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晨恭恭敬敬的侍立在旁,时不时给云天河夹菜倒茶。
云天河戴着头盔,虽然也能把饭吃进嘴里,但实在有些别扭。
陈善新在旁边看了半天,忍不住开口道:
“先生,不如您把头盔摘掉?”
“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我们可以都把眼睛蒙住。”
云天河嘴角勾起:
“你倒是挺善解人意的。”
接着,他点了点头:“可以。”
陈善新马上向思晨吩咐道:
“去找蒙眼睛的东西。”
思晨应了声,很快从卫生间里拿出两条干净的毛巾,并且用剪刀剪成了布条。
她首先来到张焘身边,准备把张焘的眼睛蒙起来。
这时,陈善新又幽然道出一句:
“留着这个喂不熟的白眼儿狼,也没什么用,就不用蒙他眼那么麻烦了,直接杀了吧。”
听到这话,搂着肚子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张焘豁然抬头,有气无力的哀求道:
“会长饶命啊……求求您,饶了我……”
思晨也愕然看向陈善新。
陈善新沉声道:
“瑾儿,你在犹豫什么?”
“还不赶紧动手?!”
思晨神色间充满了犹豫,表情挣扎。
见状,陈善新再次加重语气:“瑾儿……”
他的双眼瞳孔,也逐渐散大,仿佛变成了两个旋涡。
云天河急忙移开目光,不敢多看。
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有些头晕。
与此同时,思晨本来纠结的目光,却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是!”
她应了声,就拿起旁边的剪刀,俯身扎进了张焘的脖子。
张焘惨叫一声,捂住了脖子,指缝间鲜血狂涌。
很快,他就湮灭了生机。
旁边的思晨,此时表情木然,眼神也变得有些呆滞。
云天河忽然心中一动。
他直接抓起面前的饭碗,摔在了地上。
呯!
瓷碗四分五裂。
张焘的瞳孔瞬间恢复正常。
思晨的双眼,也恢复几分清明。
看着眼前张焘的惨状,思晨眼中闪过一抹惊愕。
她低头看向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眼神里写满了茫然。
“我杀人了?”她回头看向陈善新,“义父,我杀人了?”
云天河语气幽然开口:“你在用催眠术控制她?”
陈善新讪笑道:“让您见笑了。”
云天河接着道:
“你是不是,还能用催眠术,强行给一个人植入记忆?”
“或者是,改变一个人的记忆?”
陈善新脸色一变:“先生说笑了。”
“我虽然懂些催眠术,却也还做不到改变别人记忆这种程度。”
云天河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陈善新也陪着笑,笑得很心虚。
云天河朝陈善新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
“啊?”陈善新顿时一愣。
不过,他自然不敢违逆云天河的话,反应过来后,就战战兢兢的走向云天河。
看着他来到面前,云天河起身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啪!
随着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陈善新直接被扇翻在地。
思晨吓了一跳,下意识上前两步,制止道:
“不要伤害我义父,咱们什么都好商量!”
云天河扭过头,语气幽然:
“他真的是你义父吗?”
“你真的是跟着他长大的吗?”
他加重语气,一字一顿:“思晨!”
思晨面露迷惘:
“思晨?谁是思晨?”
“我叫陈瑾,先生。”
云天河沉声道:“你确定?”
思晨面露挣扎,她甩了甩脑袋,目光很快又变得坚定起来:
“我确定!”
“我叫思晨,我从小就跟着义父长大。”
“义父对我很好……没有义父,就没有我的今天……”
云天河用脚拨了拨地上人事不省的陈善新,有些无语的道:
“你这催眠术,还真踏马可怕。”
他本来还想着,等见到思诺,就想办法把陈善心也一起弄走,看陈善心能不能帮他回忆起更多东西。
可是,此时看到思晨被控制的一幕,云天河打消了那个念头。
要让陈善心帮他恢复记忆,就免不了让陈善心对他使用催眠术,云天河现在哪儿还敢。
别一不留神,被那老小子给控制了,那就太踏马可怕了!
