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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江边送别 德兄风雨踏征程

闺阁相思 贤妹桑梓会情郎

夜深了,顾掬贤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她那可怜的姑妈,一个年轻漂亮却又毫无表情的尼姑的面孔总是浮现在眼前;她不免也想起那个一手造成姑妈悲剧的国民党的团长吕铁皖,这人到底是死了还是逃到台湾去了呢?要是他还在大陆的话,那就一定要找到他,为爷爷、奶奶和姑妈报仇雪恨;她又想到爸爸、妈妈,都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也难怪为自己和哥哥操心,特别是自己,二十岁的大姑娘了,总不能老是守在父母身边让二老养活一辈子。

顾掬贤想到当年在南京女师时的一位要好的同学吴琪,吴琪曾介绍自己与她家邻居青年学生周安瑞相识,周安瑞明确地向顾掬贤表示过友爱之意。当时顾掬贤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未否定,主要考虑家在两地,年龄尚小,又不知父母意见如何。如今想起来,这周安瑞还真是个风流倜傥、有道德、有才华、有容貌的好青年。想到这里,顾掬贤翻身起床,划一根火柴点亮了那盏带玻璃罩的煤油灯,这间小卧房顿时充满了光辉。顾掬贤穿起那件哥哥从南京给她买回来的棉线的乳白色睡衣,桌前的镜子里映出顾掬贤那红朴朴的秀美脸庞,她和镜子中自己的影子对眼相望,不禁暗暗赞叹:

“噢,真漂亮,似绽开的牡丹,似出水的芙蓉。”

顾掬贤铺好纸,提笔给同窗好友吴琪写信。

吴琪友:

一别数载,天各一方,难得晤面,亦不曾联系。每每想起同窗之谊,殷殷思念之情不能自抑。而今命笔,因数载音讯隔绝竟不知从何写起。按我国之传统,女儿家终究要走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之路,不知吴琪友现吃谁家之饭?当年吴琪友牵联,结识邻家兄周安瑞,不知其现在可好?一并望友复函相告。我之现状,可问吾兄。

匆匆即此,不多赘述,代致伯母安康。

谨祝大祺!

同窗友:掬贤上

一九五o年正月十六日

顾掬贤写好这封信,叠得方方正正的,装进牛皮纸信封,封好封口。她又从书架上找出当年同学们毕业时互留的通讯地址,在信封右边写上“南京市中山路葫芦街六号吴琪亲启”的字样。这才安安心心地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顾掬贤把信交给哥哥顾掬德,并再三嘱咐哥哥一定要把信带到,亲手交给吴琪。

“什么信,这么千叮咛万嘱咐的?快吃饭吧!”顾老夫人看着顾掬贤。

顾掬德笑容可掬的看着顾掬贤说:“我是鸿雁捎书哇!”

“哥哥,这收信的人叫吴琪,可是一位有修养、有知识、有能力、有容貌的女孩子!我是在给你牵线搭桥,你不说感谢小妹,反而还挖苦我。”顾掬贤抱怨着。

顾老夫人高兴了:“这么好的姑娘,早点领回来让妈妈看看!”

“还八字没一撇呢,高兴得连早饭都不想吃了!”顾济民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也盼望着儿子早定终身大事。

吃罢早饭,顾济民从县城里雇来两辆黄包车,父子两人坐前一辆车,母女两人坐后一辆车,赶往蓉阳县城北的青龙河上的富阳船码头。当时蓉阳县人去南京,就在蓉阳富阳码头乘帆船顺水行七华里到长江上的童埠码头,在童埠码头换乘客轮,十几个小时就到南京了。

富阳船码头离县城有两华里,那时侯,象蓉阳这样在皖南山区中的偏僻小县的人们出行主要靠船,既没有火车也没有象样的公路。在去船码头的路上,顾济民少不了对儿子顾掬德的千叮咛万嘱咐,盼望儿子顾掬德早点成家,希望顾掬德能求得有一技之长的发展,不希望顾家的子孙追求政治,更不希望他们从事政治工作。一路上的话题总是那么沉重,总是高兴不起来。顾济民不由自主地又吟起了柳永的“多情自古伤别离,更哪堪冷落清秋节”的词句来,吟罢他默默无语地拉着儿子顾掬德的手舍不得松开。

