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本来在给陈安正在施针的老者身动作停了下。
“哼,不想这小子废掉就不要打扰老夫,去一边待着”
说完这句话,老者便是继续把手中的银针落在了陈安身上。
虽然老者说话不客气,但梁婶儿和梁婉皆是同时松了一口气。
老者越是这样说,那陈安身上的伤便是有了转机,甚至以后还能不影响他继续习武。
只是梁婉看到陈安那浑身几乎都看不到完好皮肉的身子,顿时又忍不住无声啜泣起来。
直到天亮,那蹲坐在陈安身旁的老者才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此时陈安身旁因为不断擦拭伤口而染红的白布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
在一旁一直盯着这一切的刘长老连忙起身走了过去,把一杯茶递了上去。
“齐老,怎么样?”
此时王管家和梁婶儿和梁婉也是围了上来,急切的看着眼前神色憔悴的老者。
老者并未回答,只是自顾自的接过刘长老递过来的茶杯,不疾不徐的喝了个底儿朝天,然后才说道:
“急什么,老夫在这里,就算是索命的鬼差来了,也要老老实实的滚回去,再来一杯”
闻言,众人皆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一旁的梁婉连忙接过老者手中的茶杯,不一会儿,一杯新茶又递了上去。
齐老喝完这杯茶之后才点着头继续说道: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这小子岂止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那断掉的经脉老夫已经帮他重新接上了,但是想要恢复如初,就看你刘长老的决心有多大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刚平复的心情又被吊了起来,刘长老更是无奈的说道:
“齐老,您能把一口气说完么?”
“怎么?老头子我辛苦一晚上了喘口气都不行?”
齐老没好气的瞪了刘长老一眼,把空茶杯递向了梁婉:“丫头,再来一杯”
“好,您老稍等”
待到第三杯茶水下肚,齐老这才满意的靠在椅子上缓缓说道:
“白玉断续膏,十日内拿回来给他用上,他不仅能恢复如初,身体更是能比之前更加强壮,甚至在武道一途上也能走的更远”
此时,除了梁婉之外,屋子内的其余人皆是心里咯噔一下。
尤其是刘长老和王管家,不仅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了上来。
白玉断续膏,若是有这东西,老王的修为怕是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种神药,可遇而不可求,岂是说弄就能弄来的?
别说御剑堂没有,就算是有,也只会被堂主偷偷供起来,绝对不会给陈安这种连炼血境都未曾达到之人使用的。
梁婉则是一脸不解的低声朝梁婶儿问着:
“娘,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咱们赶紧去给安哥买来呀”
闻言,齐老冷笑了下:“哼,真当那是跌打损伤药啊,说买就买,不过,老夫也就是说说,没想过你们真的能弄来”
就算是齐老,作为整个临水县医术水平最高的人,这辈子也就见过一回白玉断续膏,并且还是仅仅见了一眼,连摸都没摸过。
“这,这,这可怎么办?”,梁婉此时才意识到那东西的宝贵性,忍不住又急的想哭了。
梁婶儿闻言,拍了拍梁婉的手:“别急,安子不会有事儿的”
旋即,梁婶儿又朝着刘长老说道:
“刘长老,我家婉儿和安子就交给你来照顾了,十日之内,白玉断续膏定然会送来”
听到这话,屋内几人皆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梁婶儿。
不仅知道去哪儿能弄到这东西,并且还能保证十日之内弄回来,这妇人莫不是个世外高人。
旋即,刘长老和王管家和齐老皆是在心里摇了摇头,他们三个在梁婶儿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武者的气息。
“这位夫人,这可不是儿戏,莫要说笑啊”
“就是,老夫就是那么一说,若是找不到也没关系,老夫诊治一段时间,也能让他变成一个能像常人活动的正常人,只不过以后跟武道无缘而已”
听到刘长老和齐老这样说,梁婶儿也不争执什么,只是淡淡说道:
“麻烦刘长老帮我准备两匹快马,不要再耽误时间”
见到梁婶儿态度如此坚决,刘长老也不再迟疑:
“老王,去准备两匹黑市最好的快马,外加一百两银子”
“是,老爷”,老王应声连忙跑了出去。
见状,梁婶儿点了点头,又不舍的摸着梁婉的脸庞说道:
“娘走了之后,短时间内就回不来了,你跟你安哥就好好过日子,等有一日娘和你爹回来的时候,再给你们把婚礼补上”
“娘,爹走了,你也要走,我跟你一起去”
“傻丫头,你只有跟在安子身边才是最好的,说什么傻话”
又是这句话,自从打村子里搬到县城来之后,爹和娘便是时长跟她说这句话,之前她以为是爹娘知道她喜欢陈安,才这样说。
现在看来,这句话中是另有隐情。
看到女儿张嘴,梁婶儿已经猜到了女子要问什么,便是连忙说道:
“别问,等你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
梁婉看了一眼屋内之人的,才点了点头:“娘,那你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傻丫头,去求个药而已,只不过这药呀,太贵重,需要娘在那里做一段活计作为抵账,人家才会施药”
梁婉知道梁婶儿是在故意安慰自己,此时屋内又不是只有她们二人,便是也不再询问。
“娘,婉儿知道了,婉儿会好好照顾安哥的”
“老爷,马匹准备好了”
这时,屋外传来了老王的声音。
“刘长老,那接下来便是麻烦你了”
“请夫人放心,无论是否成功,我都会待陈安和婉儿如亲生子女”
“老身亲自出马,哪有不成功的道理,等着你的好徒弟痊愈吧”
梁婶儿说话间已经开门走了出去,梁婉则是忍不住跟着跑了出去,可是当她出去时,梁婶儿已经骑着快马疾驰而去。
“老刘,你不会真相信那女人能把白玉断续膏给弄回来吧?”
