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
最后希望 大城状告吕明修
前路迷茫 材料转回蓉阳县
经过四个多月的周密准备，到一九七五年八月二十日，白雪吟把所有的有关吕明修、沈默久的犯罪事实的证明材料，都搞得清清楚楚有理有据，其中还有国文革写的沈默久在中学当伙食管理员时奸污何琅和贪污伙食费的证明材料，彭婕证明吕明修和她有男女关系的材料，还有国仁证明吕明修等人占用发电厂公款的材料。国仁对沈默久意见也很大，是他沈默久跟何琅私通才导致他跟何琅分手的；而吕明修呢，因为国仁没有写检举高阳卡要四千元的证明而怀恨在心，也是处处为难国仁。所以国仁也积极的写了材料，当然至于白雪吟准备去都城反映情况的事，国仁当时尚不清楚。这件事，在准备期间，除了李莉，在没有其他人知道。
八月二十三日，白雪吟安排好孩子，乘汽车先到有色金属李莉那里。她把所有的材料都跟李莉又从头到尾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还有一份六十多人签名的上告信。李莉让白雪吟先晚走两天，她准备跟白雪吟一块去都城。白雪吟想了想，也好，自己也没出过这么远的门，两个人可以互相有个照应，遇事也好商量，于是她们决定二十六日出发去京城。
一九七五年八月二十八日早七时三十分，白雪吟、李莉经过31个小时的火车，在都城火车站下了火车。她俩随着一起下车的人流走下地下通道，人那么多，地下通道那么宽，她俩感觉一切都很新奇，走了好长时间，才在一个大斜坡上走到地面检票口。出了火车站检票口，有一个很大的广场，两个人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人呀，川流不息，这么多的人啊，都城跟一般小城市就是不一样，这路宽，车也特别多，满路都是骑自行车的人。
徒步行走的人基本都是外地人，这些人中是不是也有来上访和我们一样的呢？这全国这么多人，这得有多少人来反映情况啊！上边能管得过来吗？她俩忽然有一种感觉，在这大千世界上，蓉阳县这点事简直是九牛之一毛啊，找谁去呢？谁会重视呢？在这茫茫的人海之中，她俩感到自己是那么渺小而微不足道。
白雪吟和李莉商量，决定先到古城门，那可是个人们向往的中心的地方啊。上边的那些人可能就住在那里边吧？或者在那里边办公吧？山沟沟里土生土长的孩子，也没见过大世面，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市，真是有点儿发懵啊。
白雪吟和李莉一路打听着，来到了古城门，看到许多人从城门进进出出的。她俩感到奇怪，上边的工作人员住在这里边，不会这样乱吧？怎么有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的呀？两个人站在桥上犹豫了。
李莉说：“雪吟姐，咱们还是问问吧？”
白雪吟也想，是该问一问啊，这么大的城市，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陌生。
白雪的见西边有两位解放军并肩迈着整齐的步子走过来，白雪吟迎上去问：“解放军同志，我想问点事可以吗？”
两位解放军停住脚步说：“可以，有事请讲。”
白雪吟说：“我们是皖南山区蓉阳县的，我们是头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市，想找有上边的负责人反映点我们那里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啊？请解放军同志指点我们。”
那位个子略高一点的解放军同志疑惑地说：“反映情况，就是上访吧。你们可以往县领导那反映啊，咱们这里领导每天都非常忙啊，不是谁都可以来反映情况的。我奉劝你们还是回到所辖省里或者市里去反映问题为好。”
说完，两位解放军并肩迈着整齐的步子走了。
白雪吟和李莉站在那里面面相觑，暗想：我们俩还都是有文化的，要是目不识丁的普通老百姓，不就更摸不着门路了吗！白雪吟和李莉两人经商量，决定先随便买点什么吃吃，然后找个地方住下，再打听应该怎么把材料交到上边去。