到了富阳码头,一家四口下了黄包车,载客的帆船就等在那里。

顾掬德深感内疚与歉意:“爸爸、妈妈,孩儿本应在家陪伴你们二老过完这新正大月,可是面临毕业,又是新中国刚刚建立,政府要组织我们到工厂去帮助恢复生产,只好请二老多多谅解儿子的不孝了”。

顾老夫人听了儿子的这番感伤的话,安慰着儿子顾掬德:“德儿,这不是你不孝,爸爸妈妈总不能把儿女都捆绑在身边。在那里安心干你的事业,新中国刚成立,也很需要你们这些有知识的青年人啊!好儿女是要志在四方啊,你的路不是在父母跟前,在远方,在天下,你就放心地远走高飞吧!”顾老夫人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可她却转过身去偷偷地擦着眼泪。

离开船还有点时间,顾掬德把顾掬贤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小妹,哥哥就要离开家了,爸爸、妈妈你就替哥哥多孝敬吧;小姑妈的事我也知道了,你一定要与爸爸去一趟九华山,跟姑妈好好谈一谈,告诉姑妈,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是新中国了。旧社会,姑妈被逼遁入深山,新社会,姑妈还家共团圆啊!”

江对岸的山后突然卷起一股黑色的云团,旋即升腾扩展,一会儿就弥漫了整个天空。

小帆船老大吆喝着:“来雨了,快上船吧!”

顾掬德一一和家人道别,上了船。

顾济民老俩口向儿子挥着手,依依不舍,有多少良好的祝愿、难舍的情怀和殷切的期盼尽在这无言的挥手中。

大雨如注,天地间的距离瞬间被烟雾所弥漫。

顾掬贤看着烟雨中渐渐离岸顺流远去的帆船,眼里含着泪在岸上顶风冒雨追赶着船大声喊道:

“哥哥!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家里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在黄包车中避雨的顾老夫人喊着:“掬贤,别让雨淋感冒了哇!”

顾济民从黄包车中探出头来,望着远去的帆船。

小帆船渐渐消失在雨烟雾海之中,但似乎依然还可以看见顾掬德站在帆船后尾对着家人在挥手,向家人示意深深的离别之情。

风雨来得快,过去的也快。

顾济民、顾老夫人下了黄包车和顾掬贤三个人站在江边,都在流着泪。谁也没有劝说谁,因为任何劝说此刻都是多余的。

顾济民望着那滚滚而下的青龙河水,叹了口气说:“唉,‘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啊!”

顾掬贤听了顾济民的吟诵,也是触景生情:“浩浩河水入长江,好男宏图在四方。”

顾济民、顾老夫人都连连点头,深有同感,但让这二位老人更加感到欣慰的是女儿那诗词中对他们的宽慰之意。

这本来是一次很正常的亲人分别,生活往往就是这样,仿佛一切都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了运行的轨迹。顾家一家人就是这么平平常常的一次江边送别,竟然成了毫无办法挽回的永别,诀别。

过了正月十五,顾家又忙起来了。顾济民、顾老夫人二位老人终日在后院墙外的几亩地中忙着修复田埂,翻土施肥。一九四五年以后顾家基本上就是过着这种自食其力的田园生活。在南京开了一处丝绸店,靠一位顾老夫人的远房侄儿在维持着,除供顾掬德上学外,多少也还能贴补一点家用。

顾掬贤每天早上的活计是洗碗和打扫卫生,然后看书,准备中午饭。

这一天,顾掬贤打扫好室内卫生,又到前院去清扫院落,这时,听到有人敲西边的居安门。

顾掬贤感到很奇怪,因为她家几乎是没有客人来的,或许是前院县政府的人来有什么事吧。她放下扫帚来到门旁问道:

“是哪一位?”

门外那人答道:“这是顾掬贤家吗?我是周安瑞!”

