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邶锐利的眸子扫过来,一层薄冰从他所在的位置蔓延到小夭脚下。
小夭暗暗吞了吞口水,面上却不愿做任何妥协。
一条雪白的蛇尾破冰而出,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小夭呆愣在原地,蛇尾圈住她的身体,将她拽进水底。
泉水比她想象的还要冷,小夭浑身的骨头都冻得生疼。
蛇尾将她拽向树给,透过水光,她只能看到那个居高临下的男人冰冷的注视着她,她的生命在他眼底只如蝼蚁一般。
小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张开双臂,任由蛇尾拽着,不做丝毫挣扎。
防风邶眉头微皱,收回蛇尾,小夭的身子依旧不受控制的继续沉入深渊。
防风邶潜下水,朝小夭游去。
近了,小夭忽然睁开眼睛,挽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防风邶看了她许久,渡了一口气。
小夭扬起得意的笑,注视着他。
防风邶双手负在身后,朝水面游去,小夭跟了上去。
上了岸,防风邶拿起岸边的衣服披在身上。
寒风吹过,浑身滴着水的小夭冻得瑟瑟发抖,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男人回头,冷笑。
“你笑什么?”小夭拧眉。
“西炎和辰荣之事,不是你一个高辛大王姬能干预的。无论是我杀玱玹,还是玱玹杀我。”防风邶淡淡道。
“那你昨日是真的想杀玱玹吗?”小夭固执的问。
“不是。”防风邶睨了她一眼,“杀了玱玹,五王的目标便会落下辰荣军的身上,他现在还不能死。”
他冰冷的眸子里捞不到任何情绪。
小夭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你昨天还动手?”
“岳梁计划得周全,玱玹身上若不挂点彩,防风氏如何跟他交代。”防风邶道。
小夭撇撇嘴,“你那一箭可不只挂点彩那么简单,玱玹没有十天半个月都恢复不了。”
她将周围的柴棍堆积在一起,点燃一堆火,这才觉得暖和些。
防风邶回头看着她,“你现在身份尊贵,没去找办法恢复灵力?”
“王母说要我留在玉山继承她的衣钵,才能助我恢复高深的灵力,我不愿意。”
小夭在火堆边搭了个架子,脱下外衫担在上面,都穿在身上烤,太不容易干了。
防风邶视线落在她胸前露出的一抹艳红,转过身去。
“没有高深的灵力,你也就医术能帮得上他了,他现在受了伤,你还不去守在他身边。”防风邶道。
“朝云峰上有的是好的医师。”小夭游捡了几根大木材扔进火堆里,“你放心,等衣服烤干了,我就会回去,不会缠着你的。”
防风邶手轻轻一挥,小夭身上的衣服以及担在树枝上的那件瞬间干透。
“你就这么怕我缠着你?”小夭拧眉。
男人没说话,像是默认。
小夭走到他面前,“你在害怕什么?怕你会心软会动摇和辰荣军一同战死沙场的想法。”
“呵,你太自以为是了。”防风邶撇开眼嘲笑道。
“是吗?”小夭凑近,“那你为什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你也说了,辰荣和西炎的战争与我这个高辛大王姬无关,那你为什么不敢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自己也在害怕,害怕自己会留恋这红尘?”
防风邶瞥了一眼她,嗤笑,“我浪荡在这大荒三百多年,遇到各色女子不计其数,大王姬凭什么认为,你是特别的呢?我让你别再缠着我,只因为我腻了,烦了罢了。”
小夭紧咬着唇,他这话伤了她的自尊。
防风邶靠近小夭,温柔的伸手挽起她垂落在耳侧的发丝,冰凉的薄唇轻轻贴在她脖子上的大动脉上,“我愿意与你纠缠,不过是因为你这身灵血是我最好的补药。” 他圆润的指尖滑到她的锁骨,眸子的颜色沉了下来,“你若非要,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你情我愿之事,我不会对此负责……”
他竟拿她与那些红尘舞姬相比,小夭气得发抖,抬手一巴掌朝他脸上扇去。
大掌一下便握住了她的纤腕,“我说了你情我愿之事,大王姬不愿意就算了。”
他甩开她的手,小夭跌落在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夜晚的风越发的凉,小夭似乎已经感觉不到,木讷穿上外衫,跌跌撞撞朝朝云峰的方向走。
走到林子里,周围漆黑一片,小夭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混蛋,好歹把我送出去啊。”小夭小声抱怨。
天空划过一声鸟叫。
小夭只见毛球落了下来,她开心的爬上毛球的背,大声道:“你比那条冰冷的九头蛇有人情味多了。”
毛球把小夭送到轩辕城外,之前她留下来的那匹天马还在那里等她。
小夭回到王宫,玱玹已经醒了过来,直到她拿着弓箭冲了出去,正闹着要找她。
“闹什么呢?”小夭颓丧走进玱玹寝宫。
轩辕王上下打量了小夭一眼,“你去做什么呢?”
小夭晃了晃手中的弓箭,“宫中太无聊,我出去打猎了。”
玱玹看了轩辕王一眼,佯装恼怒的笑道:“你这丫头没良心,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出去打猎。”
小夭放下弓箭,“正是因为我灵力低微,什么都为你做不了,才心烦意乱出去放肆一下。”
玱玹抬手,示意她过去。
小夭走到床边,玱玹紧紧握住她的手,“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陪在我身边便好。”
前世种种再次浮现在小夭脑海,她脸色苍白,僵硬的笑着。
“好了,你们两个折腾了一天一夜也累了,小夭回去休息吧。”轩辕王道。
“好。”小夭站起身,朝外走去。
小夭除了经常坐在凤凰树下的秋千上发呆,就是在她那个药房里折腾,除了玱玹和轩辕王偶尔来找她聊聊天。
这样的日子,似乎像是回到了那个孤寂的岛上,她不愿意走出去,谁也走不进来。
记得前世这时,她在西炎城过得很快乐,也很充实。
大街小巷的吃食店,绸缎店,胭脂水粉的店子似乎都被她逛了个遍。不出去的时候,每日练箭,也很充实。
现在,她好像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