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由长秋宫侍从领着,在长秋宫附近随意走了几步。
眼前正是一池湖水,景色甚佳。
不过宫中的大小湖池都不养鱼,看着冷冰冰的。
袁慎站在桥边,想起崔琢府上那一池子胖鱼来。
色彩艳丽,呆头呆脑。
徒手都能抓起两条来。
嗯,她烦了就喜欢这么干。
……
骆济通带着五公主和一群女娘走在廊道上。
寿宴在即,她们要献艺,自然要住在宫里。
宣后嫌一群人吵吵闹闹的惹得心烦,干脆让都交给越妃去。
意思是请越妃压着点,别闹出什么幺蛾子。
长乐宫原该是太后的住所,地方极大,因为没有太后,所以一直是越妃住着。
因此清几处地方出来也容易。
“瞧,那是谁!”
一个眼尖的首先轻呼道。
众人抬头望去,长身玉立,俊美非凡。
更重要他此时嘴角上扬,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善见公子!”
众女神情一振,她们可没想到今天能碰见他。
以前袁慎为着造声势,还常参加些诗文集会什么的,那些女娘追着他跑,怎么都能看上几眼。
不过他入仕以后也忙起来,除了某些大宴,这些女娘们都是见不到人的。
一群人本也要从这桥上过,当下更是面上含羞带怯,脚下自觉靠近。
“五公主”
袁慎也瞧见人过来,抬手行了礼就打算离开。
“等等”
五公主眉毛一扬,“我们也是许久未见了,善见公子不想再叙叙旧吗?”
她一个眼神,一群女娘围成半圈。
好像那个群狼环伺着羊羔。
袁慎脸色稍冷,“我与五公主何来的交情,又有什么旧可叙”
他又不像那个凌不疑,招惹了一堆人,什么裕昌郡主,三公主,五公主……
他从来是远远避着,连些许绯闻消息都没传过好吧……不对,还是和一个人传过的。
五公主心里更是不舒服。
凭什么啊,崔琢到底哪里好?
父皇母后向着她,凌不疑巴巴上赶着被拒绝,转头又和袁善见议亲!
和裕昌郡主不一样。
三五两个公主对凌不疑喜欢,但是也并非那么深刻的喜欢。
只是人嘛,都喜欢颜色好有权势有才学优秀的突出的……
所以她们心中不是夺爱之恨,更多是是嫉妒与不平。
凭什么满都城最出挑的两个儿郎可以任崔琢选,而她只能嫁给那个好色无能的越侯之子!
五公主眼珠一转,故意装傻道,
“听说善见公子最近在议亲了,不知道是哪家女娘如此幸运啊”
几个女娘神色俱是一变。
她们都知道是袁崔两家,只是正因如此,反而更不甘心。
她们在都城这么多年,跟着屁股跑就为了多看几眼,结果崔琢来了不到一年,直接要定亲了。
就好像是自己远看着的皎皎明月,本来是平等照着所有人,谁都摸不到。
可现在月亮主动跳到人家怀里去,从此以后别人再分不到一丝月光了。
她们情绪一激动,不由自主就想靠近就想上前。
袁慎本来都眸色一冷,想直接喝退她们然后离去的。
可他突然想起来,崔琢这两日在忙的事情。
他虽然不参与这些,但是对局势看的分明,崔琢现在就在寻一个机会动手。
现在不就是机会。
只短短一瞬,他装作慌乱向后退了一步。
然后利落的掉到水里去了。
!
众人一惊,一下子从那狂热上头的情绪中吓的清醒过来。
一时间喊人的找工具的紧张无措的,甚至还有想下水赖上的……
刺骨的冷。
临近冬日,现在的水正是渗骨的时候,几刻就能冻僵人的手脚。
袁慎在水里反而比桥上岸上的都镇定。
胶东临着海,他自然是学过游水的,不然也不会下来。
不过比他想的还是要冷一些。
他几下游到岸边上去,赶到的宫侍也忙给他披衣递巾。
真是要完蛋了。
他们想着人在长秋宫边上呢,一会崔将军出来也就要离开了。
因此袁慎表示不必在旁边候着时,他们也就顺势下去了。
谁能想到,短短一会,出了大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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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冷的诡异。
袁慎瞧着崔琢的神情,怎么出了宫反而更难看了。
回到长秋宫换了衣服喝了姜茶,两人顾不上管后续如何,先出宫回府了。
袁慎是想就此打住,省的再细论什么是失手还是失脚的问题。
反正他就是为了一个找事的由头罢了。
崔琢则是心情复杂,先把人带回来安置了再说。
本来在宫里就换过衣擦过水了。
袁府下人也动作麻利,暖炉厚被,姜茶汤药,要不是袁慎自己拒绝,现在还能立马去热水沐浴……
“你其实不必这么做的”
崔琢道,“我有的是方法去”
“可是这是最好的”
袁慎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恰恰好的程度,可大可小,少年男女的事,牵扯一些情感缘由,对方没法上纲上线,只能自认倒”
“我是说,你不用如此”
崔琢神情有些严肃,
“这是我的事,宣越之争太子五公主……你根本不用参与这些”
袁氏就像之前的崔家,不用在意什么党派之争,只用一心听从圣意。
现在崔家受文帝示意参与进去了,但是袁氏不用,哪怕两家后面真正结亲了,在政事上也是要各论各的。
袁慎皱眉,“是因为你这几日太忙,先前又刚好有机会,我才想着替你”
“我不用你替”
崔琢心里莫名生出火意,“我们还没定亲呢,你擅作主张管我的事,我不需要”
袁慎心里又酸又气。
夫妻一体,你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你忧心思虑愁眉不展,我当然要替你分担尽一份力……
可是他控制不住冷笑开口,“是啊,我们还没定亲,我看你也不想与我定亲,毕竟招个入赘郎婿自然对你百依百顺”
这几句真是刺痛崔琢的心了。
她当初从府上冲出来,是做好了把崔父捆回屋,被骂忤逆的准备的。
她骑马在无人的街道上飞奔,是想清楚了如果真没有了崔家,她自己就要另立将军府面对各处压力的。
她在决定听从自己内心的一刻,就是做好了牺牲、舍弃、增加麻烦、愿意承担哪怕最后对方变心的结果的。
“是,我就是要对我百依百顺的郎婿,而不是自作主张管我的事的”
崔琢冷着脸答了他的话,甩袖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