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这年冬天一切都很好。天公作美赐给溪余一片雪白,圆了小姑娘们的愿。
平安夜那天在人们的期许中到来,大早上外面便有好多小摊摆着卖苹果,用各种颜色的包装盒包着。各种各样的花也有好多。
“来来来,同学们,我这有苹果,要的来我这里拿!”齐冬越站在位子上喊的大声。
齐冬越桌子上放着一大袋苹果,一个一个分掉。
“感情你家卖苹果的啊?专门批发?”班上同学打趣他。
“滚蛋,我妈让我拿来学校分给你们的,我家买了很多。”
“快点哦,哎呀别挑别挑,要多拿几个去。”
齐冬越吆喝,他位子旁边站着好多人。
“别人都晚上吃我们班早上吃。”
“哎呀别迷信,随便了,不吃也行,都会平平安安的。要不你早上一个晚上一个?”
“我才不要。我不喜欢吃苹果。”
大家陆陆续续分完,也该打铃上课了。
现在的日子白天越来越短,但学生夜晚依旧睡不够。
下午放学回玉山苑时外面已经依稀亮起灯,别人家店里的、路灯的、还有一中门口小摊子上的。
庄怀吟在门口看见有人卖头饰,琳琅满目的小商品应接不暇。
庄怀吟想起三三,经过好一阵,罗素盈之后又带着她去医院挂了几天水,终于好的差不多,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庄怀吟买了一个粉色鹿角发饰,还有照旧买了糖葫芦,回到二楼还没有开门就依稀闻到门里面飘来的饭菜香味。
“三三哥哥回来啦。”庄怀吟边拿钥匙开门边说话。
庄怀吟把刚买的东西拿出来,三三无例外地非常高兴,小姑娘在饭桌前蹦蹦跳跳,可爱地咧嘴笑。
“谢谢哥哥!”
现在不吃留着,跑到房间里放在自己的书包里藏起来。
“没人跟你抢。”罗素盈应和。
“小庄你也真是,不要总是买的,三三没见到也就不想了。”
罗素盈感到不好意思,上次就好麻烦庄怀吟,现在三三带的电话手表也是庄怀吟送的,还总是买东西给小孩儿吃。
“哎呀阿姨没关系,今天不一样嘛,高高兴兴平平安安的,看着三三开心我也开心。”庄怀吟边吃饭边说话。
“看着你们高兴阿姨也高兴。我买了苹果,你等下带着去吧,虽然吃不吃都没什么,就当像平时一样吃水果了。”
“好的,这菜真好吃,谢谢阿姨啊,幸好选到了这里,谢谢三三可爱的字。”
饭菜都是一些家常菜,但是都十分符合庄怀吟的胃口。
他不怎么挑食,但是也有蛮多东西不喜欢吃,比如不喜欢吃番茄和茄子,所以吃饭的桌子上很少有番茄蛋花汤,就算有也会再弄一个汤,比如紫菜之类的代替。
“小庄啊暖手宝也带两个去,在桌子上放着,别嫌幼稚,放在口袋里也不碍事,现在外面天可冷了。”
罗素盈罗在洗碗,嘴上大声叮嘱。
暖手宝是椭圆的,外面是卡通形状,就是普通的贴的暖宝折起来放进去,一会儿就会发热,这样好拿着,罗素盈买了好多,让三三带去学校。
“好——你不要用冷水洗碗。”
庄怀吟说完就去学校了。
“天气预报一点也不准,说是今天下雪的什么也没有。真什么破天气预报,一点用没有!”齐冬越义愤填膺。
“今天不是还没过完吗。十一点五十九分开始下也是可能的。”他同桌怼他。
齐冬越只越说越生气:“那个时候我已经做了几回梦了!我哪知道下没下啊?!”
“那怪你自己咯,不挑灯夜战的人怎么能看到如此美景呢?”
“那就话怎么说来着?机会……”
“机会都留给有准备的人。”徐西淮接上,一起打趣他。
“我不配吗?看个雪怎么这么难,咱南方孩子看雪怎么这么不容易。南方为什么不下雪!”
“我们溪余是不怎么下雪吗?”
庄怀吟到教室坐到自己位置上。
“哎呀我们溪余,你适应的够快的啊,我们溪余好不好啊?这小破县城。连火车高铁都没有,以后上大学回家可怎么办呐。”齐冬越接他的话。
“早适应了啊,不挺好的么,可能是我没去溪余其他地方。”
除了学校就是墓地。哎呀可真够见少识窄的。
齐冬越大声吆喝:“那是你不知道!别小县城可不这样。”
庄怀吟说:“你说的太片面了。”
齐冬越回:“哎呦喂,我片面了,我待的可比你久哦。”
庄怀吟说:“谁说南方不下雪的啊?我就见过。”
两人谁也不让谁:“你见过你行,我也见过啊,只是好几年前了,我没说不下啊。”
庄怀吟回:“那我出现幻觉了?你明明说了。西淮你说是不是?”
徐西淮轻微转头,“嗯。”
“我哪说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说了吗?一啊我说了吗?”纪一从他旁边走过,拉着人问。
“我不知道。”
“陈隐我说了吗?”
英语课代表来发练字纸,从他面前过。
“说什么啊?齐冬越你字好好练!老师特意叮嘱你了,可不可以不要几分钟就写完了?你当是敢鸭子呢?”
小姑娘每次到他面前都语重心长,每次去英语老师那都要被叮嘱。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大伙人笑他,他干脆不闹了,没有一个向他这边的,虽然自己厚着脸皮不承认,自己先不要脸。
“给你一个。”
庄怀吟从书包里拿出在家里罗让自己带来的苹果,放一个在同桌桌子上。
就放在一个角角,他桌子上有作业。
“谢谢。”
徐西淮看见苹果时顿了一秒,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转头看旁边的人,庄怀吟手在书包里捣鼓着什么,没看他。礼貌回他。
“你手冷不冷?”庄怀吟又说。
“还好。”
“暖宝宝给你,我有两个,现在手暖和了。”
说完他又把口袋里的椭圆形状物拿出来,像幼稚玩具。
徐西淮怎么看也不像是暖宝宝。
“我阿姨买给她女儿的,所以长这样,感觉这样比直接拿着还要暖和,你放口袋里就好,一会儿就暖了。”
他都给了旁边人。
“你自己留着,我不冷。”
在徐西淮看来,明明好像是庄自己更容易手冷,之前趴在桌子上做噩梦的时候是,宪法讲座的时候也是。
九月是,十二月也是。
“哎呀我要写作业了,现在用不了。你都拿着吧,放在口袋里就好。”
敢情我好像不要写作业一样。
但是他不再拒绝了。
这一天就这样简单地过完,没有很有趣也没有很无趣,没有难过也没有很欣喜。
但是在庄怀吟看来,不难过就很好了,没有烦心事,一天一天循规蹈矩地往前走。
时间会必然流逝,像一只无形的手,大部分时间都推着人向前方走。
人可能会在一份份作业前驻足,而作业检查或者上交的最后期限,就是人们背后的推手,为了不受老师的批评,不得不乖乖就范,努力往前走。
但是只要不难过,往前走就不是什么难事。
不难过,没有人难过。至少今天,平安夜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