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念进入破庙后,就四处转了一圈。
这个破庙不大,一共就2进的院子。
里面一个破旧的大殿,殿里的菩萨已经倒地,四周布满了蜘蛛网。
两边还有几间厢房,但都不大。
后面还有两间低矮的后罩房,应该是厨房了。
“啧啧,这黑白颠倒的世道,连菩萨都拯救不了吧。”
刚刚进来的骆文豪,看着倒在地上,摔碎了身躯的菩萨雕塑,啧啧的说道。
祁无念冷眼斜睨了他一眼:“佛不渡穷人,你没听过?”
“这世道,越是穷困,越是辛劳的人,只会更加穷困潦倒,而身居高位,掌握了更多资源的人,才能越走越高。”
刚刚踏门而进的萧慎行,听到了祁无念的话。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呢喃道:“好一句佛不渡穷人。”
没想到祁无念倒是把这个世道,看的格外的透彻。
可这个世间,又有谁甘愿成为牛马?
甘愿一生就只做一个,可以随意被人践踏的蝼蚁呢?
他们都在拼命的努力,拼命的幻想,自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跨越自己的阶级,
可最后,不过是当局者,既得利益者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就连曾经鼎盛的萧家,不也成为了别人博弈间的棋子了吗?
陆陆续续,
流放的大部队终于在官差挥舞的鞭子下,
尽数的来到了破庙。
此时的雨水,已经如瓢泼般,倾盆而下。
天空更是电闪雷鸣,乌云压顶。
气氛在人群聚集的时候,莫名的有些压抑。
“官爷,我看这庙里,就这么几间房,我们这么多人,怎么住啊?”
正在角落的祁无念,闻声看去,
就看见说话的正是李晚娘的婆母,她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
祁无念不用想就知道,那是李晚娘生的龙凤胎里的儿子。
“是啊,官爷,我们的衣服都被淋湿了,这在不烤烤,一会大家都会感染风寒的。”
“让让,都挡着路干嘛?”
李大力背着大胡子进来,却被堵在了门口。
众人一看是大胡子,立刻让出了一条路。
如今的大胡子,人已经清醒,只是还是很虚弱。
“二柱子,你去看看一共有几间房?”
二柱子闻言,转身就出了大殿,
很快又回来了。
“老大,一共4间厢房,两间后罩房,一个大殿,一个偏殿。”
大胡子扫视了一下周围,初出京城的时候,他们是一百多人。
如今路途不到一半,他们却只有70多人了。
而且这70多人中,大部分是老弱妇孺,成年男人一共才20多人,其中还有十余人是官差。
大胡子又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祁无念。
开口问道:“祁大夫呢?”
李大力一听,立刻高声喊着:“祁大夫,我姐夫找你。”
原本不想参与进这件事情的祁无念,只能站出来,语气冰冷的说道:“何事?”
大胡子看见祁无念,立刻谄媚的说道:“祁大夫,这四间厢房里,你有喜欢的吗?”
大胡子的话音刚落,祁无念就敏感的感觉有不满的眼神,瞟向自己。
她冷冷的说道:“厢房我就不用了,我选择旁边的偏殿。”
祁无念指了指大殿一侧的过道,那是通往偏殿的位置。
她刚刚透过破碎的窗棂,看了看外面的雨,这雨一时半会是不会停的。
而她观察了一圈,发现大殿和偏殿的结构是最宽广,也最牢固的。
“偏殿?”
“祁大夫,过了幽冥谷,这天气就开始转凉了,偏殿四面透风,这大雨倾盆的,夜里可是会凉的。”
大胡子这人,这些年,押送了无数趟流放犯人。
什么样的权贵都见识过了,他很清楚,能把自己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绝对不是普通人。
如果说之前,祁无念在他面前,只是一个爱打嘴炮,有点小功夫,有几个臭钱的侯府小姐。
那么现在,祁无念在大胡子心里,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
听见二柱子说,有四间厢房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让祁无念,先挑一间。
然后给他们官差自己留一间,其余的2间和后罩房, 还有大殿,就让其余的流放犯人,自行分配。
结果没想到祁无念居然选择偏殿。
祁无念摆摆手:“无妨,我相公身体弱,夜晚咳嗽的厉害,住在厢房容易吵着大家,我们就住偏殿。”
众人听见祁无念这么一说,脸色立刻好转了不少。
大胡子不敢强求祁无念,接受自己的好意。
只能对二柱子说道:“留一间靠近大殿的厢房,我们自己住,其余的让他们自行分配。”
萧家众人闻言,立刻商量着怎么分房间。
“终于不用风餐露宿,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我们几个女眷带着孩子要一间房。”
这个时候,萧老夫人的声音传来。
后面还跟着孙氏和李氏,以及萧家嫡系的几个孩子,而苏珍珠在队伍的最后面。
她用面纱遮住了脸,整个人都在极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凭什么?”
萧老夫人的话音刚落,一个和她年纪相仿,但看上去更壮实魁梧的妇人就站了出来。
“苏婉萍,你还当自己是镇国公的当家主母呢?”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萧氏一族百余人,若不是因为你们嫡系的牵连,我们能落到这样的地步?”
那个妇人指着萧老夫人的鼻子骂:“若不是你,我儿能被黑衣人杀死?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
“以前你处处掐尖要强,那是大家要依靠着你们镇国公,也就忍了,如今我们都是流放的犯人,凭什么你们十来个人,就要分一间屋子?”
“我呸,臭不要脸的,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妹妹一样。”
萧老夫人被气的面色涨红,胸膛上下起伏,大声吼道:“我今天就把这房间占了,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景之,你快过来,有人欺负你娘。”
萧老夫人刚刚一听,这老虞婆死了儿子,立刻喊着萧慎行来扶着自己。
借此来报复刚刚那妇人的言语羞辱。
那老妇人一听,更加受不了了,立刻跳起脚就开骂。
“呵呵,这会知道是儿子呢?”
“当初他快死了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上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