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弘昭,是雍正的第七子,额娘是这世上最优秀、最美好的皇后江采苹。
他们夫妻恩爱,感情和睦的不像是一对帝后,反而更像一对民间普通的夫妇。
可以说我自出生那日起便受尽了宠爱,无人不感慨我的命好,就连同父异母的四哥也因为额娘对我疼爱有加。
只是四哥可能太缺爱了,每次见到额娘抱着我,他也会撒娇找额娘讨抱抱,额娘总是拿他没办法。
以至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背后悄悄跟额娘说,四哥羞羞,那么大人了,还要额娘抱抱。
额娘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便将我和后面进来的四哥一起赶走了。
但四哥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硬是拉着我一起在承乾宫外站了一炷香的时间。
后来还是皇阿玛来了,额娘才开殿门放了我们进去。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是昨夜四哥惹额娘生气了。
不过,真奇怪,我昨夜没看见四哥过来了啊?于是,我也就当着三人的面这么问了。
但更奇怪的是一旁的四哥却笑了出来。
额娘雪白的脸颊飞快染上了一抹绯红,迅速地拉着我的手说道:“昨夜你睡着了,你四哥才过来的。”
可我却更疑惑了,因为我昨夜待在额娘那好晚才回去呢,四哥怎么会那时候过来?
这次额娘不回答我了,只是在一旁狠狠地捏了捏四哥,我便转头看向了皇阿玛。
皇阿玛的心情看不出来是好是坏,却在额娘捏四哥的时候,递上了宫人用的扫帚。
随后摸了摸我的头,缓缓回道:“你四哥白日忙,只能晚点过来。”
我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看着另一边四哥被额娘打还一脸笑嘻嘻的表情,一直以为这样充满欢声笑语的日子还会持续很久。
但好景不长,皇阿玛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起初我还能让他陪我出来晒晒太阳,时不时地问问他功课,最后他却只能躺在床上了。
他就静静地躺在养心殿,额娘也没有回过承乾宫,从前热闹极了的地方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我有点害怕,那是我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可皇阿玛却说:“弘昭,不要怕,你怕了,还怎么保护你额娘?皇阿玛只是先你们一步,提前去布置我们下一个家了。”
我眼里含着泪水握着皇阿玛那双消瘦的手点了点头,仿佛就此长大了起来。
后来皇阿玛病逝,我和四哥一起送他入陵寝。
明明一路上有那么多人陪着皇阿玛,陵寝里也有不少他生前的东西,可我却觉得他孤零零的。
原来人死后是这样。
皇阿玛的丧期结束,四哥便举行了登基仪式,额娘被四哥尊为皇太后,而我也顺利成为四哥的儿子,本朝的皇太子。
说到这,应该有不少人跟我一样疑惑,我一个先帝之子怎么会成了我同父异母哥哥的儿子,还是太子。
一开始时,我也是不相信的,甚至圣旨到了我面前还有点不可置信,但这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就是发生了!
据说,当时一群大臣把四哥围在养心殿,让他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可四哥向来放荡不羁,最不喜别人约束,便一个人在养心殿舌战群儒,硬是给我这个太子之位定了下来。
不过与此同时,民间突然兴起一堆关于四哥“不能人道”的传闻,甚至一度传到了宫中。
听着慈宁宫四哥抱着额娘痛哭的模样,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给额娘和四哥养老。
成为太子之后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一直有个乌拉那拉氏企图抚养我,不过每次都被富察氏给顶了回去。
于是,我便过上了看戏,学帝王之术,读书,给额娘请安和四哥一起在宫中横行霸道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皇子师傅提前放我离开了上书房,我习以为常地回到慈宁宫给额娘请安,却见到了四哥不要脸的偷亲额娘。
彼时的我还未感到有什么不对,只是不高兴地朝额娘问道:“凭什么四哥那么大人了还能被额娘亲亲,我上次想让额娘抱抱都不给?”
额娘的尴尬都快溢了出来,但当时的我一点也没发觉,只是一个劲地盯着他们两人,企图得到一个回答。
不过,见我这样不高兴,四哥脸上却洋溢着满满当当的喜意,“弘昭你还小,额娘当然要偏心我了。”
随后,四哥便被额娘拍了一巴掌,而我也得到了一直以来的抱抱。
“是额娘不好,不过你长大了,额娘已经抱不动你了,只能这样,好吗?”
我站在地上,靠在额娘温暖的怀抱里,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后来我才知道,四哥不是缺爱,之所以和我抢额娘,而是因为从生物学上讲,他才是我的生父。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曾想过质问额娘和四哥,但夏公公却送了我一封皇阿玛转交给我的信。
而后乌拉那拉氏因为私通被处死,富察氏消失在了宫中。
看完信件后,我没有再去质问四哥,也没有质问额娘。
正如皇阿玛信件所说的,额娘她还年轻,她不应该一辈子被困在“皇阿玛”这三个字中。
但对于四哥,我却不能像皇阿玛说的那样,自然地将这个称谓换成另一个人,我心中只会有一个皇阿玛,即便他已经逝世。
再后来,四哥和额娘也都年纪大了,我成了新一任的皇帝。
起初,四哥还愿意装模作样地听着我念奏折,后来次数多了,他直接带着额娘离开了京城,听说是要去江南养生。
留我一人在京城不高兴,我都还没有去过江南呢。
不过,四哥走了,对我来说却是一桩好事,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开始改革,铲除贪官污吏。
但因为脚步一下跨得太快,从前朝后宫到民间街坊,几乎所有人都在指责我。
可这时,我却收到了一封来自江南的信,是额娘和四哥。
他们说,我做得没错,并且告诉我不用担心南方,南方的百姓很支持我。
我心中一下就安定了下来,毫无顾忌地推动我的政策。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今年是我登基的第七年,也是皇阿玛逝世二十九年的忌日。
我在皇阿玛的墓前坐下,一边说着朝中的事宜,一边烧着纸,告诉他,他所思念的一切都好,额娘和四哥也很好,最近还去爬山了。
说着说着,天渐渐黑了下来,事先被我支开的侍卫赶了过来。
我最后敬了皇阿玛一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皇阿玛,儿臣走了,来年再见。”
离开的山路上,不断有风吹过,引得周围树林沙沙作响,我没有回头看,但我知道明年也会是风调雨顺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