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望着床上躺着的秦阳,眼中满是疼惜之色。
她轻柔地褪下秦阳身上染血的衣服,为他换上干净整洁的衣物。
接着,又搬来一个火盆放在床边,随后她静静地坐在床榻边,一心守候着老瞎子归来。
此时,秦府之外,上百名圣京府衙的府兵已然集结。
他们将秦府团团围住,却无一人胆敢踏入。
虽说秦穆早已不在人世,但门口那伫立着的白虎龙纹旗以及皇帝御赐的府邸,让这些人望而却步,不敢擅入,只能在门口静静守候。
唐淼挎着腰刀,来回踱步,心中懊恼不已。
他暗叹自己今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碰上这种事情。
若是平常之人,他早就将其锁拿归案了。
只见远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后面还跟着十数个手持长枪的轻甲骑兵。
马蹄声和车轮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唐淼瞧见来人,急忙挥手,示意手下人拦住这些人。
不一会儿,只见一位身穿红色官袍、头戴乌纱帽的人从马车上下来。
唐淼见状,赶忙快步迎上前去,恭敬地行礼道:“见过尚书大人。”
来人正是礼部尚书孔玉的父亲,他面色阴沉,眼神中透着一股愤怒。
他先是瞪了唐淼一眼,随后将目光投向秦府,眉头紧皱,心中犯起了难。
思索片刻后,他便朝着唐淼施压,大声呵斥道:“我儿子孔玉死在轩怀楼,凶手就在里面,你们还在这儿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赶紧进去抓人?”
唐淼低着头,面露惧色。
他深知这秦府可不是能随意进出的地方,何况现在这种情况,更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一旦招惹了龙鳞卫这群人,自己的后半生恐怕就要在噩梦中度过了。
“尚书大人,这可是一品军侯府啊。虽然秦将军已经不在人世,但这毕竟是圣上御赐的府邸,小的实在是没有权力进去拿人,还望大人恕罪。”
礼部尚书眼见这些人都畏缩不前,可丧子之痛让他已无暇顾及其他。
他面色阴沉地走到秦府门前,脚步略显沉重,在门前犹豫了片刻后,还是伸出手敲了下去。
“砰砰砰”
没过多久,秦府的大门打开,一个家丁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门口围满了官兵,顿时一惊,连忙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问道:“各位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礼部尚书面色一沉,厉声道:“你家主子秦阳可在?让他出来!”
家丁看着眼前这位气势汹汹的尚书大人,不敢有丝毫顶撞,赶忙应了一声,然后吩咐一个丫鬟去通传秦阳。
此时,在秦阳的屋内,梦蝶正静静地守在床边。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梦蝶起身开门,见是一个丫鬟。
丫鬟朝屋里张望了一眼,对梦蝶说道:“二小姐,外面来了好多官兵,把府门都包围了,点名要主子出去呢。”
梦蝶一听,顿时柳眉倒竖,怒喝道:“他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上门挑衅!”
说着,她转身就想去拿剑,准备出去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
可刚走两步,她突然想起老瞎子离开时的嘱托,脚步顿住。
“你去告诉那些人,我哥不在。”
还没等丫鬟回应,她就“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丫鬟战战兢兢地来到府外,望着那密密麻麻将秦府围得水泄不通的官兵,心中害怕,但也只能按照二小姐梦蝶的吩咐,低声说了句秦阳并不在府中。
尚书大人一听,眉头一皱,当下就想直接闯进秦府。
可刚迈出一步,就被家丁伸手拦住。
“大人,请止步。没有我家主人的允许,您不能进去。”
“放肆!你区区一个下人,竟敢拦我?”尚书大人怒目而视,大声呵斥。
然而,家丁并未退让。
秦家向来待他不薄,他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他瞥了一眼后面那些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官兵,只有这个尚书大人妄图强闯,他的底气反而更足了。
“大人,这里可是当朝圣上御赐的府邸。您要是硬闯,我们也只能自卫了。”
这话一出,就连唐淼都不禁暗暗佩服。
这忠武军侯府的人果然都是硬骨头,就连一个小小的家丁都如此有气势,有底气。
尚书大人脸色一沉,猛地转身看向唐淼,怒喝道:“还等什么?门都开了,还不进去搜?”
“大人,下官恕难从命。下官直属圣京府衙,府尹大人有令,只让我们在门外等候,严禁硬闯。”
“你……”尚书大人气得满脸通红,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随即把目光投向那些轻骑兵,大声下令:“还等什么?下马,进府拿人!”那十几个轻甲骑兵得令,纷纷从马上跃下,手持长枪,朝着秦府大门走去。
家丁急忙朝着府内大声呼喊:“来人呐!有人要强闯秦府大门啦!”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秦阳的母亲从府内款步走出。
她身着一袭青色华服,身姿贵态却透着一股威严。
在她身后,上百府兵整齐列队而出。
这些府兵一现身,便齐刷刷地拔出长刀,齐刷刷地指向门口的官兵。
秦阳母亲神色淡定地看着眼前众人,不怒自威。
尚书瞧见从府内走出之人,神色一怔,忙不迭地行了一礼,恭敬说道:“秦夫人,近来安好?”
秦夫人柳眉一挑,冷冷道:“你带兵围攻我这秦府,我能好吗?你找我儿子所为何事?”
