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陈丽珠说过罗令淑的背景,跟赵知礼一样的京城老钱,还是极度老钱的那种。大抵是穷人当惯了,在资本家面前,无形中的感觉到了一股阶级差距,这股子差距,让白玉婉也莫名的自卑起来。本来上次听徐闻说的暧昧模糊,模棱两可,这女人应该和赵知礼有一点朋友关系,或者……之上的关系。
这人也让白玉婉有点危机感,虽然赵知礼说喜欢她,但两个人的家世背景,导致价值观上的差异,这可不是后天能弥补的。
白玉婉觉得自己该在这个女人面前表现的十分自信,至少展现出同阶级的自信感,她不想露怯,但是做不到,与生俱来的那股自卑,还是油然而生,她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低低的说道:
“我是赵先生的……朋友。”
“哦。”十分艳丽,打扮的很是得体的女人,淡淡的点头。
但目光还是忍不住的打量了一眼坐在赵知礼床上的女人,罗令淑下意识的感觉这个女人很讨厌,她竟然敢坐在赵知礼的床上,那床她平时都不太敢坐。
毕竟赵知礼这个人平时看着好相处,实际上很难搞。
罗令淑又打量了一下床上女人的衣着,觉得她穿的挺普通,耳朵上的耳环也是普通珍珠,都不是巴洛克珍珠!太普通了,普通到尘埃中的女人。
这女人怎么可能是赵知礼的朋友。
但不是朋友的话,怎么进来老宅的?
又是怎么会躺在赵知礼的床上。
罗令淑满头问号,却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她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赵知礼的朋友,万一真是,这不管说什么,都有点得罪人。
罗令淑欲言又止了一会,还是道了一声拜拜先离去了。
白玉婉有些懵逼的看着罗令淑离去的身影,心想,这来也没说什么话啊!
她摸不清楚罗令淑什么性格,正要重新躺下时,手机忽然响起,白玉婉拿起手机看一眼,竟然是顾明东打起来的微信电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她还没说喂呢,电话那边立刻说道:
“我想你了。”
“神经病。”白玉婉感觉莫名其妙,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她挺生气。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还是说,故意恶心她呢。
明明两个人根本没交集……愣要打一通电话给她,脑子没什么毛病吧。
她挂了电话后,身在A市的顾明东有些生气,他这一生,从崛起之后,就很少被女人挂电话后,因为女人们都不敢,就连他的前两任太太,也不敢这么给他说话,整个港城,他说一不二。
只有这女人,他主动给她打电话,还十分直白的袒露心声,我想你了,结果被骂了神经病不说,还被直截了当的挂了电话!
这等气势。
他都有点钦佩她了。
难道这女人不知道他的身家,不知道港城的地下皇帝这个名声意味着什么吗?她到底在傲什么,一个乡下的土包子女人罢了。
给那些港姐提鞋都不配。
结果还敢挂他电话。
顾明东少见的脾气上来了,比港股全线下跌还让他生气。
他再度给白玉婉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人接。
直到自动挂断。
顾明东简直快被气死了,这女人挂他电话就算了,竟然还敢玩不接,谁给了她狗胆了!顾明东一脚踹翻了酒店的椅子。
田强站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
白女士竟然不接顾总的电话,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难道真是不知者无罪?
一个乡下女人,不知道顾总的身份,也不知道这港城地下皇帝的身份意味着什么,所以才敢随意挂顾总的电话!
田强忽然有点明白,万盛集团的那位赵总,到底喜欢这个女人什么。
也许就是喜欢这种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的感觉,但是自家顾总……顾总不是一向喜欢长的艳丽态度矜傲的女人在他面前做小伏低姿态,他就喜欢长的高高在上的女人拜倒他的石榴裤下的感觉……
白女士也不符合他的要求啊……
田强知道顾总的目的是复仇,打算追到手,狠狠地再甩了白女士。
既然只是复仇,那没必要生气啊,按照往日的打法,一路上就是了。
怎么今日的顾总,气性那么大呢……
顾明东气的连续打了三次电话,直到第三次白玉婉终于接了,顾明东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我在A市。”
“……”白玉婉被逼的无奈的接了,也是没想到他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他在A市干什么?
“你在哪儿?”顾明东十分霸气的问道。
“我不在A市。”白玉婉说出这句话时,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在哪儿。”
顾明东一愣过后,问的更是直接:“发个定位,我找你去。”
找?
找什么?
找我?
为什么要找我?
大家很熟吗?
双方互相救过命的关系,但也止步于此了。
连朋友都算不上……
也不对。
她什么身份,能跟人港城地下皇帝攀交情吗?白玉婉觉得顾明东肯定是喝多了,发神经呢,拿她开涮呢。
她二话不说的又挂了电话。
这一次,刚挂完电话,电话又跟魔鬼似的响起,仿佛魔音入脑似的,惊的白玉婉一个激灵。
她知道不接的话,这人就会一直打。
她索性无奈的接起。
顾明东在电话那边气的大骂道:
“第三次了,你再挂我电话试试。”
不管是港城,还是大陆的名流政要,哪个跟他打电话不是客客气气,巴不得多聊几分钟呢。结果这女人挂电话挂的比谁都快。生怕他跟她联络似的。
顾明东真想顺着网线过来,扭断她的脖子。
“……”听到电话那边火气直冒的声音,白玉婉也有点被吓到了,她一言不发。不管是对付喝醉酒的人,还是对付脾气暴躁的人,她都挺有经验的。
她在他说完后,很是柔柔的说了一声:喂~
顾明东感觉自己本来很生气,但她的声音似乎挺温柔的,这一下子让他的火气消减了不少,顾明东冷哼了一声,隔着电话问:
“你不在A市,你在哪儿?”
