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张长满了脓疮的面皮被揭下,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孔露了出来。
看着满屋子人投来的疑问的目光,年轻的天机子笑着说道:
“请诸位不要见怪,若不想点办法遮掩一些天机,怕是老夫的这具身体早就被反噬的难以见人了”
虽然面孔变成了年轻的面孔,但是天机子的声音依旧是苍老的声音,所有人都知道,这新的面孔肯定不是这天机子的真实面孔。
天机子解释完便是不再理会别人的目光,把那六枚奇形怪状的灰白色钱币重新装入到了残破龟壳之中。
随着吟唱响起,残破龟壳中传出了轻微碰撞的声音。
这六枚灰白色钱币的来历,除了天机子之外,只有那个黑衣人的师父涂山空知道。
这是天机子跑遍了名山大川,走遍五湖四海,盗挖了无数大墓,从六个朝代的开国君王的头盖骨上截取下来的眉心骨的地方做成的他们那个朝代的钱币。
作为整个头盖骨中最厚最坚硬的部分,这里也是汇集了这些君王一生气运所在。
怕是这些享尽了人间繁华的君王怎么也没想到,几百或者几千年后,他们的尸骨竟然还有人惦记,连像普通百姓一样消散于天地间的机会都没有。
而那肥胖男子看着天机子那干净白皙的面孔,却总感觉后背有点凉凉的,似乎有点后悔之前自己的举动。
哗啦啦,六枚钱币洒落在了桌子上。
天机子看着桌子上的六枚钱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就连他那白皙干净的脸上开始有一个脓包快速鼓胀起来,他都丝毫不在意,哪怕那脓包已经快速变大,甚至已经有脓水从中流了出来。
“怎么,天机子,难不成有什么问题?之前卜算不是都是大吉么?”
“目下月令如过关,千辛万苦受熬煎,时来恰相有人救,任意所为不相干。”
“老友,还请解释”
听到涂山空说话,天机子没有抬头,只是一边把自制的钱币塞回龟壳,一边念叨着:
“此卦为解卦,凶吉难辨,真是奇怪,前几日明明是吉卦的,罢了,今日老夫还能再卜算一次,就再卜算一下吧”
随着吟唱响起,骨头钱币从龟壳中落下,一卦一模一样的卦象出现在了天机子面前。
“涂山老友,依旧是一样的卦象,此卦象凶吉难辨亦或者说是难分凶吉,不过,就像是卦象上所说,准备充分之后再行动,一定会有所获”
“哈哈哈......”
听着天机子的话,涂山空忽地笑了起来:
“这卦象哪里是不分凶吉,对咱们来说分明是大吉,若是问准备充分,有咱们几个在,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涂山空费了这么大力气,自然不会想白白错过这次机会,把这些人聚在一起,花费了不少功夫,若是下次再想凑齐这些人,就不知道是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他必须要给这些人信心,他接着继续说道:
“诸位放心行动便是,老夫自然还是有后手,就算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咱们亦是可以全身而退,不会让诸位受什么损失的”
“咱是个粗人,没什么弯弯肠子,咱就想问问,若是真的出了问题,涂山老哥你说的后手是什么?”
叫王羊的肥胖大汉本来心里就在嘀咕,若是涂山空不说明白,他怕是要直接退出了。
不是担心行动失败,实在是刚才那叫天机子的老银币让他有点心里发毛,一个简单的卦象便是能算出来他的详细出生年月。
甚至连时辰都分毫不差,这让他真的有些坐不住的感觉。
主要是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叫天机子的长什么样子,就算是想找这老银币报仇,他都不知道找谁。
“呵呵,除了这家铺子,老夫在这鬼市还有三家铺子,每家铺子里最少都有一百个被控制的鬼奴,
“若是真的遇到什么问题,到时候这些鬼奴会在鬼市门口接我们,可保万全”
天机子脸上依旧是保持着笑意,满脸的信心。
“那行,那咱就没啥好问的了,只要鬼市不出差错,退路还在,咱就没啥好说的”
看到最跳脱的肥胖汉子不再说话,涂山空把目光看向了其他人:
“其余诸位朋友可还有什么疑问”
看着剩余的人皆是摇头不语,涂山空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
后半夜,
看着刚刚熟睡不久的陈安,梁婉悄悄把被子掀开,下床走到了箱子前。
随着那红色盖头被她拿到手中,一片黑暗自她的身子快速展开,这片黑暗在触碰到陈安前便是骤然停了下来。
“出来吧,我们聊聊”
梁婉看着那箱子里的绣花鞋,语气不冷不淡的说着。
好一会儿之后,那绣花鞋中才传出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哼,有什么好聊的,既然已经分开了,大家以后便是各走各的路,难不成你还想要让我再回去,你以为我像大姐那样没有骨气”
听到绣花鞋中女子的声音,梁婉叹了一口气:
“妹妹,何必呢,后天就是我和夫君大婚的日子,咱们本来就是一人,难道你要错开这次大婚不成”
声音虽然依旧是梁婉的声音,但是语气确实变了不少,跟之前在黑市碰到的那红盖头下的女鬼倒是十分相似。
“大婚......”
念出这两个字之后,绣花鞋中的女子声音沉默了,似乎是在思索,又似乎是在做抉择。
梁婉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等待着。
她因为那次事件,灵魂被迫分裂开来寄托在不同的物品之上,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些灵魂竟然随着时间的推延有了自己的一些性格,或者说是意识。
但是,她对自己的灵魂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大家虽然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但是所爱的人,都还是一个人啊。
好一会儿之后,绣花鞋中才再次传来了声音。
“我同意了,但是,以后你不能完全剥夺我的意识,是融合,而不是磨灭”
闻言,梁婉笑了笑:
“这是自然,我们本来就是一体,你的意识就是我的意识,我的意识也是你的意识”
说完,她便是把手伸向了绣花鞋,这种融合只有双方同意的情况下才能够进行。
随着梁婉的手接触到那绣花鞋,本来那黑色的鬼域的颜色瞬间便像是加了黑粉的水一样,黑色变得更加浓稠起来。
不一会儿,那本来发着腥红光亮的绣花鞋便是暗淡了下来,似乎是失去了灵性一样。
梁婉把手从绣花鞋上收了回来,喃喃道:
“既然结束了,那就去鬼市看看吧,大婚的日子,可不能让一些老鼠给坏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