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落在段逸辰身上,只见他左边袖子被划破,鲜血顺着袖口源源不断地流下来。
“方才被黑衣人用刀划了一下,一点小伤不碍事。”段逸辰神色平静,就像没受伤一样。
“事不宜迟,苏姑娘,你赶紧带世子殿下去包扎一下吧。”沈卿语一脸担心地说。
苏月娇只顾着心疼段逸辰的伤,并没听出沈卿语说话时那当家主母的语气。
她当即挽着段逸辰的右臂,带着他朝船舱走。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原书的剧情。
男主确实被人行刺过,但并无生命危险,可见段逸辰受的,应该只是皮外伤,而且刀尖上应该也没有毒。
这样一想,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隔着衣服,段逸辰都能感觉到苏月娇小手发凉,想来受了不小的惊吓。
看样子,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
“那我们先失陪了。”说完,段逸辰便被苏月娇拖着上药去了。
走了几步,听见身后还有一道脚步声,回头一看,跟在他们后面的竟是昭云公主。
“公主殿下这是?”苏月娇明知故问。
“本宫只是想看看辰哥哥伤势如何。”昭云公主脸上带着局促,语气也不似往常那样强势。
要不是苏月娇提醒,或许她也会被黑衣人偷袭受伤,她毕竟帮了昭云,昭云也不好再对她摆公主的架子。
苏月娇心道段逸辰这家伙真是桃花泛滥,像昭云公主这样的配角,都对他深情不移。
对昭云的担心,苏月娇也能理解,毕竟方才她自己看见段逸辰受伤时,都觉得心疼。
可她能理解,不代表段逸辰也能理解。
“男女授受不亲,殿下此举怕是不妥。”他用冷淡的语气提醒昭云。
望着段逸辰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黑眸,昭云公主眼眶一红,猛地低下头,红唇嗫嚅几下,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见此情形,苏月娇在段逸辰的手臂上轻轻捏了捏,示意他话别说的太过绝情,免得伤了人家公主的芳心。
段逸辰有所察觉,没再说话,乖乖地任苏月娇搀扶着走。
下人早就准备好上好的金疮药,送进船舱。苏月娇见那人转身要走,出声将他叫住。
“你来替世子殿下上药。”
“他粗手粗脚的,哪有你体贴心细?还是你来吧。”
“殿下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
“你是我最亲近的人,自是与旁人不同。”段逸辰那双眼睛如同坠满繁星,亮得灼人。
这人莫不是戏瘾犯了?在下人面前也要演戏。苏月娇真想呛他几句,一低头看见他流血的胳膊,忽然不想同他计较了。
苏月娇小心地拉起段逸辰的袖子,触目可及的是一条约三寸长的伤口,看上去不太深。
帮他清洗过伤口,苏月娇拿起药粉,洒在他的伤处,又仔细地包扎妥当。
自始至终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了他。
可段逸辰却一声不吭,只凝视着苏月娇,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里。
苏月娇处理好伤口,一抬头正对上段逸辰的黑眸,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笑意。
好像受伤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一样。
“殿下笑什么?”苏月娇嗔怒地问。
她承认,自己不够专业,纱布包的不太美观,可他也不该笑她。
“我只是觉得,被人这样关心和照顾,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
听了段逸辰的话,苏月娇忽然想起了书中的一个情节。
段逸辰儿时有一次着凉发热,迷迷糊糊一直哭着叫母亲。可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看,就是叮嘱嬷嬷,自己生病的事不要告诉父母。
孩子生病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父母的陪伴,可是那个小小的段逸辰,却将这份渴望深深地埋进心底。因为他知道,比起照顾自己,父亲和母亲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想到这里,一股怜惜之情在苏月娇心中油然而生。
她轻轻把手覆在段逸辰的大手上:“殿下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幸福的!”
段逸辰的心口一热,似乎有一股暖流从她手上徐徐汇入自己的体内,一直流进心田。
段逸辰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反手握住了她那娇小温柔的手。
“这几日我想搬到别院住,可以吗?”
苏月娇呼吸一滞,侧目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下人,果不其然看见他睁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段逸辰。
“侯爷和夫人刚从战场回来,眼下正是殿下合家团聚的时候,为何要搬到别院?”
“父亲母亲为了边疆战事劳心劳力,难得可以回盛京休养几日,我不想因为受伤的事让二老忧心。”段逸辰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待手伤一好,我便回侯府。”
“殿下能搬来别院,妾身真是太开心了!”苏月娇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喜悦之情,眼里也放出炫目的光彩,“妾身一定会好好照顾殿下,争取让您早日康复。”
当着下人的面,她还不忘扮演段逸辰的外室。
似乎被她的笑容感染,段逸辰的唇角也微微翘起来。
经历了这样惊险的事,众人也没了游湖的心思,伤口包扎好后,段逸辰便吩咐船工把船开回岸边。
昭云公主踩着脚凳下了船,婢女小翠立刻伸手扶住自家主子。
小翠小声在昭云耳边问道:“您可把帕子送给世子殿下了?”
“莫要再问了!”
小翠不提还好,提起这事,昭云公主面色顿时阴沉起来。
她如何能想到,自己花了一百两托贵妃从宫外买来的两条帕子,都是苏月娇绣的?
本来还想对辰哥哥表明自己的心意,谁知都被苏月娇和她的帕子搞砸了。
苏月娇还另外送了她一条帕子,让她学习绣工,简直是笑话!
昭云公主暗暗决定,她回到宫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几条手帕剪个稀巴烂!
段逸辰带着苏月娇跟在昭云后面下了船,远远望见一群人从岸边停靠的几艘大船上走下来。
段逸辰眼力好,一下便看见为首的,正是当朝太子程允明。
他的身后,跟着几位皇子和一些大臣的家眷,看上去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