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到了,陆小满约袁梁上海见,自从翠河天地交房时见面,不觉已是十年。陆小满打电话说,她已经从网上预定好了翠河天地旁边的锦江之星宾馆,让袁梁直接入住就行。
袁梁乘夜间的火车到上海,早晨八点住进了锦江之星宾馆,放下东西就去围着翠河天地转。九点多,陆小满打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
袁梁回到宾馆,见到了陆小满、严世清,还有两个女人,陆小满介绍着,一个是安南大学的秦老师,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段老师,后来才知道她是严世清的保姆。
袁梁和严世清拥抱着,二十年的老朋友了,不觉感到了岁月流转,严世清一头白发,瘦削了许多,但精神状态还好。
陆小满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长款连衣裙,黑色的领口衬得她的脖颈雪白,脚着一双白色的软底小皮鞋,显得随性而又雅致。岁月无情,陆小满也已经是满头银丝,随意蓬松着不加修饰,越发显得其典雅高贵。
这一次,陆小满再次来上海,是和赖招娣约好了的,租房子的房客走了,陆小满想看看房子,看看是否需要维修或添置什么东西。
赖招娣打来电话了,陆小满让严世清他们先休息一会,自己先去房子看看,说着就拉着袁梁走,袁梁和严世清招招手跟着走了。
虽然几年没来,但小区还是那个老样子,一点没变,两个人直奔一号楼一单元。熟门熟路,两个人乘上电梯,陆小满直接按了十九楼,陆小满看着袁梁说:“先看看你的房子,我就在你上面,我是压着你的。”袁梁笑笑,揽了她一下。
两个人只在十九楼停一下,就来到二十楼,房间内,赖招娣正开门站在那里,她看见袁梁一愣,然后过来握住了袁梁的手:“袁老弟,你也来了,我怎么没想到呢,见到你我太高兴了。”袁梁看着她说:“赖姐,你还在干着,见到你太高兴了。”赖招娣说:“我现在半退休了,就是维持着老客户,其它的也随便做做,不吃力。来看看吧,房间还是蛮好的,我可是一直吩咐房客注意的。”
三个人在房间里面看着,陆小满在手机上记录着,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赖招娣也拍着照片。赖招娣看着袁梁和陆小满,说自己先到门店去,陆小满跟她说中午一起吃饭。
赖招娣走了,袁梁关上房门,抱住了陆小满。陆小满双手捧着袁梁的脸,静静地看着,忍不住亲了一口,袁梁就和她抱着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陆小满深情地看着袁梁说:“不觉间认识二十年了,你姐都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了。”袁梁说:“你的身材没变,脸庞还是白里透红,嘴唇也是红艳艳的,只是有了白发,不过更显你大学教授的风姿了。”陆小满说:“我是退休的大学教授了,偶尔才到学校去,时间多快啊。”袁梁说:“我记忆中你还是二十年前的样子。”说着,上去搂着她,一下把她宽松的裙子扯了上去,顿时屋内白亮亮一片。陆小满身着白底绿朵的内衣躺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袁梁,忽一把搂着袁梁的脖颈,低声说着:“我就知道你见了面就不会放过我老太婆。”袁梁说:“你这里也喷了香水吧,好香,我好好闻闻。”两个人笑着,相拥着倒在沙发上。
中午,袁梁和陆小满一行五人,喊着赖招娣去吃饭。下午,袁梁陪着陆小满去看房子整修需要的东西,严世清三个人则去逛街。晚上九点多,严世清三人才从外面回来。
袁梁在自己的房间,陆小满拉着自己的箱子就过来了。袁梁关上门,惊异道:“你不和秦老师在一个房间,跑过来多不好。”陆小满笑着说:“秦老师把我赶出来的,她和严世清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陆小满换上睡衣,坐在沙发上对袁梁说,严世清早就知道了她和袁梁的关系,不然自己也不能在上海买房子。陆小满说,严世清服气了,他炒了多年的股票,竟然不赔不赚,而陆小满的这一套房子竟然增值千万以上了,每月的房租就两万元,这让他尤为不甘,才要跟着来上海看看陆小满的房子。
