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猛地拨开那伫立在台阶之上、通身漆黑的凯亚,如一阵疾风般冲下台阶,顺势紧紧攥住俞洲的手腕,而后不由分说地向外走去。
此地皆是蒙德的权贵要员,站在这里交谈,那种感觉就仿佛被无数枪支的红外线瞄准锁定,令人芒刺在背,压力如山般沉重。
他们一路穿越层层叠叠的人群,直至抵达人员相对稀少的冒险家协会门口,空这才停下脚步,微微喘息起来。
“干嘛走这么远,那些骑士团的人又不会把他怎样。” 派蒙亦步亦趋地跟随着,气喘吁吁地说道。
“你总算是回来了。” 空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那本已揣了一整晚的《白之公主与六侏儒》。这本是他昨夜打算回旅店后细细品读之物,谁料还没翻开,他就在沙发上毫无征兆地沉沉睡去了,还做了一场荒诞离奇的噩梦。
梦里,他还看见俞洲横尸于某座荒山野岭。
空缓缓抬起头,仔细打量着俞洲的四肢,看起来完好无损,不似虚假,再审视他的眼睛,依旧是那种蒙了层雾色一样的灰色珠子眼,既未涣散无神,亦未放大变形,更未模糊不清。嗯,虽然还是很像死人,但确凿无疑,是活生生的俞洲。
“你干嘛呢神经兮兮的。”俞洲说话了。从刚才开始空看着就有点紧张,他身上的气息就像顺畅的奔泉被溪石挡住了。
“我昨天跟着丽莎去秘境里追查深渊法师偷盗的书本,就发现了这本书。”他把书递给俞洲。
俞洲半信半疑的翻开这个换皮白雪公主一看,完完全全是个童话故事。和野猪公主一样,某个公主行走在路上,然后不断救人,一共救下来六个和反派【夜母】搏斗的侏儒,只不过最后大家都背叛了公主,有一个侏儒出于良心和愧疚心把公主救下,但是去到那里发现只有【夜母】。
“那侏儒携王子的躯体钻进阴湿的灌木丛中,远远地离开了邪恶的同伴。侏儒沿着阴暗的兽径伏行,寻找着纯洁的泉源,那里是公主沉睡的地方。
然而侏儒有所不知的是,恶毒的夜母早已明了公主的所在。无声无息之间,夜母跟随在侏儒背后。像追踪猎物的野猫,从容不迫的暗影掩盖了月亮与零落的星光。
当侏儒抵达时,公主已不见身影。随着夜枭凄厉的悲鸣,夜母从腐朽的泉水中升起。
「可笑的造物,你可是来寻找你的主子?」夜母露出凶险的微笑,散发着深渊的气息。
「若果真如此,不幸的东西,恐怕你寻到的只有绝望。」
「那愚昧的公主,已被我钉在重重枷锁之间。我让月光的王国在她眼前崩裂,又向她的臣民降下诅咒,从此使他们徘徊在半生半死的境地,不再有魂魄,也不再有月光。」夜母的声音如同雨滴落在颓败的墓墙上。
「可怜的侏儒,你真该看看,你的主子目睹这一切时,脸上是何种模样。」
侏儒的内心被恐惧充斥,仿佛被梦魇压紧了胸膛。
夜母轻蔑地撇下她的造物。但不知是出于残忍的恶意,还是心血来潮的一丝怜悯,她为这丑陋的侏儒留下了一线希望。
「千百年后,我的大敌将会降临,他的手上持着昭告黎明的利剑,身上的盔甲反射出耀眼的日光。他将毁坏我的国度,让王子的朽尸从坟茔中破土而出,令公主解脱暗夜永恒的折磨。直到那时,你尽可与我为敌。因为除了预言中的大灾,我从不惧怕夜之国里的挑战。至于你,毒害主人的恶奴,当报应来临,自有属于你的下场。」
说完,夜母的人形分崩消融,化成污泥与毒虫散入泥潭。
在悲伤与悔恨之中,侏儒如丧魂魄。他将残躯藏进一处树洞,便孤身走进夜幕,踏上了流放的路途。”
俞洲若有所思的合上书,比起那个公主是个单纯的被背叛者,俞洲只觉得这第六位侏儒比较可怜,往后他的一生背负了这些伤痛,他在两大阵营里犹豫,怀疑,愧疚,背叛的身份就是他一生的悲哀。
“看起来是文笔精炼,辞藻华丽版本的野猪公主,作者写的应该是披着童话皮的寓言故事,没看出来跟我有什么关系。”俞洲把书还给他。
这种书跟他指定没关系。虽然他身上确实还有一本从迪卢克那里顺来的童话故事合集,当时看完卷头的野猪公主,还差点把他吓死,因为里面很多情节都让他感到非常的熟悉,他能感觉到作者是在借着童话记录什么,而他曾经是这些事件的参与者。
但是这本书,他根本没有任何感受,甚至遣词用句也比较成人和歌谣化,看得出出色的文笔,但他确实没有切身相关的急迫感。
“偷了这本书的是深渊教团,他们拍了很多你的照片,好像在持续监视你。”派蒙说,而且那个架势一看就是蓄谋已久,不可能是突发的下手。可能从俞洲在这片大陆刚刚现身,第一次遇见深渊法师开始,跟踪计划就已经被他们敲定了。
谁知俞洲丝毫不意外的说:“……我知道。”
“你知道?”
空一愣。但仔细想想,以他的洞察力,知道深渊教团的跟踪也不算奇怪。
“我不是自己发现的,深渊的力量对我来说有些难以捉摸,是深渊教团先找到我的, 我从璃月一路回来,在蒙德和璃月的交界处,他们把我拦住了。”
“什么?他们直接拦截你?”派蒙吃惊:“那你是怎么回来的?你把他们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