顾掬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哥哥走才三天,这周安瑞怎么就来的这么快;她感到意外、激动、兴奋,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她还是难以相信周安瑞这么快就来到这山区小县城,并没有马上开门,也许是同名同姓的人呢。

她屏住气问道:“是哪个周安瑞?是南京我的好友吴琪邻居的那个周安瑞吗?”

门外一阵爽朗地大笑:“掬贤,我都听出你的声音了,难道还有跟我同名同姓的另一个周安瑞跟你交往吗?我就是你南京那位好朋友吴琪的邻居那个周安瑞呀!”

周安瑞话音落处,顾掬贤已将院门打开,果然是周安瑞站在眼前。但见他那高挑的身材还是那么魁伟,着一身土黄色半旧、但却洗得干干净净的解放军军装,脚穿黑色圆口布鞋。这是当时解放军干部的装束。

还没等顾掬贤缓过神来,周安瑞已经落落大方地向她伸出了右手。顾掬贤尽管也是见过世面的知书达礼之人,但这么多年闲居在家,人际交往的礼俗已陌生了许多,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新中国革命队伍中同志们见面握手是新时尚呢。对于周安瑞的这一伸手,她就显得不知所措,一时竟弄得满脸绯红。

还是周安瑞解除了这尴尬的局面:“怎么了,掬贤,不欢迎我这不速之客呀!”

顾掬贤这才有点镇定下来,她想起在顾家大院老宅办公的县政府人员见面握手的礼节。忙说:“哪里,哪里!我这几年躲在家里成了桃花园中人了,你伸出这一只手是一种新的礼俗吧,小女子还不甚习惯,多有怠慢。”说着她赶忙向周安瑞伸过手去。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怎么,安瑞兄投笔从戎了?还是一名解放军干部吗!快请,快请屋里坐。”

周安瑞望着院中那株老槐树下的几只小木凳:我们就坐在这里吧!这株老槐树可有年头了!

“听我父亲说,也有几百年了。”这时的顾掬贤已完全恢复了平静。她还是坚持把周安瑞引进客厅,招呼他坐下后,忙给周安瑞沏茶倒水。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名解放军的干部啊?”周安瑞端起茶杯笑着问。

顾掬贤佯装不悦的说:“哪个不知你们干部是穿着四个口袋的上衣啊?你这大干部也太小瞧我这山野小女子了!”她不等周安瑞反应,就急不可耐的开门见山地问道“吴琪收到我的信了?”

“哦,你给吴琪写信了?这我不知道,我今天到你这来是半公半私。先说私吧, 你毕业后就音讯皆无了,我参加了解放军,打了几年仗,跑了不少路。年前转业到地方,组织安排我留在南京,我选择了池州专区的蓉阳这个小县城。直言不讳地说吧,是奔着你这一亩三分地来的,在蓉阳我可是一个熟人也没有啊。我前天就到县政府报过到了,受吴琪之托这就看你来了,还差一点让贵府千金拒之门外呀!”周安瑞这带点挖苦的俏皮话使顾掬贤的脸又一次红了。“再说公事吧,县里安排我负责文化教育,这两天我征求各方面意见,再通过实地勘察,在东街,尤其是天主教堂附近居民较密集的地方,孩子们上学路途远,要跑到西街,所以想利用东街的天主教堂空着的房子再办一所学校。想和你商量一下,请你这位当年南京女师的高材生出山,为新中国的教育事业添砖加瓦。”他也不问顾掬贤是否愿意,继续说道“这所新学校就由你负责筹备,工作上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研究解决。”周安瑞一口气把来意讲完了,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抬头望着顾掬贤,等待她的答复。

顾掬贤听罢,笑了。心想,这周安瑞呀,这身俨然是一位解放军老干部着装的外表并没有掩饰住他和从前一样的性格,说话还是那么爽朗、痛快。

她绷着脸说: “这么说来,安瑞兄如今是咱蓉阳城的文化教育长官了?今日大驾光临寒舍,小女子有失远迎,还请长官大人海涵。”

周安瑞也装得正襟危坐,面部表情严肃,还使劲的拍了一下桌子:“大胆的小女子,你知罪吗?适才将本官拒之门外,而今还敢油嘴滑舌!可恶,可恶!”

