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寨,空气中还弥漫着昨日火灾的焦糊味。
匪徒们在废墟间忙碌,修补被烧毁的建筑,搬运焦黑的粮草,表情复杂,情绪各异。
密室外的空地上,高台矗立,三位寨主站在上方,目光扫过台下五千多名聚集的匪徒。
嘈杂的人群中夹杂着喧嚣与不安,有人握紧手中的刀枪,有人低声抱怨,也有人神色茫然。
黑须狼大步走到台前,举起手中的巨斧,怒声吼道:“兄弟们!你们还记得,去年冬天咱们寨里饿死的老三吗?他爬了十几里山路去借粮,结果雷天魁的狗崽子让人剁了他的手!为了一袋米!这就是雷天魁干的好事!”
他说到这里,猛地将巨斧插入台面,激起一阵尘土,声音低沉而咬牙切齿:“还有王二虎,他就是因为不愿意给雷天魁扛刀,被逼得跳了崖!这些年,咱们拼死拼活抢来的货,全进了雷天魁的仓库。他吃肉喝酒,咱们啃草根。他可有想过咱们这些兄弟?!”
这话顿时引起台下一片低声议论,有人咬牙切齿,有人垂下头,似乎想起了过往的屈辱。
黑须狼一脚踹翻了台上的木桶,怒吼道:“兄弟们!今天我们要让雷天魁知道,咱们才是双龙峡的主人!要拼命的,咱们不怕;要命的,咱们更不怕!你们怕不怕?”
“怕个屁!”台下的匪徒们齐声怒吼,声浪震动山谷。
紧接着,花面狐缓步上前,轻摇玉扇,目光冷冽,声音却带着一丝柔和:“各位,雷天魁的狼心狗肺,黑寨主已经说得明白了。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敢这样肆无忌惮?”
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台下,带着审视的意味:“答案很简单,他有朝廷的撑腰。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披着狼皮的猎犬,替官府咬死我们所有人。”
她缓缓抬起手,用玉扇指向台下的人群,声音低沉,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他会用你们的头,换取升官发财的机会。他已经准备好把我们全都送上刑场,若你们现在不反抗,那就等着朝廷的屠刀砍下来吧。”
这句话像一根尖刺扎进每个人的心中。人群中,有人开始愤怒地咒骂,也有人紧握武器,目光愈发坚决。
花面狐见状,收起玉扇,微微一笑:“但各位,这不是我们失败的结局,而是胜利的开始。雷天魁想靠朝廷压倒我们,那就让他知道,我们并非软弱可欺。”
她转头看向台上的宋飞鸟,微微挑眉:“宋寨主,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宋飞鸟微微点头,抬手示意台下安静。
目光复杂地扫过人群,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兄弟们,我知道你们的愤怒,我也知道雷天魁的野心。可是,你们可曾想过,朝廷真正的目标是什么?”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他们不仅仅想要雷天魁的忠诚,他们更想要我们这些人头。雷天魁只是他们的棋子,而我们,是他们手中的猎物。”
人群中传来不安的骚动,有人低声说道:“可我们手里只有这些刀枪,能打得过雷天魁吗?朝廷要是派兵来怎么办?”
宋飞鸟抬起手中的长刀,用力挥向空中,声音陡然提高:“我知道你们害怕,但害怕能换来活路吗?不战,我们会死;战,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许多匪徒的目光变得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我们不能莽撞。雷天魁的粮草和兵器都在他手中,他有伏兵,有朝廷的支持。我们若想赢,就不能只是靠一腔怒火,而是要用脑子。”
他放下刀,双手撑在台面上,目光直视台下:“今天,我们要团结一心,共同踏入双龙寨。即便这是个陷阱,我们也要把这个陷阱踩碎!”
“杀!杀!杀!”匪徒们高举武器,怒吼声如山洪般席卷全场。
台上的三位寨主目光各异,黑须狼显得愈发激昂,他的目光扫过台下,似乎在寻找最忠诚的兄弟。
花面狐则用玉扇掩住半张脸,目光落在人群中某几个神色犹疑的匪徒身上,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宋飞鸟,则在心中权衡着眼前的局势。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面露惶恐或迟疑的匪徒,眉头微皱。
他低声对身旁的亲信说道:“去盯着那些人,若他们有异动,立刻向我汇报。”
人群中,一名年轻的匪徒低声说道:“我们真能赢吗?要是雷天魁没那么容易对付呢?”
旁边的老匪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别废话,跟着干吧,不干也是死。”
台下人群的边缘,萧逸风站在一处阴影中,冷眼旁观这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高台上的三位寨主身上,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
赵鹤凑近,压低声音说道:“世子,这帮人倒是打得起劲,可雷天魁的伏兵未必会让他们走得顺利。”
萧逸风依旧注视着台上的三人,语气平静却透着深意:“伏兵只是棋局中的一环。雷天魁埋伏他们,并不是为了全歼这些人。而是对付台上那三位。只要这三位倒下,那么其他人也做鸟兽散了。”
马铁皱眉问道:“但万一雷天魁的伏兵真的得手,我们要怎么应对?”
“不能让他们的手。”萧逸风收回目光,看向远处的山峦,语气透着一丝笃定:“雷我们不仅要保住三位寨主的命,还要让他们亲眼看见雷天魁的真面目,彻底站到我们这边。”
“明白。”赵鹤点头,却仍显得有些担忧:“那苏姑娘呢?到现在还没消息,她会不会……”
萧逸风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轻声说道:“苏姑娘……她的任务,比我们更关键。她此刻不露面,说明她已经接触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地平线,语气低沉却笃定:“苏沐晴是个有分寸的人。她若选择独自行动,就一定是有她的理由。但雷天魁不是寻常对手,他背后可能有更大的势力,甚至包括朝廷中人。苏姑娘身陷险境,孤立无援,纵然我信任她的能力,也不得不承认,这任务九死一生。”
赵鹤听后,眉头紧锁:“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任由她孤军奋战吗?”
萧逸风轻轻摇头,语气多了一丝温和:“我怎会什么都不做?林建送去的密信中,不仅包含了我们的计划,还有一条后路,这是她预留的伏笔,也是我替她准备的安全绳。”
赵鹤和马铁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尽管心中仍有担忧,却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