两个人各吃了三两五毛钱的一碗的面条，在前门那个地方一家叫东方红的旅社住了最便宜的房间床铺，六个人一个房间。
白雪吟和李莉都感到十分疲劳，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又走了一上午。
李莉瘫软的倒在床上，叹了一口气说：“要不俗话说屈死不告状啊，真难哪！咱们是连门都找不到啊！我看呐，雪吟姐，要不咱们休息一天，明天就返回去吧，我怎么觉得不会有太理想的结果。”
白雪吟蹲在地上的痰盂旁，在向痰盂里挤着盼盼的粮食袋子，抬头说：“是啊，在家时想得很充分，也想的很美好，以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出来才知道这么艰难，连到哪里去反映情况的门咱们都找不到哇！”
李莉这才发现白雪吟蹲在墙角处，她坐起身说：“雪吟姐，你在干什么啊？”李莉离开床来到白雪吟身旁，见她正挤着盼盼的粮食袋子，李莉蹲下身去，笑着说“来，挤到茶杯里，这可是高营养品呐！”
白雪吟笑着站起身来说：“你快躺床上休息一会儿吧，这么累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呀，涨得太难受，唉，这是我小盼盼的口粮啊，就只能这么白白的浪费了！”
白雪吟挤完了，躺在李莉对面相隔仅有半米的床上，说：“小莉，咱们怎么办呢？找不到门路啊，这可真是投告无门了！而且，听那位解放军说呀，根本没有精力管咱们这点儿小事儿啊，他劝咱们回去向当地反映情况。可是当地有谁呀？省里不就是孙志权吗，他是政治部的部长，那可是跟李明修、沈默久都是一个路子上的人呐。”
李莉说:“下午咱俩也别出去了，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上午咱俩还是先去找郑德军和孟艺吧，人家在这大城市、见多识广，总会明白这些事情的。”
白雪吟叹了口气说：“看人家孟姐的命运有多好呀！你说咱姐俩呀，怎么就这么坎坷啊！都跟自己最讨厌的人成了夫妻，那沈默久，我见了他就恶心想呕吐，却被迫跟他登记结婚了！”白雪吟流下泪来。
李莉本来仰躺在床上，她听了白雪吟的悲叹，转过身来，面对着白雪吟说：“雪吟姐，这小盼盼到底是谁的孩子呀？你和沈默久就那么一晚上，总不会就相安无事吧？”
“小莉呀，人的地位变了，思想和品德就都会向相反的方向变。由于用我爸爸再度进监狱、抓捕我弟弟、要几千元住房金卡着我，我只好答应跟沈默久结婚。但我怎么会便宜了沈默久这个恶棍呢，所以，在结婚前两个月我就跟了你哥哥李挚老师。李挚清楚的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和沈默久只住了一个晚上，我太累了，睡着了。沈默久偷偷的用剪刀剪开我的裤头。睡得昏昏沉沉的，开始我以为是李挚老师，我抱了他一下，发觉不对，我拼命挣扎，我摸到剪刀，想和沈默久同归于尽，沈默久吓的蹲在地上。沈默久也就刚刚要得逞，怎么会是他的孩子呢！小莉呀，你哥哥已经不是当年慷慨仗义的李老师了，他趋炎附势、阿谀逢迎，和吕明修一样，也是心恨手棘的人了。”白雪吟很感伤。
李莉相信白雪吟的话，她说：“我哥哥是变了，他多少次劝我跟吕明修复婚，满嘴都是士途的话，还张嘴闭嘴的是空头理论。他现在跟吕明修、沈默久的关系搞得特别热火，甚至可以说是一丘之貉。”
白雪吟提到李挚，尽管既伤心又气愤，但她说话时语气还是挺和缓：“听说你哥曾主张把我关进监狱里，这李老师怎么就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呢？小莉，你也当过处级的团委书记，你说这人是不是地位变了，对问题的看法也就变了呢？那时候你还劝过我，让我嫁给沈默久呢，假如你要是不发现吕明修跟康晶的妈妈搞那种事，小莉，你会不会还是觉得你自己很幸福啊？会不会还是劝我嫁给沈默久啊？”
