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牧给苏同庆的衣袖里弹入少许药粉,这些药粉吸附在苏同庆袖子里,苏同庆这一天马不停蹄在尚书府大宅子里恨不得走出一个京城的环线,疲累是其次,关键是心灵不停的遭受重创,回到卧室伺候的人都被撵了出去,他没有换衣衫,连睡觉都是合衣而卧。
噬魂如蛆附骨,这一夜, 苏同庆自己 把自己折磨了个半死!
盛牧给苏同庆下药用量豪爽大方,恨不得在能涂抹的地方都涂抹,即便是他在苏陌身上弹了解药,但是苏陌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点影响。
这一夜,住在留园东厢房的苏陌,也噩梦连连。
好的是,苏陌并未做过亏心事,她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想不起原身的某些记忆。
在空间里,苏陌一会儿梦到原身哭泣,一会儿梦到苏瑶玉打闹;一会儿是童年时练琴练的手指破了流血,血流的满身都是一会儿惨绝人寰,一会儿则是顶着碗站仪态,一站一天!
应着顶碗的噩梦,又梦到了盛国公的寿安堂,最后,当几十万两白生生的银锭朝她砸来时,她猛然惊醒,浑身是汗,只觉得疲惫不堪!
阵阵“嗷呜嗷呜 ”的声音从迷雾山林里传出来,苏陌盘腿而坐,静心听了一会儿老六奏鸣曲,心情缓缓平复, 一摸额头,妈的,出汗了!
这么怕冷的人,睡觉还能出一身汗?
抹完汗,浑身上下不得劲,趴在小石潭边咕嘟咕嘟喝了半肚子灵泉水,打了几个水嗝,然后跳到小石潭里泡了一会儿,才觉得好了许多。
她的灵泉水并非顶级灵泉,做不到伐髓洗筋,活死人肉白骨,但是,洗涤污浊,强身健体这个基本功能还是有的,这不,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灌满了灵泉水后,脑子不仅清明,连智商,瞬间都提高了不少。
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么多银锭向自己砸来,说明自己这次肯定是发财了,老太君的私产不说,光是于氏的库房,怕都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苏同庆书房,书房里无外乎是书籍字画,她看不懂,也懒得看。
从小石潭里爬出来,她准备先去找身衣衫换了,浑身湿哒哒的,空间里虽然不冷,也觉得不舒服。
准备去换衣衫时,她叹了口气:
“老六啊,你什么时候出来啊?姐姐想找人说说话!”
话音未落,眼前一花,低头定睛一看,看到了蹲在小石潭旁边,文文静静的黑猫老六。
可怜的老六变回了刚出生时的模样:小小一只黑猫,像锦缎一样的黑色绒毛里, 闪动着红色的暗芒。
苏陌一蹦三尺高,哈哈大笑:“舍得出来了?打劫苏家能有这么大的功德?”
老六小舌头舔了一口灵泉水,去池塘里叼了一只小黑鱼后,满腹怨气的开口:“都怪你!你穿越导致空间变化,我被打回了原型,还得一点一点的长!之前我都长了十几年了,我都是大黑猫了!变成这个鬼样子,像个大鸭蛋一样小,胳膊腿都是短的,抓个鱼都弄湿一身毛!”属实非常生气!
苏陌叉腰大笑:“哈哈哈哈!我就喜欢你团起来像大鸭蛋的样子,呵呵,好可爱啊!我一只手都能捏住你,来来来,姐姐一个人寂寞很久了 !让姐姐抱抱可怜的大鸭蛋,瘦小的小可怜,哦,不急啊,成长过程也是很快乐的, 慢慢长,不急啊!”
苏陌幸灾乐祸,弯腰蹲下,想去薅一把大鸭蛋!
要重新从大鸭蛋再走一次成长路的老六调转身子,把屁股冲着苏陌,傲娇的啃小鱼 。
苏陌收回尴尬的手,单手托腮,问:“有没有带好吃的?”
老六哼了一声,啊啊叫了两声,从迷雾山林里飞出几个箱子。
老六是只黑猫,但是并不会喵喵喵叫,上一世老六刚从迷雾林子里出来时,叫声是“呜呜呜”,哼哼唧唧像是在哭。
慢慢变大后,叫声是“啊啊啊”, 和哑巴苏陌的“啊啊啊啊”有异曲同工之妙,有一段时间,苏陌觉得老六怕不也是哑巴?这个误会, 是她俩上一世关系特别融洽的最初原因。
当然,后来能用意识交流后,那就自在多了,人前人后,俩人都是话很稠的人。
苏陌跑过去拆箱:燕窝、阿胶、海参、净是不能即食的。
苏陌扭头问:“没有零食?”
老六再叫几声,又飞出几个塑料袋,打开:红枣糕,八珍糕,黑米糕、红豆糕。。。。这是滋补品?
