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村里的大红公鸡就扯着脖子打鸣儿,声音响亮得仿佛能把整个村子从睡梦中硬生生拽起来。
马斌“扑棱”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那速度快得跟被啥玩意儿撵了似的,几分钟的功夫就把床拆好,放好。然后他才麻溜地套上那身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趿拉着那双快磨破底的布鞋就往外跑,急着去准备猪食。
马斌来到猪圈旁,那几头猪听到动静,哼哼唧唧地围了过来,一个个张着嘴,那急切的模样仿佛在说:“赶紧的,俺们都饿坏了。”他熟练地把野菜、麦麸和水搅拌在一起,那猪食的味道虽不咋好闻,但对于这些猪来说,可是美味佳肴。看着猪们吃得那叫一个欢实,马斌心里就琢磨着,到秋肯定能把这两头猪养得肥肥的,卖个好价钱,也能让家里的日子过得松快点。喂完猪,他又抄起扫帚,“唰唰”地挥舞起来,不一会儿,院子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那扬起的灰尘在晨光下飞舞,仿佛也在诉说着生活的忙碌。
收拾完院子,马斌进屋洗脸。这时候哪买得起牙膏牙刷啊,顶多就是用葫芦瓢舀点凉水,漱漱口就完事了。
然后他开始叫老爹和弟弟起炕。“爹,起炕了!还有老弟,太阳都晒屁股了。”
一家人围坐在炕上的小桌旁,吃着大饼子就着咸菜疙瘩。虽然饭菜简单,但一家人吃得倒也热乎。马斌呼噜呼噜几口就扒拉完一碗,抹了抹嘴说道:“爹、娘,俺吃完了,这就跟俺弟去打猪草。”
“四哥,你吃完了,我还没吃完呢,我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弟弟马武嘴里塞着大饼子,嘟囔着。马武那圆嘟嘟的脸被大饼子撑得鼓鼓的,可爱极了。
自己家老武可是一点都不瘦,俗话说得好,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自己老娘可是太爱她着老儿子了,啥好东西都给他吃,马斌还记得前世自己回老家,给娘带的好东西都进他嘴里了,啥好东西都往她老儿子家里划拉……
“急啥呀,老六,你等会儿你老弟。吃完饭别着急忙慌的,再岔了气。”老娘慢悠悠地说道。
马斌没办法只能答应了一声:‘’嗯呐,我等他。‘’
等马武吃完饭,马斌带着他拿着镰刀就往野地里走。这一路上,马武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马斌身后,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四哥,今儿个能打着不?”
马斌笑着回道:“那就得看老天爷给不给饭吃了,运气好的话,你晚上就能吃着好的,运气不好的话,你吃狗屁吧。”
马武听了,小嘴一撅:“哼,四哥你就不能盼着点好。”
走到半路上,他们就碰到了二牛子和大眼珠子。这两人叼着烟,拿着镰刀,背着绳子和夹子,那模样活像个二流子。
二牛子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哎呀妈呀,咱今天指定能有大收获。”
大眼珠子则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瞅啥。
“二牛子,你瞎哼哼啥呢?一天天的,虎操操地。”马斌笑着调侃道。
“嘿,毛驴子,你别损我,咱今天肯定能逮着好东西。”二牛子回嘴道。
‘’咋的,你昨天请仙了?‘’
大眼珠子在旁边吓坏了:‘’我操毛驴子,你可别瞎逼逼,这话能乱说吗?小心给你逮起来……‘’
我去,这话给马斌吓一跳,也是哈,这个时代讲这些东西不是批斗就是挨揍……
到了地方,几个人甩开膀子就干起来。那镰刀挥得呼呼生风,就跟要把地给割出花来似的。一个多小时过去,就是一捆猪草。几个人累得满头大汗,但看着那堆得高高的猪草,心里也挺有成就感。“哎呀妈呀,这可不少啊,够猪吃几天了。”大眼珠子喘着粗气说道。
打完猪草,马武背着书包一颠一颠地去上学了。马斌则和二牛子以及大眼珠子去树林收夹子。马斌从兜里掏出一盒烟,一人散了一根,然后拿着洋火点上。他先抽了一口烟,那烟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咱可得小心点,别让人给发现了。”马斌低声说道。
“放心吧,这地方偏得很,除了老炮谁来这儿。”二牛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然后三人才开始背着猪草往山脚下走去。
二牛子咋呼开了:“哎呀妈呀,可算能去瞅瞅咱那夹子有没有收获啦!这要是能逮着几个大兔子,那可老好了。”
大眼珠子也跟着应和:“可不是嘛,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能有点好收获呢。咱这日子过得紧巴,就指望这点东西换点钱呢。”
马斌先给二人打预防针:“我昨天晚上就过来下夹子了,新买的夹子都下上了。”
“我操,毛驴子,你个狗鸡巴不道德啊,下夹子也不叫我们俩人。”二牛子嚷嚷道。
“我靠,昨天我就和我弟过来打猪草,顺道下一下子。”马斌解释道。
“毛驴子同志,我这里郑重的说一下子,你不能背弃革命的队伍,你要晓得三人成队。”二牛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尼玛的,狗日的,那毛驴子同志能放一块吗?我打不死你个王八犊子。”说话间,马斌就踹向了二牛子。
二牛子也不甘示弱,一个转身躲过去,用后背的草堆撞向马斌。三个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地走进了树林。
这树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鸟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