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静和一身白衣,头上还披着麻布,满脸扑着厚厚的白粉,手上抱着一块柴房里面捡来的半截木桩,贴着白字黑字,上写着“亡夫正房烟西之灵!”。
泪眼婆娑,满脸悲切,失魂落魄的站在院子中。
见到江寒,盈盈蹲身一礼:
“师叔,未亡人给你行礼了——!”
江寒目瞪口呆站在院门口,宛如被五雷轰顶一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韩初兄妹听到动静,一阵手忙脚乱的跑出门来,看到静和这身装束,兄妹二人都跟江寒一样,嘴里都能塞进一个鹅蛋进去。
这,这——
这娘们还真是脑回路清奇,人都没死呢,她倒先把孝给带上了!
说她有情吧,她又不愿出钱救人!
说她无情吧,她又愿意给人家披麻戴孝!
这要不是神经病,就是人格分裂。
静和可不管三人怎么想,抱着烟西的牌位一脸悲切的坐在院中的椅子上,颇有一副失孤寡妇的既视感。
“吸——”
静和吸了一下鼻子,埋头悲切的看着手中的牌位,软弱无力的语气缓缓而出。
“师叔,我想好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什么办法!
但到底相识一场,我不能让烟西就这么孤苦伶仃的走了,也没个人给他送终,索性给他办一场葬礼,在做一场法事,也算我这个未亡人一片心意!”
江寒脑袋一懵!
不知怎么,脑中一直回荡着那句。
“一片心意,片心意,心意,意.....”
她这边还未反应过来,静和又叫韩初,韩初嘴角直抽抽的答了一声。
静和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搁在桌子上,语气凄凄,
“你拿着这钱去帮我才买一些东西回来。”
韩初一懵,还未问什么东西,静和就开始给她列举:
“好好的衣衫要一套,要绸子做的,烟西还没有穿过,我不能让他在那世里受苦。
香烛纸钱,宝马香车,伺候的奴仆,棺材这些都要——”
说到这里话音一顿,
“奴仆只要男的,女的不要,他年纪小,我怕他年轻不知节点,还是给我守着好一些。
男的要那面相丑陋粗犷的,别要你哥哥那样的小白脸,我怕他憋慌了走了歪路。”
韩初诺诺不敢接话,只觉大脑陷入一个古怪的氛围,暗暗掐了自己好几把,才将自己给拉了回来。
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
“面相丑陋粗狂的也不安全,索性不要开眼的最好——!”
江寒:“.......”
完了,韩初也被这娘们带偏了,节操开始掉地上了。
韩冀:“.......”
爹,娘,孩儿对不起您们,没有看顾好妹妹,她被污染了,呜呜...........
静和眼中一亮,赞赏的看了一眼韩初:
“嗯,你说的有理,买的时候给老板说清楚,上下都不要开眼的。”
韩初呆愣在原地,她感觉自己疯了.......
吩咐完韩初,又扭头看向眼睛发直的韩冀。
“小白脸,你写一些请柬,咱们也住了这么久了,周围的邻居都送上一份,还有吴大哥,胡帮主,但凡咱们认识的都送上一份......”
韩冀呆呆的看向江寒,带着询问的目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捏了捏自己的脉搏。
这娘们疯了,要请大夫看看!
江寒摇了摇头,朝静和努了努嘴,示意听她接下来的话。
果然,正如江寒所想的那样,静和话还未说完,又朝韩初吩咐道:
“再买一些酒菜回来,酒买便宜的,回来多对对水,菜要素的,肉的不要,丧事吃这些不吉利。”
韩初看了一眼桌上的五两银子,咂吧着嘴巴狐疑的问了一句:
“就五两银子——?”
他么的五两银子,你提这么多要求,老子又不是能吐金币的癞蛤蟆,也不是阿拉丁神灯,给你去哪里搞这么多东西?
嗯——
静和皱眉沉思了片刻,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五两银子,手上飞快的掐算了一番,又收了回去,重新掏出一锭约莫二两的碎银子放在桌子上:
“五两是多了,二两就够了!”
三人眼睛一瞪,韩初捞起袖子准备上前喷一嘴,但被韩冀拦下。
静和察觉到身后的氛围有些不对,扭头呆萌的看向韩初:
“二两应该就够了,不够你先垫上,等收了礼金再还你!”
尼玛~!
她还想收礼金?
韩初一双明眸都快放出火来。
要是能眼神能杀人,她恨不得将眼前这一身孝的傻逼千刀万剐!
江寒呆了呆,急忙上前拦下即将暴走的韩初:
“算了,算了,看我的面子上,别给她这个未亡人一般见识哈!”
江寒这一阻,韩初才愤愤不平放下袖子,剜眼剜眼的恨着静和:
“这活我接不了,你自个去办吧!”
静和双眉紧颦,忧伤慢慢从眼底升起,睫毛一眨,化为水汽在其中弥漫。
在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深抽了一口气,顿时捶胸顿足放出一声悲鸣,声如鸿雁失孤,听得人是肝肠寸断:
“烟郎——啊——,你—那—两—年—蛮—苦—得—呐——........”
“师叔,他们认识了两年了?”
韩初为人单纯,被她这一哭也弄得眼泪汪汪!
不由得陷入了静和的剧情,直叹好一段情深意重的怨侣,天道无情,竟然让这对爱人天隔一方,阴阳分离。
江寒眼角抽了抽:
“她疯了,你也疯了?”
韩初抹着眼泪一愣,不明白江寒话里的意思。
“人家还没死呢!她倒先把丧事给人家办了。
再说,她就一厢情愿,跟人家满打满算认识就两个时辰不到,哪来的两年?”
江寒只觉无语,也是被静和自我渲染哭笑不得。
他么的不去跟星爷演电影真是可惜了,多好一个苗子,生生当了尼姑。
啥?
兄妹二人都是一愣,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认识两个时辰都没有,你哭个什么劲,也难怪,若是两年感情,也不至于连救人的银子都不愿出。
兄妹二人只觉无语,也是服了静和的节操了。
就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妇道人家!
“咚.......”
院中,三人无趣的坐在台阶上静静看静和表演,院门却在此时响起。
三人齐齐看向院门,满腹疑惑这时候怎么会来人?
静和哭声一收!
难道是吴疤子知道了她男人去世,上门来吊唁不成?
想到这个可能,还不待三人起身,先一步跑在三人前面去开门。
一开门,一个身材瘦小,满脸麻点,浑身散发着臭味的男子,贼眉鼠眼的站在门口。
“呕——”
扑鼻而来的味道,让静和胃里一阵翻涌!
“呕——呜呜——呕——呜呜——呕——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