苏陌脸上不悦:“没有垃圾食品?”
再飞出来一堆,这次是各种小饼干、辣条,各式各样的豆干鱼干肉干!
苏陌怒,塑料姐弟情崩塌。
大喊:“我要方便面、火腿肠、酸辣粉、螺蛳粉。。。。”
“哗哗哗!”这次飞出来的,终于是苏陌心心念念的好东西了!
“嗷呜!”苏陌学了一声老六 的吼叫,兴冲冲的挑出螺蛳粉。
呵呵笑着,用来自皇宫御膳房里的顶级砂锅,用空间里的灵泉水,用优质的银屑炭,用风雅的红泥小火炉,煮了满满一大砂锅螺蛳粉!
吸溜吸溜嗦了两人份的螺蛳粉,咕嘟咕嘟,把螺蛳粉的汤都差不多喝光了!热热呼呼的真舒服!
嗯嗯, 果然她还是更喜欢这些,垃圾食品,呵呵!
两只手虚虚环着团成一团像一颗大鸭蛋的小老六,吃饱喝足的人,脾气温和了许多:“好了,小老六,劳烦您受累,再成长一次吧?哈哈哈哈!”
老六伸着小胳膊小腿,四蹄乱弹的从苏陌手里挣脱,在空间里上下窜了一会儿,傲娇的窜回了迷雾山林。
浑身热乎乎的苏陌回到空间外面的床上,嗯,螺蛳粉比灵泉水效果还好,很舒服的睡了。
翌日,当苏陌再次被院中喧闹的人群吵醒时,毫不奇怪,睁着眼醒了会儿神,叹了口气:于氏和苏同庆相比,段位差的太多! 苏同庆书房被盗,差不多一刻钟就被察觉,而于氏整个院子被盗,硬是第二天才发现?
即便是她进入于氏院子时,把能看到的人都射了麻醉剂,可这种反应速度,也太慢了吧?
吊着的靴子掉落了,她反而无所谓了,起身招呼青竹想办法去找了热水洗漱, 然后唤了阿圆进来:“苏瑶玉和于氏,昨夜府医怎么说?”
阿圆笑嘻嘻的:
“回夫人,苏瑶玉,府医说是失血过多,昏睡不醒;尚书夫人,府医说的是气怒攻心,并无大碍;府医说不易挪动,所以俩人昨夜都歇在对面的西厢房里。
小姑奶奶,她夫君外放回京,年前刚回来,有一个多月了。
大厨房里纵火的人当场就被拿住了,是一个姓魏的婆子。”
苏陌点头,很好,阿圆能当克格勃,给阿圆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给了她几块碎银子:“拿着,继续打探,有消息及时来报,好好干,你很机灵!”
阿圆被夸,反而含蓄了许多,使劲抿着嘴乐,不矫情的接过夫人赏的碎银,福身后,出了东厢房,继续出去打探消息。
苏陌放心了,只要不把苏瑶玉的昏迷和看库房的、于氏院子里的那些仆妇们连在一起说,那就好的很!
檀香过来和青竹一起,伺候苏陌梳头穿衣。
苏陌倒也没有格外针对檀香,随她给自己梳发髻,簪了简单的饰品,然后起身,先去祭台给老太君上了香。
青竹去外面,领取了留园小厨房给所有守灵的人准备的早餐,托盘里:一碗白粥、一碟煮青菜,一块白饼。
老太君去世,大家都要守孝,见不得荤腥。
苏陌坐在矮几旁边,认真的、很端庄大方的喝白粥。
小小一碗白粥还没有喝完,门口已经传来婆子的声音:“二姑娘,夫人有令,请二姑娘去一趟,有要事要询问姑娘。”
苏陌嘴角勾了勾,笑应:“知道了,这就去。”
放下粥碗,她先是起身来到窗口, 站在窗口看着斜对面的西厢房。
对面西厢房里,人来人往各个匆匆忙忙,神色慌张,府医身边那个小药童匆匆跑进去,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袱,边跑,边用袖子擦额头的汗,这么冷的天,小药童跑的额头上隐隐冒热气,呵呵!府医和药童生意不错!
左右往远处看,留园里外都增加了看守,除了原来的仆妇,这次增加了许多男子,是尚书府的小厮、家丁和护卫。
苏陌在视线所及的范围仔细看了一遍后,才不紧不慢的起身走出东厢房,门口的婆子急的冒火,却不敢开口催,等苏陌跨出东厢房门槛时,婆子松了一口气:就怕这位狠人不去西厢房,自己成了夫人和大小姐的出气筒!
苏陌沿着廊檐往西边缓步前行,看到苏同庆也带着人匆匆进入留园。
苏陌瞥了一眼苏同庆,心里一惊。
苏同庆脸色惨白,眼底乌青,嘴角下垂,两颊松松耷拉下来,毫无光泽,似乎一夜之间,瘦了许多, 又像是,瞬间老了十多岁!
