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我们只看到黑子是林不清带去的,但是并没有证据证明黑子就是那第五人,一切都是我们下意识将他按在那个位置上,如果我们将这个人换成白浙西会不会更合理一些,从小一起长大,幸存的五人之一,天然的信任,无论如何都是他来的可能性更大,更合理一些。”宁宛提出另一种可能性,另一种假设,朝着薛恒,包灯投去询问的目光。
排除掉所有的不确定性,唯一剩下的那个答案再不可能,再不符合逻辑,再离奇失常,也只会是最后的答案。
“没有,其实都没有,而且也只有他,白浙西能够在其他人毫无防备,百分百信任的情况下,在他们身上下药,或者将幻术在他们身上施展开来,也不会被他们怀疑的对象。”
我们无法去预测,或者奢望一个人的底线,亦或者一个人的良心道德底线有多高,凡事没有经历自身,谁都没有资格去评判所有,估量对方有没有所谓的资格,又是否真的能够做出出格的事情。
所以对方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其实都是合理的,因为在他自己的身上,他自己能够自洽其说,只是外人不知所以才会觉得无法接受。
包灯点点头,宁宛和薛恒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这些都是表明他的破绽,人可能是他杀的,但是,”包灯看向薛恒,“薛少卿,你还没有说白浙西那个一定需要杀了他们的理由。”
是啊,这些都可以说明白浙西就是那个杀了他们的凶手,他也具备了杀人的手段,但是理由呢?如何看,他也不像是真的变态,专门以杀人取乐的那种,怎么看都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
所以理由呢?非杀了他们不可的理由。
宁宛此时若是能看到他们内心的想法,必定得翻个白眼先,变态还能让你看出来,那还叫变态吗?
变态多的是那种看着就老老实实,衣冠端正,品行良善,待人处事都是可圈可点,让人无话可说的。
所以真的是不是变态,是很难从表面分辨出来的。
薛恒:“昨夜宫缇胜提到过,白浙西得到了一个古籍医方,他说那是个邪方,依五行相生相克运行,需要得到五个人的五行精气,宫缇胜也不愿多说,具体的也无法得知他到底如何行事,但...”
薛恒突然转向宁宛,问起昨日离开承恩寺前的事情,“宁娘子可还记得昨日在承恩寺,我们与白浙西即将分别之时,他是不是也提到过他的病有救了,最后一味药引就在昨夜才能取得。”
宁宛点点头,当时她还暗暗奇怪,什么药引子非得要在昨夜才能得到的,还觉得是她太过孤陋寡闻,没准是像那些话本里写的那种什么只能在某时某刻才能成熟,开花的珍惜药物。
“而今日一早我们便发现他,”薛恒指了指地上的宫缇胜,“死在昨夜的牢房之中,毫无征兆。”
“好好想想,如果白浙西已经病入膏肓,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得到这么一个看上去完全不像正常医方,简直是异方趣闻的方子,你们会不会相信。”
答案其实他们心里都有数了,会如何选择。
“一个人清晰的面对自己的时日无多的生命,感知到每天在一点点的逝去,一点点的流失,你还无能为力,那种无奈,恐惧足以将一个正常人逼疯。”
“而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方法,不管是多么的离奇,不可相信,他都不会放弃,那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不管是真是假,我想他都绝不会放手。”
“因为他再也不想感受那种生命每天在流逝,却不知道哪天突然就到了尽头,可能某天晚上睡着了,就再也睁不开眼睛,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再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寒风的凌冽。”
这些都是在一步步的逼疯他的理智,摧残他的心神,一点一点积少成多压得他呼吸不了,逐渐疯魔,最后铤而走险。
“那是他最后的希望,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毁了它,他已经疯魔了,只要能够救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的脚步。”
说到这里了,包灯也知道这些案子的凶手,恐怕就是他没跑了,但是他心里还有疑问,“那为什么是他们几个?为什么不是其他人,”
还是说白浙西一早就盯上了他们几个。
宁宛提醒道:“如果只是需要几个人,他完全可以在外域就完成这件事,没有必要出现在这里。”在外域混乱的区域杀个把人绝对会比在大雍要容易的多,那里每天都会有人死,不会有人去在意今天又死了几个人,明天又消失了多少人。
所以他为什么要回到大雍来杀这些人?
薛恒突然出声点明,“这几个人一定是白浙西特意挑选的,绝不会是随意的人选,他们身上一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联系关键所在。”也许是白浙西得到的邪方中所提供的条件,只有他们几人才具备的条件。
薛恒黑沉的目光透过牢房高处的小窗户,声音沉稳,低声呢喃,“看来,这些只有找到白浙西,才能揭开最后的面纱...”
包灯突然提高声音,大喊了下,“那完了!昨天他直接从我们眼皮子底下离开,现在我们肯定找不到人了,没准昨天连夜就跑了,影子都看不见了。”
包灯焦急的看着薛恒,觉得这次又晚了一步,心中暗恼。
宁宛自信的摇头,“不,他不会的,昨日我们就没有对他起疑过,自然也就没有引起他的警惕心,而且他是一个内心十分自信强大的人,就算是发现了我们对他起了疑心,他也绝对不会马上就逃走。”
包灯不解,这世上还有这种狂徒?被发现了还能安之若素的待着,一点都不着急逃跑?“这要是被抓了怎么办?这其中冒险的风险性是不是太大了些,他还有什么必要非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