李莉听了白雪吟的话，面红耳赤，有好一阵子才说：“雪吟姐，谁都有犯糊涂的时候呀。现在想来，咱们一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女孩子，又是第一次和男人干那种事，真的就觉得他是天下最好的男人了，能给自己快乐和幸福的男人。实际上，那时是一种动物性的感情本能，当回归到理性来审视情爱的时候，就会认清对方的本质，所以，即或我跟吕明修不离婚，即或他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的事，我也不会幸福的。”
“小莉，你还是考虑一下孟克吧，孟克是个很正直的人啊！你们毕竟有过一段儿很深厚的情感呐。”白雪吟建议李莉。
李莉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我考虑人家孟克了，而是人家孟克考虑你小莉妹妹了。雪吟姐，我现在不能和当年那个单纯的李莉相比了？我嫁过人，又是那么一个恶贯满盈的人。为了我，孟克几乎被沈默久给折磨死，他不恨我就算是宽宏大量了，我还有脸面去考虑嫁给人家呀？”
“沈默久就是个流氓，象他这样的人还到参加了那么大的人民代表大会，真是咄咄怪事！”白雪吟很气愤。
“那往吕明修家门上挂死狗的案子一直也没有破，吕明修的仇人太多了，也是他把人们逼急了。什么叫官逼民反哪，就这样下去我看危险，我要是男子汉，我也不会这样任人宰割！”李莉发着狠。
白雪吟低声说：“小莉，低点声说话。咱俩这可是在都城里啊，你看城里的人有这么多呀，就是在这房间里，隔墙有耳啊，可要小心点儿，别弄出什么事来！睡一会儿吧，这两天太累了。”
两人都换了姿势躺着，不再说话了。不一会儿，两个人都睡着了。
到晚上人都回来了，经过聊天才知道那四个人也是来申述情况的，已经在这住半个月了，虽然把材料交上去了，可却一直没人再理会她们，她们又不敢再回原地去，只好在这先等着情况再说。经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指点白雪吟和李莉，乘103路车到百万庄，那里有个信访办，可以把上告材料交上去。不过那位告诉她们情况的中年妇女说：
“现在要解决问题可难啊，我已经来都城六次了，从大老远的黑龙江跑到这里来。前五次每次我回去，本地领导就已经接到上边转回的材料，结果都是加重我的处罚，弄到现在连工资都不给我开了。我是个人民教师啊，辛辛苦苦干了大半辈子，因为哥哥解放前到台湾去了，连他的死活我都不知道，就给我定个特务的罪名。最后查无实据放我出狱了，但工作却搞没了，还背个莫须有的罪名，你说我冤不冤啊。”
其她几位妇女也都各讲各的苦处和艰难。
一位有五十多岁的妇女哭着说：“我那老伴是县文化馆的馆长，‘文化学习活动’批审他老伴是。Z文化的学术权威，我那老伴兢兢业业的干了一辈子工作，经不起他们那些人的拆磨和这种冤枉，一气之下卧轨了。说他是自绝于人民自绝于……。我们全家也都受牵连了，呼天叫地想为老伴讨回名誉，到这里呀，已经来过五次了。可惜呀，咱自己看着是大事儿，到人这儿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啊！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儿了，加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还能怎么样啊？”
白雪吟和李莉听了，感到非常失望，原指望总会找到个讲理的地方啊！从这几位妇女的情况来看，这个理可能还是无处去讲啊，结果人还被困在这里了！白雪吟和李莉两个人经商量决定，明天先把材料递上去，已经来了，还有那么多人给提供材料啊，总不能白来一趟啊。
第二天，白雪吟和李莉把整理好的材料交上去了。白雪人多了一个心眼儿，所有的证据都没有交，她俩怕是这些证据真的如那几位同寝的妇女所讲，都转回到原所在地，那这些证据就会被毁掉，而且还关系到提供材料人的安危呀！
两人又等了有四五天，再去打听结果，信访办那位女同志没好气的说：“你们就先回去吧，在这等一年也不会有结果的，你们要是坚持在这里，有钱你们就等吧，但不要再来打听下落了。”?