“齐老,这世上的高人那么多,说不定就让咱们遇到了呢?”
“切,高人,真正的高人会住在这鸟不拉屎的临水县?算了,走了,等晚上的时候我会再来”
“好,那便是麻烦齐老了”
“切”,齐老一边朝外走去,一边朝身后摆了摆手。
走到院门口梁婉身边时,更是叹了气说道:“丫头,你再不去,你安哥哥可要被冻坏了啊”
闻言,梁婉这才擦着眼泪连忙往屋内跑去,方才出来的急,她连房门都没关。
“记得,每隔一个时辰,滴一些水到他嘴里,别渴死了”
齐老朝着着急跑回屋的梁婉喊了一声,这才摇着头继续往院外走去。
第一日,梁婉按照齐老的吩咐,每隔一个时辰便是用纱布沾着水往陈安嘴里滴去,可是一个白天都不见滴进去一滴。
晚上,齐老再次来时,看到梁婉那着急的样子便是笑着说道:
“小丫头,你的安哥哥不张嘴,难道你就不知道用嘴给他送进去?”
闻言,梁婉顿时小脸一红,也顾不上有旁人在场,连忙喝了一口水往陈安嘴中送了过去,随着一口水进入到陈安口中,梁婉这才欣喜的问道:
“齐老,每个时辰大概需要喂几口水?”
你还真用嘴送啊?直接用手掰开不就行了?齐老闻言,叹了口气:
“真是个好运的小子,这是药,拿去煎一煎,之后三天一个时辰喂半碗药,记得每次都要现熬现喂,不可用剩下的凉药”
“齐老放心,我这就去煎药”
而此时,刘长老则是罕见的离开黑市来到了宝瓶坊的最深处。
在一处房间中,一位髯虬大汉一边说着一边给刘长老倒着酒,动作亲昵的像是亲兄弟似得。
“老刘啊,你说你收徒弟要是直接送进宝瓶坊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么”
“门主,这不是为了门规么?若是我开了先例,岂不是让门主以后难做”
“嗨,那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说了,不说了,喝酒”
大汉似是不满刘长老的说法,白了他一眼,独自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刘长老看着酒碗,则是面带苦色,他不想跟门主吃饭的一大原因就是因为这,门主喜好饮酒,并且从来不用酒杯,直接便是用婉,若是喝到开心处,甚至要直接拿起酒坛子直接灌。
整个御剑门门内,能在饮酒上抵得上门主的,没有一人。
“喝呀,喝个酒磨磨唧唧的,非要我去把那张家家主的头给你摘回来你才肯开心?”
闻言,刘长老端起大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部灌了下去,瞬间便是被呛得面红耳赤。
“咳~咳~咳~门主,你应该知道我老刘来这的目的”
闻言,大汉脸上笑容收了起来:
“老刘,这世界上,天才多的是,你我年轻的时候难道不是天才?能活的下去的天才,才是值得培养的”
“我看你是因为那个什么陈安乱了心思,这样,明年开春后,咱们堂内三个月内招收的新弟子都先给你挑,怎么样?”
闻言,刘长老倒了满满一碗酒端了起来:
“那边谢过门主了,不过,陈安之后我不会再收弟子了,黑市还需要有人照看,就不多打扰门主了”
刘长老说完便是把一满婉酒一饮而尽,大步走出了屋子。
若不是因为白天打听到消息说门主这里可能藏有半瓶白玉断续膏,他也不会晚上来到此处。
话已至此,那便是门主不想给自己,再待下去徒增心烦。
张氏武馆,一口大红棺材躺在一处院子中,一具无头尸体安静的躺在棺材里。
“去,把这头颅给你杨叔放上去”
张家家主把手中用桃木雕好的一个人头递给了一旁的张善。
“爹,这仇不能不报,那御剑堂的刘牧之,该死”
张家家主冷笑了一声:
“等你有能力的时候再说这话,先去把头颅给你杨叔放上去再说”
闻言,张善不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抱着人头往外走去。
看到张善离去,张家家主这才朝旁边挥了挥手:
“把这封信送到赵家家主手中,不见他本人,不要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