出与辛苦。
最后除了失败和经验,往往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成功与幸福。
自从徐扶桑那日在北溟酒楼同清河说清楚,与顾若木一同回到顾家祖宅梧桐苑后。
她就过上了足不出苑的生活。
除了吃喝拉撒外,整日不是埋在书房中翻阅书籍,就是拿着书籍游荡在书房外。
偶尔回去看看徐父,拜见拜见顾母顾父。
至于顾若木,他俩每天吃饭都在一间厢房没吃,倒是经常都能见到面。
时间就在这样日复一日重复的日子里流淌而过。
不经意间,便接近了秋闱的日子。
秋闱考生需要在考试前一天晚上到达考场,并在考试当天寅时,进入考场正式开考。
时间一晃,转眼来到秋闱考生进考场的前一天晚上。
万里苍穹之上,明月高悬,繁星点点,银河璀璨,宛如一条闪亮而柔和的绸缎。
顾家祖宅,梧桐苑内灯火通明,却一片安静。
下人们说话做事都格外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人一般。
一片安静中,徐扶桑书房内毫不掩饰的树叶翻动声尤为明显。
书房外,顾若木借着昏黄的烛火默默注视着书房内,身穿绸缎,却一脸认真翻阅书籍的徐扶桑。
随着时间流逝,他开始有些焦躁不安的在书房外徘徊。
明日一早,她就要到贡院参加秋闱了。
他思来想去,还是害怕她考前会感到紧张和焦虑之类的,就想在今晚同她说几句宽慰的话。
可是,当他定定地看着在书房内认真翻阅书籍的她。
他又犹豫了,他怕自己进书房找她说话不但没能宽慰到她,还会打扰到她。
这一犹豫,他便陷入了长久的纠结与徘徊。
人一旦开始纠结和犹豫,就容易在原地踏步,想要做出抉择简直不要太难。
最后的最后,他在书房外徘徊了许久都没进去打扰她。
只是,当她放下手中书籍站起来舒展身姿那一瞬间,他却毫不犹豫选择仓皇逃离现场。
那模样,像极了偷窥者生怕被当事人发现的模样。
他静悄悄地来,正如他静悄悄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有一阵夜风卷过梧桐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