两个人再也禁不住了,都大笑起来。

顾掬贤擦着笑出的泪水说:“安瑞兄,说真的,你现在是蓉阳的文化教育长官了。是不是?”

“唉,什么长官不长官的,组织之所以安排我抓文化教育,还不是看我是个多读了几年书的人,也算是用人所长吧。”周安瑞谦逊地解释着,“不过,咱们人民政府可不称呼什么长官,大家都是革命同志。”

顾掬贤半晌不语,她感到她的脸在一阵阵发热,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思忖片刻,她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方式:

“安瑞兄,说我是高材生实不敢当,我可以接受你给我的任务,并在你的领导下尽力筹办这所学校,为新中国的孩子们、为家乡的教育事业做贡献,这也是我们年轻人应尽的责任啊”。

周安瑞高兴的站起身来,拍手叫道:“好,好啊!我就知道你能干,而且也一定能干好!”

“搞教育也是我的宿愿,不然我当年也不会选择女师就读。”沉思片刻,顾掬贤话锋一转“安瑞兄, 嫂子——什么时候来蓉阳?”顾掬贤小心地在投石问路,她表面很平静,似乎是随便说出,可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

“什么?嫂——子?”周安瑞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不禁大笑起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诡谲的看一眼顾掬贤,说道:“掬贤哪,不瞒你说,嫂子早在几年前就来到蓉阳县了,而且还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不然我也不会到这里来呀!”

顾掬贤信以为真,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周安瑞从顾掬贤的神态和那双透着失望目光的眼睛懂得了她的内心,他不想在这问题上再开一点儿玩笑了,就充满感情的说:

“掬贤哪掬贤,你真能琢磨呀,难道你忘了那年吴琪介绍我们相识,我曾明确地向你表示过,我要等你有了丈夫才找老婆。这么说来我是有了贤妹婿吗?当时你只是说现在年龄还小,过几年再看缘分吧,可这一过就是四年了,从国民党时代到共产党时代,历经了两个时代。如今我是几经辗转来到你这风水宝地,你却能想出个什么‘嫂子’来!”

顾掬贤被周安瑞的这一番满怀深情的抢白弄得涨红着脸,但内心自然是甜丝丝美滋滋的:四年前的那次相见她何曾忘怀,她让哥哥捎给吴琪的信不就是她要对四年前的那一见钟情的追认吗。毕竟是四年多来音信隔绝,这怎能不叫人心有所虑呢!好在周安瑞是个重情守信之人,加上他今天的一番话着实深深地感动了顾掬贤。

她感激的看着周安瑞说:“安瑞兄,对不起!谢谢你这么多年还没忘了我。”

周安瑞也注视着顾掬贤那双隐含着愧疚,但又不失脉脉温情的大眼睛。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互相用眼睛传递着内心的融融一体之情怀和娓娓动听之乐章。

过了一会儿,还是周安瑞打破了沉默:“噢,还没见伯父伯母呢!二老好吗?”

顾掬贤这才意识到该到后面的田地里去请爸爸、妈妈回来。

周安瑞说:“还是我们一起到你家的地里去看望二老吧,有劳顾府千金小姐带路。”

“长官不必客气,小女子愿侍鞍马。”顾掬贤做着下蹲礼的姿式。

两人相视而笑。

从客厅出来,周安瑞来到挺立在院中的那株老槐树下,轻轻的拍打着那粗壮的树干,感叹的说:“这是一株古树啊,它可是见证了许许多多的历史故事啊!”

顾掬贤也颇有感触:“是啊,今天它又开始见证了我们之间的故事了。”

两人走出西边的居安门。

顾掬贤领着周安瑞沿墙下七星河岸向南来到八角亭,她指着八角亭说: “这个八角亭和你们现在办公的县政府那两幢井字型的建筑在蓉阳也可以说是古迹了。”

“是啊,听说这以前是你们顾家的财产,你爸爸都捐给国家了,这确实是古宅院,从文物古迹角度说,很有价值啊。城内九华桥南北沿青龙河的古建筑群都要好好的保护起来啊,这是先辈们给我们留下的宝贵财富啊!咱们文教科还要成立个文物古迹清查保护组,把文物古迹的保护工作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周安瑞仿佛是在做报告,饶有兴趣的讲着。他这时候才注意到顾掬贤站在那里专注的看着八角亭正面的那幅对联,看那专注的神情好象是第一次看到似的。