陆小满说,她和严世清还是没有离婚,但早已是各过各的,段老师是严世清的住家保姆,照顾严世清的衣食起居,严世清每月再另付给她工资。秦老师是陆小满在安南大学的同事,她跟着陆小满来过上海,她说没想到当年一百多万元的房子已经增值过千万,而且租金就相当于两个大学教授的工资,几个同事、熟悉的朋友都很羡慕。
陆小满笑看着袁梁说:“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我还遇见了翟梅凤,我主动和她说起你,我说袁梁帮我在上海买了房子,我故意说给她听,当初每平方米不到一万元买的房子,现在已经每平方米十万元了,一套房子就市值一千五百万呢,她听了,看起来好沮丧。她也退休了,虽然衣食无忧,但没有了原来的光环,寂寞地很。我还偶尔参加学术会议,到合唱团玩玩,和秦老师几个人到处旅游,也算充实。”
袁梁抱着陆小满说:“曾经的安南二美,当年,我被两个中年妇女祸害了。”陆小满从包里拿出什么用品放在床上,嫣然笑着:“我就知道你会报复,见了面你会祸害我,我来之前就做好准备了。我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在别人面前,我是女教授,和你在一起我只是个女人,和你才有激情,和你在一起什么话都敢说,没羞没臊的,今天晚上,中老年妇女甘心被你祸害。”
第二天上午,几个人和赖招娣一起来到一号楼一单元二十楼,陆小满和赖招娣交代着,要赖招娣全面安排房间的整改整修,完事后向陆小满报账。
几个人下楼来,袁梁、陆小满、赖招娣乘出租车,赶往上海大学附近袁梁的房子,严世清三人还是去逛街。袁梁的房子也是赖招娣安排她的同事在打理。下午,陆小满、袁梁和严世清三人汇合,乘船夜游黄浦江。
晚上,袁梁还是和陆小满一起,虽然不似年轻时激情四射,但也蜿蜒缠绵、如胶似漆,欲罢不能。陆小满说,她这一生,难忘初恋,难忘和袁梁相处的日子,严世清则是伴侣是朋友。
第三天上午,袁梁要先回去了,他们几人还要再玩两天。临走,陆小满把一个银行卡放在袁梁的包里:“孩子都上大学了,算是她大妈给她的生活费,女孩家花钱多。还是原来那个密码。”袁梁明白,陆小满还是记着为她装修房子的事。
袁梁要走了,陆小满看着袁梁,眼里噙满了泪花。严世清看着陆小满,一低头过去了,严世清绝对是一个大气大方的男人。
又是冬天来到,徐有才从新疆回家过年,年后又来到袁梁的家。徐有才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开口就说:“昨天徐静带着男朋友来看我呢,小伙子不错,我说我没意见,只要你们两个好就行。到我这里来之前,他俩还去看了甄老师,我一直给静静说,一辈子都不能忘了甄老师,当年上卫校找的甄老师,中专升大专是甄老师帮着弄的,分配时就不要说了,陵城第一人民医院从卫校精挑细选,还不是甄老师给推荐的,甄老师给找的关系,这才去了陵城最好的医院,后来又在医院找了男朋友,她男朋友是胸外科的大夫,和静静正般配,我和李盈盈高兴坏了。”袁梁说:“说起来静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跟了你两口子也算是幸运的。”徐有才说:“跟了我们就是受穷,这关键的几步还是甄老师,上学、升大专、上班,哪一步不是甄老师给帮忙。现在静静上班了,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经常去甄老师家,都是正儿八经地叫干妈,甄老师没孩子,甄老师也开心。”袁梁说:“这就是静静的命,孩子苦命,也好命。”徐有才说:“你能想到吗,静静的亲妈从国外回来了,混得也是一般,来找静静,让静静跟着她去国外。静静见到她说,她在武城有妈妈,在陵城有干妈,在临州的妈妈已经死了,就是不认她亲妈。那女人没办法,就来求李盈盈,李盈盈就让静静认了亲妈,也就是叫了一声妈妈,坚决不跟着她去国外。”