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
怒斥过齐牧的仁宗,转头看向孙志高时,再次变得和颜悦色。
清澈的眼神当中充满了期待。
包变脸的呀!
虽然他是北宋的官家,如今的天下共主。
可是,他也很想进步呀!
语气都温柔了不少,问道:“这印税为何物啊?同以往的住税,还有过税,有何不同之处?”
“官家,您有所不知啊!”
“去岁,微臣在杭州府参加乡试之际,曾在钱塘租住过一段时间。”
“而当时,微臣去府衙签订租赁文书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微臣觉得,这印税之举实在可行。”
“商贾经商。”
“需要交接货物,其中难免有狡诈之徒,多行苟且之事。”
“交付货物之后不给钱财,亦或者是,以次充好,用劣质的货物骗取钱财。”
“倘若,商贾交接货物之时,拿出其中百分之一的钱财,交于官府衙门作为保证金。”
“这桩生意就有了保障。”
“如果其中有一方偷奸耍滑,则可告知官府,对其进行追究问责。”
“而其中最主要的区别是,此印税仅凭自愿,不存在强制征收。”
印税,又名银花税。
最早起于60年代的荷兰政府,不过,在中国的宋朝也已经出现。
一直到清朝都有存在。
不过,现在确实还没有,而孙志高就是时代的推动者。
“这就是印税吗?”
仁宗有些似懂非懂。
说白了,其实就是没有听懂,可作为皇帝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为此,直接开始甩锅,在场中环视了一圈道:“诸位爱卿,对于这印税如何看?”
“嘶……”
“额……”
全场鸦雀无声,一时之间无人能够做到。
哦!
有一个人除外,刚刚被仁宗禁言的齐牧,此时见到终于能够说话了。
当即又觉得自己行了。
再次开始表现自己:
“官家!臣认为,度支使此言,乃是无稽之谈。”
“如其所说,商贾追逐利益,全都是无利不起早之徒。”
“这印税如果仅凭资源,没有人会平白损失自己的利益吗?”
“而若强制征收……”
“不就又变成了另一种过税,住税吗?”
“你闭嘴!”仁宗当即再次瞪眼。
“?”
齐牧都懵了。
不是?官家?你这样真的好吗?
刚才不是你主动问,诸位爱卿对于这印税如何看吗?
合着?
我这堂堂御史中丞,已经不算在诸位爱卿的行列当中了吗?
“官家!”
“妙啊!”
“妙啊!”
“度支副使此印税一举,实在是极为高明。”
而在良久的沉默,王安石突然好像睡醒了一样。
一脸的狂喜与激动。
俨然,作为一个有头脑的人,已经明白这印税的关键。
“官家!”
“正如度支副使所言,商贾逐利,为了足够利益,他们愿意付出相应代价。”
“而同样的,他们也害怕损失利益。”
“如果一批货物价值1000贯,而只需要交足一贯钱,就可以保证货物不失,相信那些商贾都可以明白其中利害。”
王安石越说越激动。
甚是开始想着如何进行完善,补充道:
“如果朝廷再进一步进行许诺,如果货物追讨不回,可由朝廷承当其损失。”
“那这印税必然会被天下商贾积极响应。”
“而且,这印税不仅仅可以用于商贾,还有民户买卖田地、房屋、牲畜、车船等。”
“都可以自愿交纳商税,让朝廷对齐进行担保。”
“此举,大善啊!”
而对于此,孙志高也是咂舌不已。
不愧是老王啊!
这脑子确实是足够好使,不像某些只会搬弄是非的小人。
此时依旧在冷嘲热讽:“哼!度支判官,怕是异想天开了吧?”
“朝廷本就财政紧张,却还要给这些商贾赔偿损失?”
“岂不是朝廷财政更加雪上加霜?”
“闭嘴!你懂什么?”而对于齐牧的冷嘲热讽,王安石直接就是一点也不惯着。
直接开喷:
“像你这种奸佞小人,只会空谈误国,正如度支副使刚才所言,不懂的事情就不要发表看法。”
“不然只会显得你愚蠢。”
“你知道全天下一年有多少次商业交易吗?”
“难不成?”
“这一桩交易都会出现意外吗?”
“即便出现了意外,不还是有官府调查追回吗?”
“实在无法追回的,才会有朝廷承担责任。”
“这笔账都算不明白吗?”
“御史中丞,徒有虚名,尸禄素餐,名副其实。”
“……”
齐牧简直要被气死。
可是他刚想反驳,却发现王安石言之有理。
是自己没有想明白。
这就很让人憋屈。
“我艹!”
而孙志高也是心生感慨。
这老王……
区区度支判官,居然就敢怒怼御史中丞?
果然,相较于老王这样的本地人,自己还是太过谨小慎微了呀。
对啊!
自己是堂堂金科探花,官居五品,货真价实的士大夫阶层。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孙志高终于意识开始认清自己的身份。
下次齐牧再跳,直接就是一个大耳巴子抽上去。
“老臣!”
“觉得,此印税一举大善。”
在最先反应过来的王安石过后,枢密使韩琦站出来。
“微臣,同样觉得印税之举,乃是国之良策。”
随后就是枢密副使萧钦言。
而同时,这老头还深深的看了孙志高一眼,暗道:好小子!这还留了一手啊!
“老臣亦然!”
而欧阳修自不必多说,相当支持自己的学生。
几乎萧钦言不分先后。
“臣同样觉得此举大善。”
相较之下,再次慢了一拍的富弼,眼神当中的幽怨之色更浓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