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这泡酒,胆子真大。
“就这酒里放的量,够他死好几辈子了吧。”宁宛扒拉着桌上的药材,扒拉出不少,看着胡仵作说道。
这不应该呀,一个卖药的能不知道药性吗?这不就是跟一个厨师和你说他是厨子,但是他不会做饭炒菜一样的离谱。
所以这里面有大问题。
包灯在一旁猜测道:“难道是有人在药材商的酒里故意放了附子,想害他?”
胡仵作点点头,“是呀,这里面的是附子,”看向包灯,对着他摇摇头,“这酒应该是死者自己泡的,不过这里面的量应该是有人知道了死者有喝药酒的习惯,故意加大了附子的剂量,才让死者喝下药酒后中毒死亡。”
“这药材商为何要用附子泡药酒,有那么多的药材,干嘛非得要用这个?”包灯不解问道。
胡仵作应道:“问得好,这个问题呀,老夫还是能回答一二的,方才尸检,老夫是不是有说过死者的双腿关节有出现轻微变形。”
包灯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胡仵作接着说道:“那大概率是死者生前患有风湿痹痛之症,有些地方偏方习惯用药草泡酒,而用了这种药酒,会有祛风除湿的效果,只要控制好药量,效果很好。”
宁宛在一旁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这种具有剧毒药性的药量哪里是那么好控制的。”附子中含有的乌头碱的成分,哪里是那么容易搞定的,再说了这药材商里面被加入的药量早就突破了安全范围,不管是谁来,那就叫一个谁喝谁死。
“死者每日习惯睡前喝一小盏药酒入睡,有人提前在死者药酒中加入多余的药量,结果当天夜里回来,喝了这加了量的药酒,没多久就出事了。”死者自己一个人独居,多日未出现在人前,不易被发现。
死后自然没有人发现,屋里门窗紧闭,即使大理寺没有来,也会在几日后尸体腐烂的程度加大后,气味溢出房间外,周遭邻里也会报案。
这时门外有一名武吏进来,看他行色匆匆,很显然是从外面跑过来的。
武吏来到薛恒面前,一个拱手行礼,道:“禀薛少卿,您吩咐查探的那人,今日休沐。”
薛恒看着武吏,“可在家中?”
“亦不在家中。”
“查到他在何处了?”
武吏回道:“属下问过下人,说是今日一早便去了承恩寺。”
又是承恩寺?
薛恒朝着武吏挥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薛恒看着胡仵作吩咐道:“胡仵作,你先将尸体收敛收敛带回大理寺。”
胡仵作听到薛恒的吩咐,只是点点头,便带着杨树进去收敛尸体。
“走吧,我们也去逛逛这承恩寺,这几日尽是听见名字,还没去过,”薛恒扭头看着宁宛,“宁娘子不是还得了承恩寺法雅大师的馈赠,想来也是想去一趟,感谢感谢。”
宁宛看着薛恒自说自话,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想去感谢人家大师了,明明就是薛少卿自己想找个借口去抓人罢了,还非得拿她感谢当借口,真是口是心非!
薛恒眼睛还盯着宁宛,慢半拍的宁宛从腹诽对方的思绪中出来,忙配合着讨好的笑着,“是啊,薛少卿不说,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真是不应该,罪过罪过!”
宁宛朝着薛恒竖起大拇指,\"还是薛少卿心思细腻,记忆非常,多亏了薛少卿提醒,你看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出发?\"早去早回,早点结束,早点休息,这一天天的真累。
薛恒转身带头,快速的出门上了马车,包灯在身后速度的点了一队武吏跟着他们一块出发,毕竟不是真的去承恩寺游玩,主要目的还是去抓人的,所以还是需要多点人才好,万一对方负隅顽抗,又有帮手,到时候逃了可就不太妙了,所以还是多点人手以防万一的好。
宁宛见状没有自己什么事,像个小跟班跟着薛恒身后一块出去,待包灯带好人出来,立刻招呼包灯,毕竟大红还没去过承恩寺,还是需要个人带带路,包灯就是这个人选。
大红是匹耐力很好的马儿,包灯驾着马车,一路不停朝着承恩寺赶去,一个时辰后,大红带着众人来到承恩寺山脚下。
宁宛跳下马车。看着眼前这恢宏巨大的山门,空气中弥漫萦绕的香火味,正道上络绎不绝来往的马车和路人,路边上各式摆摊的小贩,香烛,鲜花,吃食,香囊等等皆是,这里凛然是另一个坊市。
香火鼎盛的寺庙带动周边百姓的经济,百姓崇信寺庙,寺庙允许百姓在此处摆设摊位,赚取银钱,再将赚取的银钱供奉香火,其中成了闭环,循环往来,生生不息。
来往的不是富商贵人,就是平民百姓,极少像薛恒等人身后还带着一队武吏的。
这些武吏还穿着大理寺官服,一众人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夺目。
来往人群的目光总是似有似无的落在薛恒他们身上,目光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在大理寺众人一出现在承恩寺的那一刻,便有人赶去通知了寺中的僧人。
所以在薛恒宁宛等人最后踏上山门的最后一步,便自然而然的见到一位僧人身后带着一队武僧,站在门前等着薛恒他们。
宁宛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下就感觉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小动物的直觉,当遇到危险的时候,便会下意识的朝着自己觉得厉害可靠的地方躲避。
大理寺众人以薛恒马首是瞻,薛恒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未说话,宁宛靠近薛恒,小声蛐蛐,“薛少卿,这怎么感觉来者不善的样子,难不成他们老早就知道我们要来的目的?”
“看这架势,难不成是要阻止我们进去?还是他们和那人其实是一伙的?”虽然说宁宛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他们的距离也不远,所以宁宛和薛恒说话的内容,从开口,对方就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