李莉跟白雪吟说：“雪吟姐，咱们也不能在这儿干等着，去找郑德军和孟艺吧，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路子啊？”
白雪吟感到十分茫然和不解的说：“这里也会是这样吗？信访办那女的态度多蛮横呀！真的是没希望了！”
李莉说:“现在是文化学习活动的时期，很多地方都是吕明修和沈默久一类人在把持着，他们才不关咱老百姓的疾苦呢。”
下午，白雪吟和李莉找到孟艺和郑德军的单位，哎呀，这么大的机关啊！郑德军出差到辽宁省去了，已经去了一周了。
白雪吟和李莉都很失望，不知该如何是好。
社里一位老同志说：“你们到郑德军家去吧，他爱人可能在家。”
李莉说：“我们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城市，找不到他家在哪啊？”
幸亏那位老同志就跟郑德军住邻居，老同志给她们详细写了怎么坐车找新华社家属楼。
白雪吟和李莉两个人按那位老同志写的，找到了那栋红砖六层楼房，又找到西边第二门，进去上到四楼，找到了401门。
李莉上前轻轻的敲门。
不一会儿听里边问：“哪位啊？是德军回来了吗？”
李莉听出是孟艺的声音，激动地大声叫着：“孟姐，我是蓉阳县的李莉，还有白雪吟啊！”
门开了，孟艺见了两位同乡的妹妹，激动地上前抱住她俩，好半天才想起让两位妹妹进屋。屋子很小，只有一间房，厨房和卫生间，一共大约有三十平米吧。孟艺又是搬凳子让坐，又是倒水，还拿出糖块让两个人吃。笑着说:“我还以为是郑德军出差回来了。”
李莉看着孟艺说：“孟姐，你好像有点儿胖了，更漂亮了。”
孟艺笑着说：“整天在屋里，也不见阳光，是闷白的呗，白了就显得胖了！其实我体重还是跟在家时候一样。”
白雪吟问：“孟姐，你今天没上班吗？”
孟艺说：“我是夜班编辑，要晚上九点才去上班。你们是俩这是出差啊？”
白雪吟摇了摇头，把来的目的和这几天的情况跟孟艺讲了一遍。
孟艺听后沉默不语，好一阵子，她才说：“我建议你们俩明天去把材料要回来吧，信访办不会往上边交你们的材料的，也不会直接处理你们的问题，你们这点事算什么呀！有些地方死了好多人都没有办法处理呀！他们只会签个字转回到地方去的，地方有可能再转到咱们县去，弄得不好县里那些你们要反应的人会亲自处理你们的问题，还会再加害你们的。就是这么个情况啊，你们可要多加小心呐！”
白雪吟听后很失望，焦急的说：“我们材料只是写了吕明修为首的一些人迫害老干部、和他的生活作风腐化的一些问题。”
孟艺说：“你们今天在这住吧，我明早回来跟你们一块去信访办，把材料要回来。听我的话，这个时候反映问题还不是时机。现在又开展评审《水浒》活动了，那些人们哪个会有精力管你们这点小事啊！如果这材料要是返回到县里处理，你们想想，那后果会是什么啊？”
吃完晚饭时，白雪吟把孟克被抓又放出来的事讲给孟艺听。孟艺十分震惊，原来裘五妹在来信中从来没提到过此事，每封信都说家里平安无事，让他们安心做好工作。
孟艺关切的问：“那现在怎么样了？孟克的身体还好吗？等德军回来，我们两个商量一下，应该回老家去看一看了。”
白雪吟说：“住了两个多月的医院，现在已经恢复了。为了逼他承认往吕明修家大门扔挂死狗的事，那沈默久给他用了当年敌人对付咱们中国人刑罚，手段甚至比那个时候还残忍！”
李莉沉默不语，一提起孟克她就非常痛苦和内疚。
孟艺气愤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沈默久和吕明修这些人不会长久的。他们所做的坏事儿，总有一天会得到清算的。文化学习活动不会这样长期搞下去的，他们这些人呐，实际上都是文化学习活动的产物。”
白雪吟感慨的说:“这也太可怕了。虽然咱们没经过旧社会那个时期，但从一些书籍记载上看，那个时候的目标是很清晰的。我们今天呢？吕明修这些人呀，实际上掌控着蓉阳县的大权，打着为人民服务的牌子。他们会利用手中的权利，用各种名堂反说我们是诬蔑，是别有用心的人。尤其是现在，给你加上个诋毁文化学习活动，那罪名可就大了！”白雪吟说着自己的切身的体会。
孟艺说:“所以你们的材料必须追回来，要不然，材料返回到蓉阳县，你们两个想想，吕明修和沈默久看到了，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啊？”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孟艺，白雪吟和李莉一同去信访办追讨那份材料。
还是那位态度蛮横的女人，她查了一下处理意见，说：“你们的材料，已经转发到你们省里去了。”
孟艺问：“发走几天了？”
那人有些不耐烦的回答:“三天。”
三个人离开了信访办。
孟艺感到事态严重，很不安，她说：“我不能再留你们俩了，先回我家，你俩收拾好东西，我去买火车票。你们快回蓉阳吧，你们还是先到省里吧，把那份材料追回来。”