袁梁说:“你们两口子也算是功德圆满了,你绝对对得起你的战友黄光荣了,静静也是个好孩子,知恩图报,还懂事,这和亲闺女是一样的。”徐有才说:“静静年后就要结婚了,徐宁也考上了研究生,我也松快了许多。”袁梁问:“你去新疆也五六年了,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徐有才说:“年前就给你说过,我不想再去了。在新疆这几年,表哥对我还算可以,给我保底工资还有提成,我现在手底下终于又有了存款,本来还想着再干两年,但表哥表嫂天天吵架,天天闹离婚,天天闹分家。表哥也是胡作,在乌鲁木齐养了个小,被表嫂发现了,表嫂从老家去了乌鲁木齐,住在那里不回老家了,两个女人还打过两次架。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在那个环境里我待不下去。再说了,表哥表嫂两口子撕扯也就算了,表嫂竟然说我账目不清,我是真不想干了。在那边都是我一个人开车跑业务,你不知道新疆那里的情况,开车跑上几百公里都见不到人,好在咱也不惜力,把他的业务干起来了,也就这样吧,犯不着被表嫂那样说。”袁梁说:“你回来坐吃山空可不行,还要找活干,你儿子研究生还没毕业呢。”徐有才说:“我是越战老兵、三等功、残废军人,前几天我去武装部了解,我这样的完全可以在地方照顾公益岗,他们看了我的证件、档案,说我完全够条件。我对新疆有感情,真不想回来,可是在新疆我一个人开车,都是长途奔袭,年纪大了,有时就歇不过来,还是不干了,回来安排个公益岗干着就行,公益岗工资加上伤残军人补助完全够吃够花的了。再说了,徐宁上了研究生就没给家里要过钱,徐宁跟的导师很好,不只是学校给他们发钱,徐宁的导师也很大方。”袁梁说:“在云南几年,上海几年,新疆几年,你在外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回来也好。”徐有才说:“过几天我回新疆,把我经手的业务处理处理,把外面的账再要一要,我就回来,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静静结婚的时候。”
袁梁说:“昨天范文章总经理打电话,说是去吃饭,喊几个人聚聚。”徐有才说:“你还不了解他,这几年他那里不错,就是想显摆显摆。”袁梁说:“我给他说了,就在唐汉平的饭店,别搞形式主义,实实在在地吃饭聊天。”徐有才说:“他让我通知的人,我都通知到了,明天晚上六点去就行了。”袁梁说:“要不是照顾唐汉平的生意,真该让范文章总经理换个大点的饭店请客。”
徐有才说:“你看你和范文章的关系,你喊他范总,他也答应,你喊他范老头,他也笑眯眯的,你们多年的交情不变。我今天早晨碰见了于立杰,那才是笑话呢。最早,于立杰的父亲是我大爷的学生,于立杰的父亲就和我弟兄相称。那时,我在二分厂混得最好的时候,于立杰就随着他父亲的称呼,喊我二叔,一直喊了我好多年。那年,我从云南回来,我在家属院见到他,他迟哏了半天,喊我,二哥回来了。我听了一愣,他父亲喊我二弟,他喊我二哥,这不是岔辈了吗?第二天,老安头告诉我,于立杰背后给他说,叫我二哥都算抬举我了。我那时正是最穷困的时候,也是,人家叫我二哥都高看我了。今天早晨,我碰见了于立杰,于立杰离很远就喊我二叔,我又是一愣,这辈份又变回来了。于立杰还递给我一支烟,这可是破天荒了。他和我聊了几句,我听明白了,我在新疆发了不少安凯公司的货,和安凯公司的刘总关系就熟了,于立杰自己在路边开了个机械加工点,他有两台旧车床、两台钻床,他想让我给安凯公司的刘总说说,给他点外协的活。唉,这就是人心、人情。”
袁梁说:“我听唐汉平说,他换了几个打工的地方,也是没办法了,儿子没考上学,他只有买几台旧床子,既是为了生计,也是为了儿子的将来,你能帮他就帮帮他。”
徐有才说:“明天我正好要去安凯公司找刘总,我就是不去新疆了,表哥从武城发货也要我照应,为了他爹的面子,我就给于立杰递个话。于立杰的父亲见了我,还是一直很热乎地叫我兄弟,没岔过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