周安瑞陪着她看,并且朗声念道:

“忠厚慈爱大义可避祸消灾承祖德;种桑养蚕缫丝能暖衣饱食育儿孙。”

顾掬贤感叹地说:“从这幅对联可以看出我们顾家的先祖一定在官宦场的争斗中有过血泪的惨痛教训!”她看着周安瑞说“我们家有一条不成文的家训:‘顾家后世儿孙不得从政为官。’”

“时代不同了,先辈有些教训在今天是不足为训的。”周安瑞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可是不管怎么说,我顾掬贤是要牢记这一条家训,决不能从政的,无论是大政小政。”顾掬贤看着周安瑞,态度十分认真地说“这一点,在我以后的工作上,希望你要考虑到。”

周安瑞从顾掬贤的神情上知道她对这祖训是有意恪守的,因此他也很正经地向顾掬贤保证说: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学校建好后你就留在学校工作,这不算是从政吧?”

“我是学习师范教育的,教书育人是我的必由之路。”说着,顾掬贤转身踏上原路“我们快走吧,来日方长,有好多话我们以后再慢慢说。”

周安瑞望着顾掬贤那美丽的背影:“哎,怎么又走回头路啊?”

顾掬贤没有回答周安瑞。

两人沿河岸折回向北走到顾家大院院墙西北角,七星河在这里由向北而折向东北方向。

周安瑞回头看一眼八角亭,又回过身来,望着高过院墙苍苍茫茫的老槐树,暗想:顾掬贤所以要走这一段冤枉路,就是要表白她不从政的心愿啊。看起来,顾掬贤这心愿还真要得到尊重啊!

顾掬贤和周安瑞两人在顾家大院后墙根下往东走,穿过后边的竹林进到顾家那片桑地,走出那片五十米宽的桑园,向北拐一百多米,便是政府新划给顾家的五亩六分地。

顾掬贤指着那片地对周安瑞说:“一九四八年解放军就住在这蓉阳城外,为了保护蓉阳城内的古迹,他们对城内的国民党反动势力意在策反,不做强攻。当时我爸爸就把我们家里的蚕房、顾家老宅全部捐给了解放军作指挥部,我们一家就搬到现在的顾家学堂住了。早在抗日战争时期,我爸爸就把顾家所有的桑园、竹林和那座顾家山全都捐给了新四军,我们也可以说是无产阶级了。现在的顾家两幢老宅已经是本县政府的办公的地方了。”

周安瑞非常感慨地说道:“伯父大人真是位令人敬仰的开明人士啊!共产党在这建国之初,是多么需要这样的不同成分的爱国主义人士的合作和支持啊!”

两个人边说边走,来到了菜地。顾掬贤让周安瑞等在地头,她走进地里,把顾济民、顾老夫人接过来并向二老介绍了周安瑞。

周安瑞非常有礼貌地给顾济民和顾老夫人行了个军礼。

在回家的路上,周安瑞与顾济民走在后面,这爷俩真是一见如故,一路上谈天说地,聊得其乐融融,顾济民还不时地开怀大笑。顾掬贤和顾老夫人在前边落下他们一大截路。顾掬贤趁机把她和周安瑞的情况以及周安瑞来蓉阳工作的事都详细禀告给顾老夫人 。

顾老夫人听了,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我女儿真有眼力呀,相中了这么好的一个青年干部。也真是难为人家这孩子了,这么多年人家还在惦记着你。为了你人家舍弃了城市来到咱们这小县城,可见他的诚心啊,你可不能怠慢人家孩子啊!”

“那是他一厢情愿,我才不稀罕他来讨扰我呢!”顾掬贤故意拿捏着说。

顾老夫人咂着嘴:“啧啧,口不对心!那我问你,既然你嫌他讨扰,为什么还领他来见我和你爸爸?就不怕讨扰我们吗?你那点心事都挂在你的脸上了,还想瞒过妈妈呀?妈妈还没老糊涂呢!”

