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走向内间,将压在箱子地下的青色衣衫取出。
然后重新走回殿内,将衣衫呈到宁怀泽面前,“殿下请看。”
“这是......”宁怀泽眯着眼眸,淡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好像见过这片青色衣角,就在意识尚存之时。
青色衣衫,袖口绣着一朵朵纯白无瑕的白玉兰。
所以......当年救他之人竟真的不是母妃,而是被他记恨了十几年的皇后。
可这是为何?
母妃为何欺骗他,甚至将过错都推到皇后身上?
难道皇后所说也是真的,当年的落水是一场阴谋算计,目的是要皇后再也生不出子嗣。
心下一片寒凉,他不敢相信向来疼爱他的母妃竟会做出这种事。
以亲生儿子的性命作为筹码去赌皇后的怜悯之心,她如何做得出来?
后位对她来说就这般重要,甚至重过血脉亲情?
见他垂着头颅,眼中呈现悲痛之色,皇后终是开口为他解惑。
“我和你母妃自闺中起便多有矛盾,那时她以为皇后之位非她莫属,最后却是我坐了这个位置,她如何能甘心。”
宁怀泽满眼痛色,“所以我也只是她争夺后位的工具?”
许皇后静静看着他,其实她也没有切确的答案。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舒嬛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可宁怀泽是她的亲骨肉,她没有理由害他才对。
原以为是他们母子二人共同演戏算计于她,今日才知当初之事宁怀泽并不知情。
这就怪了,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儿子,舒嬛怎会舍得让他涉险?
两人相对无言。
一刻钟过后,宁怀泽终于接受这个事实。
他朝着许皇后弯下身子,“七星草被偷换,我会将其找回当做当初相救的谢礼,至于交易......就此作罢。”
怀着沉重的心情,宁怀泽阔步离开凤仪宫。
许皇后注视着他的背影,轻声叹道:“天堂或地狱只在一念之间,但愿你不会被蒙蔽心智。”
出了凤仪宫。
宁怀泽招来余白,眼中戾色尽显,“七星草被调换了。”
“这怎么可能?”余白目露惊诧。
七星草一直是由他贴身保管,直到进宫前才交到殿下手中。
谁有如此能力,能在不知不觉中将七星草给调换了。
宁怀泽目光冷然,暴戾之气自身上倾泻而出。
“去查,务必将七星草找回。”
“是。”余白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宁怀泽叫住,“慢着,调一人进我母妃宫中,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余白心下疑惑,但还是点头照做。
-
是夜。
贴身伺候舒贵妃的宫女手脚不干净,被发现后当即驱逐出宫。
没了熟知习惯的宫女伺候,舒贵妃显得十分烦躁,“整个宫里就没有一个用得顺手的。”
她的奶嬷嬷王氏上前拆解她的发髻,动作放到最轻,“娘娘,老奴有一个侄孙女就在宫中当差,听闻她行事周到细心,娘娘可愿给她一个机会?”
“既在宫中,便叫过来看看。”
“是,老奴这就去喊人。”王嬷嬷笑着退出了宫殿。
等再次折返时,身后还跟着一名妙龄少女。
少女容貌不算出众,但行为举止完全挑不出错处,看着便知是安分之人。
舒贵妃难得露出满意的神色,“看着倒是不错,那便留着试试,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跪下,行了个规矩的礼,“奴婢玉珊,拜见贵妃娘娘。”
“玉珊?倒是个好名字,留在我身边需记得两点,一是不可背叛,二是绝对的服从,若被我发现怀有异心,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是,奴婢记下了。”
玉珊盈盈一拜,而后退出殿内,在王嬷嬷的带领下找到自己的房间。
望着神色平淡的玉珊,王嬷嬷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冷着脸吩咐:“我只负责引荐,能不能留下要看你自己的本事,还有宫中不比外头,你可要安分守己,莫要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玉珊微微颔首:“玉珊记下了,不会给嬷嬷添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