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嘴上叼着牙签剔着牙,从小妾处出来,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一个丫鬟匆匆跑来禀报:“大爷,敬老爷回府了!”
贾珍一听,赶忙收敛神色,整理了一下衣冠,匆匆前去迎接。
心中暗自思忖,明日便是贾玌乔迁侯府的乔迁之喜,不过玌兄弟却被圣上派去了江南。按常理,贾玌这主人家不在,即便请帖已发,也应等玌兄弟归来再办。
但如今偏偏要父亲归来代办,想必其中另有缘由,不过既然玌兄弟与父亲都没说什么,贾珍自然不敢跳出来唱反调。
想到此处,贾珍匆匆前去迎接。
见到贾敬,贾珍忙行礼问道:“父亲,您回府可是为了玌兄弟乔迁之事?”
贾敬一脸平淡,瞥了贾珍一眼,并不搭理,说道:“先莫多问,随我去正厅,稍后便知。”
对于自家大儿子什么模样,作为老子最为清楚。自心灰意冷出家后便也放任不管,若不是有了贾玌这么个希望,贾敬宁愿任由贾家自生自灭。
不多时,贾府正厅内便聚满了人。贾母端坐在上首,贾政、贾赦分坐两侧,王夫人和邢夫人陪坐在旁,贾琏、王熙凤立于一旁,贾珍携尤氏、贾蓉、秦可卿依次站定,赵姨娘也在角落里候着。
三春姐妹与贾宝玉、贾环、等一众小辈站在一旁。
可谓是贾府正派直系都在其中。
贾敬环视众人,牵着贾梁氏走上前来,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今日将诸位召集于此,是有要事宣告。我意将贾梁氏扶正,继为正室。”
贾梁氏听闻,先是一惊,随即神色复杂,眼中既有惊喜又有复杂的神色,直直地望着贾敬。
面对贾梁氏的目光,贾敬却奇迹般的不敢对视,直直的望着贾家一众人。
贾母一听,脸上笑开了花,连忙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梁氏向来持家有道,为人贤惠,更是教出玌哥儿这样的后辈,如今能成为正室,实乃咱们贾家之福。”
早已看清贾玌为人的贾母巴不得让贾梁氏纳入正室,在这贾家若是没人贾梁氏,天知道那贾玌会做出什么决定,更别说贾玌此前还给贾家抹去那等足以抄家的大罪,谁敢说个不字,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贾珍哪敢有丝毫反对,赶忙带着尤氏上前,恭敬地说道:“父亲此决定甚是英明,珍儿拜见太太,往后还望太太多多可要多操劳了。”
贾蓉也拉着秦可卿一同行礼,齐声喊道:“祖母安好。”
贾政一脸严肃的脸上也露出笑容,表示赞同:“如此安排,于家族有益,理应如此。只是日后还需敬嫂嫂多多费心,操持府中诸事。”
贾琏夫妇、贾宝玉、贾环、三春等一众后辈齐齐向贾梁氏行礼,说道:“见过太太。”
贾兰、贾蔷等草字辈的后辈也跟着行礼,说道:“见过祖母。”
角落中的赵姨娘一脸羡慕之色望着这一切,她也多渴望别人称呼她一声太太,转头将望向贾政的目光充满希冀,但发现贾政却并未注意到她一眼,再转头望向自家儿子贾环,不由幽幽一叹。
贾敬点点头,毕竟他本来就是将这一消息通知给家中一众人,可不是来征求意见的。
“既如此,此事便这般定下。日后梁氏当以正室之责,操持家务,莫要负了我之所托。”
贾梁氏赶忙上前,微微福身,面露难色说道:
老爷,妾身身子向来多有不适,实是不善管家。况且府内有可卿管家,管得甚好,妾身不敢妄为。这管家之事,还是交与他们为好。”
贾敬见那个梁氏推脱这个,点点头,不以为意,而是转头再次说道:“说起来,明日就是玌哥儿乔迁侯府的日子。明日的宴席,我听玌哥儿说都交给迎春、探春、惜春你们三个来代办,可是弄好了?”
迎春性子温婉,率先开口道:“回敬老爷,宴席之事已筹备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细节尚需完善。”
探春机灵聪慧,接着说道:“敬老爷放心,我与姐姐妹妹定会用心操办,况且还有琏二嫂给我们兜底,定不会有差池。”
惜春在一旁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王熙凤上前一步,笑着说道:“敬老爷放心,这三位妹妹做事仔细,又有我从旁协助,定能把这宴席办得妥妥当当。”
贾敬满意地看了众人一眼,说道:“那便好。还有,明日各方宾客众多,接待之事也需安排妥当,莫要失了礼数。”
随后,贾敬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各自准备明日之事。
...
次日,神武侯府门前车水马龙,宾客盈门。府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宴会厅中,珍馐美味琳琅满目,酒香四溢。迎春、探春和惜春精心安排的宴席果然井井有条,座次分明,宾主尽欢。
后院内贾梁氏坐于首座,贾母陪同,与几位诰命夫人满面笑容地交谈着。虽贾梁氏此时并无诰命在身,但有贾母作陪,倒也交谈融洽。
门外有小厮大喊:“镇国公府牛继宗到!”“李国公府柳芳到!”“修国公府侯孝康到!”“治国公府马尚到!”
牛继宗率先大步迈进,拱手笑道:“世兄,别来无恙啊!”
贾敬笑着上前回礼:“久违久违!”
刘芳接着说道:“今日这神武侯府真是热闹非凡呐!”
贾赦应道:“诸位能来,蓬荜生辉!”
修国公侯孝康环顾四周,感慨道:“贾府越发兴旺了。”
贾政微笑着说:“诸位里边请。”
一众公侯,同属八公之后,相互打着招呼,好不热闹。
特别是牛继宗与贾敬,紧紧拉着贾敬的手,声音略带颤抖:
“世兄啊,多年不见!无时无刻不在念着咱们曾经的日子。世弟我常常忆起世兄的谆谆教诲。不想我们如今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咱们的儿孙都已成长到这般地步。”
贾敬也动情地说道:“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想当年,青春年少,肆意洒脱,何等的畅快!如今,岁月的痕迹已悄然爬上脸庞,往昔的豪情也只能在回忆中追寻。”
说起这,牛继宗亦是思绪上头,那握着贾敬的手愈发用力,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哽咽:“唉,世兄!”
贾敬也是满脸唏嘘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牛继宗紧握着他的双手。
而后又寒暄许久。待其进入府内门外小厮亦是大喊:“果勇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