顾掬贤红着脸沉默不语,一会她笑着问:“妈妈,你当年和我爸爸是怎么谈的恋爱?你看女儿这么笨,真的处理不好这人生大事,请妈妈给女儿介绍介绍经验呗!”

顾老夫人明知女儿装憨哄自己,可是一提起与顾济民当年的交往的事,就满心的幸福,精神振奋:

“我们那时候可不时兴自己谈恋爱,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不过我和你爸爸还真是个例外,不过——咳,最终还是老人给主持了这件事的。”

“那好,我也向爸爸妈妈学习,我的婚事就由你们二老主持吧!”顾掬贤笑着注视着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笑了:“你自己已经做过主了,把人都领家来了,还要往里绕我们老两口,卖个人情是不是啊?”

顾掬贤亲昵的搂住顾老夫人的脖子说:“女儿可不敢哄骗妈妈卖人情啊,女儿是向你老求情啊!你老对自己的女儿可不能吝啬,就给女儿这个情吧!”

顾济民知道女儿顾掬贤和周安瑞的这层关系当然也很高兴,也很佩服女儿的眼力,不过他还是留有余地的说:

“咳,这才是八字只有一撇,婚姻大事是两厢情愿的事。我们还是快回客厅接待客人,让人家周安瑞这孩子等久了显得我们不懂礼节。”

顾济民夫妇自然很喜欢这位比顾掬贤大四岁的彬彬有礼的小伙子,执意留周安瑞在家吃中饭。周安瑞盛情难却,再说他也想多了解些顾掬贤的情况,和顾家两位老人沟通感情,所以也就半推半就留下来吃中饭了。

顾掬贤显得格外高兴,她进自己的卧室,换了身装束。她上身穿一件中式深蓝绣花锻的紧身小夹袄,下穿综色长毛裙,那圆润的肩膀,突起的胸部,柔软的腰身,微微鼓起显得丰满的臀部……一切是那么严谨而和谐。她系上一条白底蓝花的围裙,自然、质朴、淡雅、清新,一切都是浑然一体。简直是造化天成的美女之身。

顾济民和周安瑞海阔天空的聊着,顾老夫人母女俩在厨房准备着中饭。

顾老夫人看着女儿那神采飞扬的样子,自然是高兴极了:“掬贤,我看这周安瑞呀,有文化,人也长得好,相貌堂堂,你们俩儿还挺有夫妻相的呀,和我女儿真是天地配成的一对!”

“妈妈,看您说的,女儿长的就象他那么丑啊?我顾家千金小姐要是嫁给他呀,可是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喽!”顾掬贤说罢捂着嘴笑起来,还下意识的斜一眼厨房的门,似乎怕周安瑞听到了。

顾老夫人也开心的笑着,但还是佯装嗔怒地说顾掬贤:“怎么这样说话,不知天高地厚。千金小姐就这么没教养吗!”

顾掬贤凑到顾老夫人身边,低声说:“妈妈放心,我这朵鲜花要带着根插在周安瑞这牛粪上,这样才能根深叶茂、鲜花盛开啊!”

晚上,顾济民和顾老夫人高兴得睡不着觉。女儿顾掬贤的婚事不但有了着落,而且是那么好的一位青年干部。老两口由女儿顾掬贤想到儿子顾掬德,顾济民有所感悟的说:

“我过去真是瞎操心哪,孩子是可以安排好自己的生活的!”

顾老夫人同意顾济民的看法:“儿女自有儿女福哇!”

顾济民说:“周安瑞和掬贤都不小了,两个人若都认为可以,就早点把婚事给他们办了吧。听说安瑞家也没什么老人了,这事就得咱老两口来张罗了。”

事情要果真象顾济民想的那样顺利,那么,周安瑞和顾掬贤真的是天下最幸福的一对年轻夫妻了。可是,俗话说,“好 事多魔”。可这四个字是说不管有多少魔,最后还总是能“魔”出好事来呀。顾掬贤和周安瑞呀,咳,非但没有“魔”出“好事”来,“魔”出来的却是天下奇冤,是家破人亡!可见,事情并不皆是如人所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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