苏陌走到灵堂门口,刚好苏同庆也跑上廊檐,苏同庆看了一眼苏陌,没有说话,只吩咐身边人:“请大姑奶奶出来说话!”
大姑奶奶苏惠娘人还未走出灵堂门口,就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同庆,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母亲去世知道你伤心,我们也都伤心难过,但是母亲的身后事还是要办的,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要撑住,这个时候,可不能倒下啊!”
苏同庆心里烦躁,脸上恭敬:“长姐,请移步说话。”
苏惠娘身后,小妹苏婉娘也跟了出来,守灵一夜,这俩四五十岁的老姑奶奶也都有些受不住,苏婉娘更是打着哈欠,满脸憔悴:“兄长,又出事了?”
苏同庆看向几十岁了依然说话没轻没重的妹妹,皱眉:“说什么呢?”
苏婉娘笑了笑,上去扶着长姐苏惠娘:“走吧,我们姐妹俩都听听,咱们这位尚书夫人,又闹出什么稀罕事了!”
苏同庆三姐弟一起,沿着甬道去了于氏和苏瑶玉歇息的西厢房,对身后跟着的苏离陌,仨人都没有搭理。
西厢房里,府医刚给于氏扎了针,苏瑶玉昨夜被打歪了鼻子,如今已经包扎固定好,口鼻上方扎了布巾,挡着下半张脸, 额头上则 青青紫紫的,整张脸,便是布巾挡着看不清楚, 也能看得出肿成了猪头。
苏同庆三姐弟进门,于氏起身。
苏同庆已经十几年不和于氏说话,此刻俩人也是无话可说,于氏一掀身上的薄被,跳下软榻,上去拉住苏惠娘的手,没开口先哭了一嗓子:“大姐!呜呜!呜呜!”
苏惠娘想拂开于氏的手,忍了忍,抬手拍拍于氏的手背,温和的问:“又怎么了?”语气中,有着一丝不耐烦。
苏瑶玉肿着嘴,手指指向苏离陌:“是她!是苏离陌!她不仅偷走了祖母的库房里的财物,还把母亲的院子洗劫一空!”
进来后就站在角落处的苏陌一惊:这货,竟能猜得如此准确?加一分!
苏陌身边的青竹非常不满,连沉稳的老宫女檀香都忍不住蹙了蹙眉。
门口的孟青,则是大怒!
孟青张嘴就来:“又来?又丢东西了?这次是丢了什么?不是又赖在我们家夫人身上吧?昨夜我家夫人在东厢房,东厢房门口我守着,屋里三个丫鬟陪着,我家夫人一步未曾出厢房门,苏家大小姐,您就算是尚书府千金,说话也得过过脑子,天天这样疯狗一样乱咬,让你觉得,你怕是得了疯狗病?!”
孟青是个有底线的人,向来不会和女人吵闹,更加不会向女人动手,那不是爷们所为!
但是这个苏大小姐,可真是太贱了,贱出孟青的底线之外:但凡这位大小姐开口,不是阴狠辱骂,就是乱扣大锅,什么天外飞锅都能往他家夫人头上扣,这种人,孟青若是火力全开,便是不动手,骂也能骂死十个八个!
屋里苏家三姐弟自诩是有素质的上等人,都看看孟青,虽然不悦,却都没有阻止。
苏瑶玉气的跳脚:“你个卑贱的下人!你敢辱骂尚书府小姐?”
孟青站在门外:“卑贱?老子在边疆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撒泼耍滑呢?老子可是堂堂西北军屯骑校尉,是朝廷兵部名册上记录了祖宗八代的四品武将,你算哪根葱?你敢亮出祖宗八代?好本事!勾结西戎人刺杀辅国大将军的夫人,你敢发誓说你和西戎人没有干系?老子卑贱?我呸!”
他在苏瑶玉名义上的父亲苏同庆面前一口一个老子,却毫不胆怯,更是阴戳戳的内涵苏瑶玉来历不明。
他说的都是真的,大周但凡是朝廷官员,履历都是溯源祖宗好几代的,祖宗八代是有点夸张了,但是祖宗五代是肯定记录在案的。
苏瑶玉最恨别人和她比出身、比祖宗,此刻被孟青气的七窍生烟,叫着嚷着要去门外给孟青好看,被于氏和身边的婆子拉住,于氏骂苏陌:“你是个死人啊?还不赶紧把不知尊卑上下的奴才打出去?纵容手下奴才欺主,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个妇人是尚书府主母,孟青犹豫了一秒钟。
苏陌终于得到了开口的机会,冷冷的一笑:“许你、你的女儿辱我、骂我,欺我、谤我,就不许我家护卫为我说句公道话?”