“秦夫人,你儿子在轩怀楼杀了我的次子孔玉,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脱的,这位圣京府巡查使便是人证。您现在只要交出秦阳,我们即刻离开。”
秦夫人二话不说,从身旁府兵手中夺过一把长刀,身形一闪,立在秦府大门正中央。
她厉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我儿子杀人,还妄图带兵攻打一品军侯府,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踏进这府门一步!”
唐淼见状,顿时慌了神,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秦夫人,这话可万万不能这么说啊!我圣京府衙的人可从未有进攻军侯府之意。您若这般言论传入圣上耳中,我们这些人可都要掉脑袋啊!”
圣京城内谁人不知,当今圣上能稳坐大宝之位,秦府的秦将军那是居功至伟。
若是没有秦穆将军,这大夏如今是何种局面还犹未可知呢。
秦夫人手持长刀向前走去,唐淼见状,脸色骤变,赶忙慌乱地向后退去。
就连一向趾高气昂的尚书大人,此刻也没了先前的威风,心中发怵,急忙从秦府的台阶上退了下来。
秦夫人横刀而立,站在台阶之上。
她身后的府兵们全部从台阶上下来,严严实实地堵在台阶下口。
“今日,若有人胆敢踏上这台阶一步,将士们直接将他们格杀!”
秦府的府兵得令,手里的刀也都做出战斗姿态,众人应道,杀,杀,杀。
唐淼看此情况,急忙挥手示意所有的官兵退出秦府百步之外。
礼部尚书虽心有不甘,但此时也没了脾气,可一想到儿子不能就这么枉死,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秦夫人,您先将秦阳交出来,交由圣京衙门处置,自然会有公正的论断啊。”
“驾!驾!驾!”远处的夜色中,一群黑影手持火把疾驰而来。
涂洪远远瞧见秦府此时被围的状况,顿时怒火中烧。
向来只有他们龙鳞卫威风凛凛,哪能容忍他人欺负到自家兄弟门上?
“来人啊!把这些人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走!”
此次涂洪带来了三十名龙鳞卫和两百名卫卒,一时间,大批人马如潮水般迅速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唐淼见状,心中大惊,生怕引发大规模的争端和流血事件,赶忙喝令圣京府衙的人全部收起武器。
涂洪快步走到台阶下,朝着站在台阶上秦阳的母亲恭敬行礼,说道:“秦夫人,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回府歇息吧,有我在,没人敢硬闯秦府。”
秦夫人微微点头,将手中长刀递给身边的府兵,转身回府。
涂洪面色一沉,满脸煞气地走向唐淼。
唐淼心中暗叫不好,知道自己要遭殃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涂洪已经一个大步上前,甩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怒骂道:“你个狗娘养的东西,胆子肥了是吧?敢来秦府撒野!”
唐淼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他捂着发烫的脸颊,满脸委屈,却又不敢有丝毫反抗。
礼部尚书面色阴沉地看着龙鳞卫,随后转身快步走到涂洪身边。
“涂千尉,那秦阳杀了我的次子,你们龙鳞卫这般袒护他,还私自调兵围攻圣京府衙的人,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涂洪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他斜睨了一眼唐淼,问道:“我围攻你们了?”
唐淼赶忙摇头哈腰地回应:“涂千尉,没有没有。”
礼部尚书见状,气得浑身发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刚要向前理论,却被涂洪猛地一把抓住衣服领子。
“所有龙鳞卫府衙之人听令,今夜若有人胆敢向前踏出一步,格杀勿论!”
听到这道命令,礼部尚书顿时就怂了。
他深知这些龙鳞卫的人向来肆意妄为,常借着皇权狐假虎威,黑白颠倒,他可不想因为此事被这些人盯上,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涂洪的目光扫向旁边停着的一辆马车,随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道:“这他娘的是谁的马车?老子要上去暖和暖和。”
说完,便登上马车。
礼部尚书眼睁睁地看着涂洪上了自己的马车,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可心中对涂洪的忌惮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一时之间,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此时,秦阳的母亲回到府中后,径直朝着秦阳的房门外走去,未加丝毫停留,直接推门而入。
梦蝶正在屋内,见来人是母亲,赶忙轻声叫道:“娘。”
秦夫人眉头一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梦蝶顿时赶忙低下头去。
秦夫人快步来到床前,当看到秦阳那苍白如纸的脸色时,不禁面露忧色,眼中满是心疼。
她虽练武资质平平,武功也不算高强,但毕竟浸淫武道多年,一眼便看出此刻的秦阳中毒已深,情况十分危急。
“梦蝶,你哥都伤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敢瞒着我?还不赶紧去府里把医生叫来!”
“娘,哥中的这个毒普通郎中解不了,已经有人去找解药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何人去找解药了?是林枫吗?”秦夫人追问道。
梦蝶支支吾吾的,半天不敢说话。
秦夫人见状,不由得火冒三丈,站起身来斥责梦蝶:“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娘,你别生气,我是怕我说了你也不信。”
“不是林枫?”秦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一个老瞎子。不过娘,这人功法高深莫测,是个先天境高手,他说哥的毒只有用什么九阳草才能解。”
秦阳的母亲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老瞎子?还是先天境高手?可这大夏境内,先天境高手本就屈指可数,她却从未听闻过有这样一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