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见秦阳沉默不语,仅是嘴角噙着一抹微笑,遂再度启唇问道:“秦阳,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说话?”
秦阳抬眸,直视女帝,缓声道:“女帝,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素日向来谨慎小心,为何此刻竟不怕我对你不利?”
女帝走到秦阳身畔,她深知秦阳的品性为人,只要不危及他的母亲,他便不会肆意妄为做出格之事。
“你若想对我不利,此前早有诸多契机,我笃定你不会。”
秦阳闻此,不由朗声笑了起来,这女帝当真深谙人心之道,对人性的把握可谓精准入微。
若是换做旁人敢如此算计自己,秦阳说不定早已怒发冲冠,将其就地正法。
然而眼前之人虽是诡计多端,令他难以捉摸透彻,但毕竟身为大夏的女帝,身份地位特殊非凡。
秦阳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帝,她与那些青楼女子相较而言,确实有着天壤之别。
她举手投足间散发的那份气质,绝非刻意打扮所能佯装出来,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气度。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片刻后,女帝那白皙的脸颊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为她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妩媚。
她樱唇轻启问道:“阿弟,若是在这场斗争中遭遇失败,你会出手救我吗?”
秦阳微微一怔,阿弟这个称呼,那已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默默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女帝见他这般沉默不语,便将此视为默认。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身边的那位宗师境强者,不久之后便会离开圣京,前往匿剑谷。
若是你肯去就任那虎贲军校尉一职,兴许还能帮上些忙。”
“女帝深夜这般与我促膝而谈,不怕外人说闲话吗?”
女帝并未言语,而是径直起身,缓缓走到秦阳身旁。
她伸出手,轻轻搭在秦阳的肩上。
随后,她微微倾身,靠近秦阳,秦阳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秦阳瞬间瞪大了眼睛,喉咙处涌起一股甜意,似是被这意外惊到气血翻涌。
女帝轻笑着便离开了他的身边,只是脸上却是温红。
“听说你经常去那青楼,男女的事情你比我清楚得多。”
秦阳对此只是洒脱地一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男女之事无非那几分几秒,过后便是一阵索然无味。”
他心中对女帝的亲近举动有所警惕,可不想日后被这女帝的情感所羁绊,当下便决意起身离开。
女帝见秦阳要走,眼中闪过一丝急切,竟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双臂如藤蔓般缠绕,不让他有半分挣脱的机会。
秦阳的身躯微微一僵,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热与柔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揽月阁外,月色朦胧,恰似一层薄纱轻罩着这方天地。
老瞎子站在揽月阁的顶上,宛如暗夜中的幽灵。
一阵寒风吹过,他喃喃自语道:“春天来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清晨,晨曦微露,秦阳从揽月阁步出,其面容略显疲惫,似在阁中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又复杂的夜谈。
门外值守的凤羽军瞧见他,皆用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
老瞎子自揽月阁楼顶翩然跃下,他这突如其来的现身,让凤羽军顿时如临大敌。
他们心中暗自纳闷,此人究竟是何时登上楼顶的?
若是这般漏洞被女帝知晓,以女帝的严苛,他们恐怕难逃砍头之祸。
此时,女帝身着绣着龙凤图案的华丽红袍,雍容华贵地从揽月阁款步走出。
她感知到现场紧张的氛围,轻轻挥了挥手,众人见状,如蒙大赦,迅速退了下去。
“秦阳,不吃点东西再走吗?”
女帝朱唇轻启,声音温柔而又带着一丝关切。
老瞎子在一旁瞧着,不禁唉声叹气,低声嘟囔道:“捉了一辈子鹰,没想到竟让鹰给啄了眼了。”
秦阳自然知晓老瞎子是在嘲讽自己,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但也并未多做停留。
只是恭敬地与女帝道了个别,便转身离开皇城。
待回到秦府,老瞎子告知秦阳,自己今日便要动身前去匿剑谷。
秦阳听闻,急忙表示自己也要一同前往。
“你去做什么?还是好好修炼我给你的剑法吧。”
秦阳昨夜已然领了虎贲军校尉一职,他心中早有盘算,此去西部疆域,一来可以组建自己的势力,二来就是也想看看这匿剑谷是何等的存在。
老瞎子思索片刻,便也没有加以阻拦。
随后,两人着手准备行装,带上了些许必备的银两。
秦阳的母亲听闻儿子即将远行,心中满是不舍。
她沉思良久,决定让梦蝶跟着秦阳一同离开,也好有个照应。
秦阳本想拒绝,他深知此行会遭遇诸多艰险,不想让梦蝶涉险。
然而,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的坚持让他难以违抗,无奈之下,他只能点头应允,让梦蝶跟着一同踏上旅途。
自出发前往西部疆域起,老瞎子若是独自前行,只需三日便可抵达。
但此次因为要与骑马的秦阳同行,速度便慢了许多,足足走了五天。
踏入西部疆域,映入眼帘的是那绵延不绝、雄伟壮阔的山脉,仿若大地挺起的脊梁,气势磅礴地向远方伸展。
虎贲军的大营雄踞于高处,其地势险要,宛如天造地设的关卡。
站在高处眺望,地势沿着山脉缓缓向下倾斜,最低洼之处便是西蜀的领地,而上方广袤的区域则隶属于大夏的疆土,两者以这天然的地势界限分明。
秦阳此前从未涉足过这片疆域,此次前来,一路上所见之处皆是军队在严密巡逻。
若不是他怀揣着女帝亲赐的令牌,想要如此顺利地抵达大夏疆界,也是不易。
梦蝶将身上背负的承影剑取下,双手递向老瞎子。
老瞎子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梦蝶态度坚决,执意要将剑送还给老瞎子。
她心中明白,此行老瞎子前往的匿剑谷乃是危险重重之地,有这把名剑在手,老瞎子便多了一分保障,多了一丝在险象环生中突围的把握。
老瞎子见梦蝶心意已决,只好缓缓接过承影剑。
秦阳默默拿出酒壶,拔开壶塞,仰头饮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未能驱散他心中对即将分别的惆怅。
他将酒壶递给老瞎子,老瞎子接过,仰起头,将壶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他手臂一挥,将空酒壶用力抛向远方。
老瞎子向秦阳和梦蝶双手抱拳。
他猛地一夹马腹,胯下骏马长嘶一声,朝着山下疾驰而去。
老瞎子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秦阳和梦蝶站望着那远去的方向。
“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