白雪吟和李莉也觉得问题严重，如果这材料转回到县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晚上八点，白雪吟与李莉又乘上了到省城的火车，第二天下午二点钟她们到了省城。一出火车站她俩就马不停蹄地到省信访办。一位男同志接待了她们。白雪吟把情况简单扼要地讲述了一下，这位接待的人员检查一下信访来函登记薄，对她们说：
“昨天上午收到转来蓉阳的上告材料，已经交到政治部主任孙志权那里去了。”
白雪吟听了这情况，在想：难怪人们说当老百姓的是饿死不要做贼，屈死不要告状。这可真比登天还要难啊，信转下来时倒是象流星一样地快了。
她问这位男接待人员：“我们可不可以去找一下孙志权主任？”
那接待人员犹豫了一下说：“你们恐怕找不到他，他也不会接见你们，他太忙了。这样吧，我给他的秘书挂个电话问一下。”
说罢，他就拿起电话拨通了，只听：“喂，张秘书吗？我是信访办。我了解一下，上边转回蓉阳县的材料还在吗？……啊，啊，那好吧，没什么事了，再见。”
放下电话，那接待人员对白雪吟说：“你们的材料昨天下午已经转回蓉阳去了，孙志权主任还专门有批示，情况就是这样的，你们两位还是回到蓉阳县去查找吧。”
准备了小半年，千辛万苦、下了多少次的决心要到都城去反映情况，满怀着信心和希望，想讨回个公道，可是得到的是什么呢？又转回到被告人的手中去了，这不是等于出卖反映情况的人吗？这样的做法应该怎么解释呢？
白雪吟和李莉离开省信访办后，也没心思再到别处去了，两人来到长途汽车站，上了回蓉阳县的汽车。
在车上，白雪吟低声对李莉说：“小莉，万一因此引起什么后果，你就往我身上推吧，你在外边也好想办法，也就别卖一个还搭一个了，吕明修他们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莉也感到此事严重，但她想总还不至于就进监狱吧：“雪吟姐，没那么严重吧？”
白雪吟说：“说不准啊，吕明修这些人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的，我们还是有点心理准备吧。另外你也抓紧这两三天的时间把该安排的安排好，做最坏的准备。你要听姐姐的话，万一我们都受迫害了，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会有东方日出那一天的。”白雪吟眼里含着泪水。
李莉紧紧攥着白雪吟的手说：“雪吟姐，我总觉得咱们被人家出卖了，被都城给出卖了。”
白雪吟咬着嘴唇摇摇头。
李莉疑惑的望着白雪吟问：“为什么摇头呢？是不同意我的看法吗？还是认为这世界上没有哪个是可信可靠的呢？”
白雪吟依然是咬着嘴唇摇摇头，泪珠从眼里滚滚落下来，她附在李莉耳朵上低声说：
“回到蓉阳你就住在我家吧，明天你起早回到有色冶金去，有些话咱俩晚上再说，小心车上有人听见了。”
汽车到蓉阳县已经是下午七点半了。白雪吟跟李莉说：“小盼盼我放到彭姐家了，明天上午我去把盼盼接回来！”
白雪吟和李莉到顾家大院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白森急切的想知道到大城的情况，他把白雪吟和李莉叫到他住的正房西头的卧室。
白森问：“怎么样啊？怎么回来这么快呀？”
白雪吟的忧愁都写在了脸上了，她声音低沉的说：“爸爸，我和李莉是白跑了一趟，可能还会招灾惹祸呀！”
白森焦急的说:“咳，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明白呀！”
李莉在一旁说：“白叔叔，您听了可别着急。我和雪吟姐把材料交到信访办公室了，后来听孟艺说可能会转回到本地，这样我们又到信访办想要回材料，可信访办已经把材料邮回到省信访办。我和雪吟姐返回到省里，省里已经把材料转回到蓉阳县了。吕明修、沈默久这些人看了材料肯定会恨之入骨的，一定会对我和雪吟姐打击抱负的。”
白雪吟流着泪说：“爸爸，女儿对不起你，又给你惹祸了，你这辈子低三下四的做人，女儿帮不了你，还给你添乱了！”
白森看着白雪吟，安慰她说：“你也不用自责，是祸躲不过。爸爸什么苦难什么打击都经历过了，随他们的便吧。再说，你去京城反映情况这是符合党章国法要求的，也犯不了多大的错。你不用担心爸爸，你和小莉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遇到多大的迫害都要坚持，要挺得住，记住我的话。”
李莉激动的说：“最严重了还能怎么样，犯不着死罪，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和雪吟姐一定会挺过难关的，白叔叔不要担心，你要多保重自己。”
白雪吟对白森说：“爸爸，你也要有个思想准备呀，这些人为了罗织我和小莉的罪名，他们很可能还会拿你说事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