思晨开口询问道:
“先生,我可以照顾我义父吗?”
“您放心,我不会耍什么花招的。”
“只要您不伤害我义父,您的一切要求,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云天河朝思晨招了招手:“你过来。”
想到陈善心刚才被云天河叫到面前,然后被一巴掌扇晕的画面,思晨有些犹豫。
云天河抬脚踩住了陈善心的脖子,再次朝思晨招手:“过来。”
不得已,思晨只得抬步来到云天河面前。
云天河抬手,凑向思晨的脑袋。
思晨睁大了美眸,下意识想躲,却没能躲开。
云天河自然不是要扇思晨耳光。
一根银针,被他刺入了思晨的太阳穴。
思晨瞬间往前栽倒。
云天河接住思晨,把她扶到按摩椅上坐下。
接着,他从怀里摸出一根足有三寸长的银针,从思晨头顶插了进去,直没至针尾。
随着云天河捻动针尾,思晨秀眉紧锁,发出痛苦的呻吟。
三分钟后,云天河把思晨头顶的银针拔了出来。
转身到茶桌旁喝了杯茶,他这才重新回到思晨身边,把思晨太阳穴上的银针拔出。
思晨修长的眼睫毛,蝴蝶翅膀般扇动了几下,幽幽转醒。
视线在云天河脸上凝聚,思晨惊呼一声,下意识双手抱胸。
云天河嘴角勾起,笑问一声:
“现在呢?”
“你是思晨?还是陈瑾?”
脑袋一阵刺痛,思晨有些痛苦的扶住了额头。
片刻后,她目光落在云天河手里的银针上,开口道:
“你救了我?”
云天河耸了耸肩: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思晨美眸闪了闪,从按摩椅上起身:
“什么意思?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云天河踢了一脚地上的陈善心:
“思诺被善心会的人抓走了,我一时间没法确定她的位置。”
“为了节省时间,我只能来找这老东西,让他手下人把思诺送来。”
“思诺被抓了?”思晨不解的道:“我都已经被他控制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抓思诺?”
云天河解释道:
“思诺猜到你失踪跟善心会有关系,为了找你,她杀了善心会不少人。”
思晨眼圈儿红了。
她大步上前,在陈善心身上狠狠跺了两脚,银牙暗咬说道:
“这个老匹夫!”
“要是诺诺少了一根毫毛,我让他不得好死!”
云天河摘掉头盔,放到旁边的茶桌上:
“说说吧,你怎么搞成现在这样?”
“怎么会成了这老东西,从小养大的干女儿?”
思晨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云天河道:“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笑容爽朗的大胡子形象。
思晨美眸瞬间一亮:“我爸爸的朋友?”
她来到云天河面前,满脸希冀问道:
“我爸爸现在在哪儿?”
爸爸没有亲自来找她,而是这个号称爸爸朋友的人,出现在这里。
以她的聪慧,自然能想得到,爸爸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人就是这样,不亲耳听到那个自己不喜欢的结果,总是不会死心。
云天河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思晨眉梢挑起,有些不信。
云天河如实说道:
“不瞒你说,我之前出了点事,失去了记忆。”
“也是见到思诺,去了你家,才想起一些关于你爸爸的事情。”
“我只记得我们是朋友,多的也想不起来。”
思晨凝视着云天河:
“所以,你就为了救诺诺,一个人杀到了这里?”
云天河笑了笑:“也没白来。”
“刚刚这老货对我用催眠术,想控制我,反而促使我恢复了更多记忆。”
“也算是一举两得吧!”
思晨美眸闪烁了两下:
“我信你!”
云天河嘴角勾起,打趣道:
“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怪不得被困传销组织。”
思晨道:“你又能图我什么呢?”
她自嘲的笑道:
“为了我这副臭皮囊,让你冒那么大风险杀进善心会老窝?”