话头一转,好奇的问:“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听说你们又丢了东西?真的?真的丢了东西?”
她啧啧两声,看向于氏和苏瑶玉,满眼的不信:“不是你们虚张声势,要昧下老太君的私产吧?还是说,你们母女俩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缺德事, 遭了什么报应?”
苏同庆皱眉:“都闭嘴!”
他来留园找长姐,是谢家舅舅和谢家的族人已经到了前院祭棚。他来请长姐出去拜见舅舅,顺便让留园里女眷避让,舅舅要亲眼来看看母亲的遗体。
对于氏库房被盗,隐隐听了一句,不过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外书房还不知该怎么捉拿窃贼找回要紧物件呢,于氏库房被盗?活该!
此刻,看向苏瑶玉,不耐烦的问:“翠园怎么了?丢了什么东西?”
苏顺听说翠园失窃,已经去了翠园,待会儿什么情况,苏顺回来就知道了,此刻问一句,不过是面儿上的敷衍之语。
苏瑶玉“哇”的放声大哭:“翠园里,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苏惠娘皱眉:“你好好说,何谓:什么都没有了?”
于氏也捂住脸,退后几步,歪在了软榻上。
于氏身边一个管事嬷嬷上前,给几位主子施礼后,低声说:“禀老爷,两位姑奶奶,昨夜翠园失窃,翠园里能动的东西。”听了一下,补充道:“主子的大床、桌子、柜子、妆奁、椅子,连一张绣墩鼓凳都不见了!而且,而且。。。”
嬷嬷偷眼看于氏,不知该如何说。
于氏闭了闭眼:“说吧!”
嬷嬷硬着头皮继续:“夫人的私库里,给大小姐准备的嫁妆,给各位少爷预备的议亲用的聘礼,成亲用的银钱,也都不见了。”
咬咬牙,她一狠心说清楚些:“翠园库房和留园库房一样,都只剩下了四面墙壁!”
苏同庆忽然想起了只剩下四面墙壁的书房里的密室,眼前一黑,就要摔倒。
身边跟着伺候的小厮眼疾手快,赶紧扶住。
苏惠娘也吓了一跳,所幸府医就在身边,招呼府医立即上去给弟弟看诊。
府医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胡子拉碴,比苏同庆好不了多少,几人把苏同庆扶着坐到大椅子上,府医诊脉,半天后,皱眉:“老爷身子亏损的厉害,仔细些,养养吧。”
苏同庆苦笑:“母亲刚走,家里上上下下一大堆的事都要我来张罗,如何养?”
苏惠娘眼中落泪:“再怎么样,留园里面有月姑姑,外面有苏管家,你该歇着就歇着,有什么事,让仲卿去办,他也能顶门立户了。”
苏仲卿已经定亲, 原本定的婚期是二月初六,成亲后,能帮着苏同庆打理家事,苏同庆也能轻松些。
苏同庆父亲当年高中,是个探花郎。
苏同庆资质稍差, 二十多岁才挤进殿试,殿试一共上榜三百人,他是两百九十多名,勉强得了个同进士的出身,但是有父亲珠玉在前,他这个名次,像是羞辱祖先一样,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同进士。
苏同庆 长子苏仲卿自幼聪慧,颇有祖父之风,十七岁中秀才,三年后中进士,是二榜第十九名, 先帝钦点他进了翰林院,如今是小皇帝的侍讲。
苏仲卿未婚妻子是鹿鸣书院山长之女,孟少怡,也就是原身经常给她做菊花饼的那位孟家才女,孟少怡。
苏陌听到苏仲卿的未婚妻子,脑海中出现一个温婉秀气的少女,她神情里一闪而过一丝愉悦,嗯,原身似乎和这个孟少怡相处的还不错?
正要继续搜索记忆中关于这个孟少怡的细节,本应在翠园的老管家苏顺,匆匆进来,来不及行礼,给苏同庆禀报:“老爷,鹿鸣书院孟山长前来吊唁老太君!”
屋里几人都是一愣!要说吊唁,当然孟家是应该前来尚书府吊唁的,但是老太君去世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吊唁,似乎,稍微急了些。
孟家是尚书府未来的姻亲,明后天吊唁才是正理,今日,应该老太君的母家谢家来和尚书府和苏家商议丧葬细节,待两家商议好之后,尚书府开始接受吊唁。
按顺序,先是有交际的王公贵族,老一辈儿的姻亲吊唁的日子,接下来才是下一辈儿,比如于氏那边,各位姑奶奶的婆家,再然后,才是孙子辈的亲家,然后则是更远的,依次排开。
今天是老太君去世的第二天,谢家舅舅还在前院,谢家苏家对丧仪如何操办还未有定论,孟家,是不是来的有点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