“……”这要怎么回答?白玉婉又一次沉默。
“……”
这女人真的很会挑起他的怒火,顾明东觉得很生气,“你要是不交代的话,我不介意去叫人调查你的行踪。”
白玉婉硬着头皮道:“我不在A市,我在京城。你能不能别疯了。”
“我作为你的救命恩人,只是好奇你在哪儿,想跟朋友叙叙旧,所以你张嘴就让我别疯了。”
顾明东才是快疯了,整个蓝星,有谁敢这么对她,这女人真是……其他人要是接到他的电话估计都能高兴疯了,她却一点都不领情。
她在京城的话,顾明东稍微想了想,就知道她去干嘛了,“赵总的父亲去世了,你去参加葬礼了?”
应该不行吧,那老太太能让她参加葬礼?
顾明东觉得这肯定在说笑。
电话那边的白玉婉一言不发。
顾明东却了然,她肯定是去慰问赵知礼的。
顾明东嘴角挡开一抹邪气的笑,说道:“我明早到。”
“你来干嘛?”赵知礼的父亲去世了,明早要去殡仪馆火化,顾明东一看就是万盛集团的对家,干嘛跑来凑热闹。白玉婉费解极了。
顾明东大喇喇的说:
“他爹赵树林死了,我高兴。前去凑热闹,顺便放个鞭炮庆祝!”
“……”
白玉婉真想顺着网线爬过去锤爆顾明东的狗头!
死者为大,他这么说。
可真是……
她恼怒的挂了电话。
这次被挂了电话的顾明东一点气也没有,反倒是笑眯眯的想,痴线!赵总老父亲死了,那老太太更不会让他跟这个痴线在一起的!
顾明东打算去来个英雄救美,到时候看赵知礼哭着求他,一定挺有意思。
顾明东让田强安排私人飞机,连夜飞京城。
田强:???
咱们的私人飞机刚落地A市两小时,现在去机场,又去京城吗?这……
A市的产业不巡逻了吗?
但看顾总大步流星的往酒店外走,田强手忙脚乱的赶紧收拾行李箱子,外头的保镖也立刻赶上来,跟在顾总身后……
……
白玉婉这天晚上因为前院的热闹,也没有睡得很踏实,她连衣服都没有脱,毕竟在他房间睡着……生怕有客人也进来休息。
她忽然明白为啥赵知礼白天让徐闻把她带入那边房子……糟了,她的行李还在那边呢!
虽说冰棺在殡仪馆安置着,但家里设有灵堂,这天晚上光是仪式就到大半夜,后半夜也要守灵,尽管孙子辈的都上来了,但赵知礼等人也根本没能睡觉。有些客人十分认真,根本没回去,还留在赵家一块守灵呢。
次日一早,赵知礼吃了药,眼底下全是乌青,他的脸色糟糕的厉害,他回了一趟房间,白玉婉给取了药,赵知礼随口吃了个面包,喝了药,给她叮嘱了一下:
“你在家里等着。”
“这怎么行,我怕你晕倒。”白玉婉赶紧说道。
“……”
赵知礼望着她十分担忧的脸孔,看到她也似乎没休息好,他知道她也担心他,赵知礼也希望从墓园忙完后,第一时间看到她,他便说道,
“到时候墓园你就不要跟着进去了。在外面等着我。”
“……”白玉婉点头。
“不是不想他们见你,是不想顺便招呼其他人时,还得照顾你。”
赵知礼就怕他瞎想,还特地解释了一下, “回头抽个时间,我要隆重的向所有人介绍你。”
主要是母亲那边,殡仪馆和墓园,以及这场葬礼,都肯定有母亲的人,他可不想在此时节外生枝,到时候惹得母亲生气,这就难办了……
他还给她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
她去房间内的卫生间洗漱了一番,打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着。
出门的时候自然不会被注意到。因为家里全是穿白色孝衣的人……
等在殡仪馆忙活完流程后,一行人转到墓园,伴随着司仪的种种仪式流程,下车时,赵知礼在车下,对着后座上的她提醒着:
“你和徐闻都在车里等我。”
白玉婉本想让徐闻跟上去,但看所有人的助理和司机都留在了墓园外面,她就放弃了,她在车窗内伸着脖子,看着赵知礼的脸色,心里总感觉不妙。这家伙昨天发烧,也没睡觉,一直靠着吃药就这么熬下去,估计今天结束肯定得去打个点滴……
等了一个小时,墓园内的流程终于结束,所有赵家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白玉婉想下车接他,但下了一眼浩浩荡荡的人群,终究是保持低调了。
墓园外面的停车场,车子接连开走,赵知礼跟赵知棠他们出来的晚。
白玉婉忍不住的下车,站在车子旁边等着他。
赵知礼的头疼的厉害,整个人的脑袋都像是被电锯正在锯一样,左耳都因为过劳开始出现低鸣,他知道自己现在高烧,眼皮子疼的厉害,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撑着从墓园内走出来,走到车子旁,看到她在担忧的挥手,他一直紧绷着的身心,瞬间放松了些。
因为过于放松,这几日的疲劳全部涌上来。
在靠近车子时,赵知礼感觉自己的意识飘然远去。
“婉儿——”
最后吐出两个字时,声音极轻,赵知礼的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