“况且,你在见到我之前,应该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吧?!”
云天河反问:
“那个老货费劲吧啦的把你留在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他如果只是觊觎你的皮囊,应该也犯不着还给你干女儿和集团cEo的身份吧?”
思晨耸了耸肩:
“我当然有比皮囊更有价值的东西。”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
云天河道:“我想起来了,思诺跟我说过。”
“你是国内最厉害的职业经理人,还被人誉为‘打工皇帝’?”
思晨摆了摆手:
“这么中二的外号,就不要再提了。”
思晨用脚拨了下地上的陈善新,向云天河道:
“你应该能让他醒来吧?”
云天河问道:“你要干什么?”
思晨道:“让他再催一下,看那些人把诺诺送到哪里了。”
云天河递给思晨一根银针:
“刺他人中位置。”
思晨接过银针,先是去旁边张焘的尸体上,拔出那把剪刀,然后俯身在陈善新人中上刺了两下。
陈善新幽幽转醒。
刚睁开眼睛,他就发出凄厉的惨叫。
因为,思晨直接把手里的剪刀,插入了他另外一边儿没有受伤的肩膀上。
陈善新死死盯着思晨,一脸的难以置信。
思晨开口道:“义父,对不起。”
云天河顿时也有点懵。
想不通她都对陈善新“穷图匕现”了,为什么还要叫义父?
难道叫上瘾了?
思晨接着道:
“我哀求了先生半天,他才把动手的机会给了我。”
陈善新恍然大悟,思晨这是害怕那个凶徒下手会太重。
他点了点头:“义父谢谢你。”
云天河却还是有点懵,搞不懂思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思晨拿过电话,塞到陈善新手里:
“您赶紧问问人送到哪儿了,先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他说,人再送不到,接下来就五分钟给您一刀。”
听到这话,陈善新顿时就是一个哆嗦。
云天河撇了撇嘴,心里暗道:
果然,女人一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陈善新此时两边肩膀都受了伤,即便是简简单单拿电话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有点艰难。
他向思晨吩咐道:
“我说号码,你打吧。”
思晨点头应道:“可以。”
陈善新向思晨报出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打通。
陈善新冲着电话,近乎嘶吼般的问道:
“你们是都死了吗?人怎么还没有送来?”
电话对面的人表示,思诺受了伤,搬运起来有点困难,大概还得半个多小时。
听到这话,低着头的思晨,眼中瞬间迸射出凌厉的杀机。
她阴恻恻的道出一句:
“五分钟一刀啊,义父!”
陈善心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思晨身上,都没听出思晨语气不对,只是冲着电话嘶吼道:
“加快速度!”
旁边的思晨,补充一句:
“还要确保对方的安全呐,义父!”
陈善新又冲着电话喊道:
“一定要确保对方的安全,如果出了事,你们都别活了!”
思晨挂断电话,冷然说道:
“先生说了,他要的人一根汗毛都不能少……”
“现在人受了伤,怎么办啊?”
她没敢抬头,害怕掩藏不住自己眼里的杀机。
陈善新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向背对着他的云天河道:
“先生,我也不知道您要的人受了伤啊。”
“那些混账东西……您放心,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云天河冷冷的道:
“不管她受了什么伤,我都会双倍施加在你身上。”
陈善新吓坏了,急忙叫道:“先生……”
这时,旁边的思晨,忽然道出一句:“五分钟了!”
说完,她就一把抓住陈善新肩膀上的剪刀,拔出,接着狠狠扎进了陈善心的大腿。
“啊!”
陈善新,再次发出凄厉的哀嚎。
他疼得表情都扭曲了,怒声喊叫道:
“陈瑾,你干什么?”
思晨语气幽幽:
“如果让先生动手,他下手只会更重啊,义父!”
陈善新嘴唇哆嗦着,颤声道:
“这才说了几句话,哪儿有五分钟啊?”
“有了。”思晨沉声道:“您一定是疼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