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岚想,姜山这个人,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都没变,这副自私自利的嘴脸令她作呕。
“姜山,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我放着父母给我选的高门贵子不嫁,我选了你这么个色欲熏心又没有本事的男人!”宋岚冷笑,疾言厉色,“这么多年,要不是我们宋家帮衬着你,你的姜氏早就破产了,可事到如今,你竟然想要拉着我出来挡灾!”
“那还不是怪你对绥宁做了不好的事,否则何止于此!”姜山怒吼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不管是绥宁还是姜希,都是我的女儿,你不能厚此薄彼!”
“现在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早干什么去了!”事到如今,宋岚也无所谓了,总归是自己今天要在黎家吃苦头的,那么干脆谁都别好过!
姜山的表情色厉内荏,他气愤不已的看着宋岚,一旁,黎敬州淡漠凉薄的目光犹如利剑,让姜山浑身难受。
他不由得放大了声音,“这些年,你仗着宋家对我有那么些帮助,越发的得寸进尺,你心里什么时候把自己当成过姜家的人,就连月晚,当年也是被你逼死的!”
宋岚难以置信的看着姜山,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姜山连这个黑锅都能甩到自己身上。
她气得唇都发颤。
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姜山这是打算把所有的黑锅都扣在自己头上,他自己好全身而退。
宋岚深吸一口气,看向主位上表情漠然的黎敬州,开口,声音决然,“黎先生,我知道你是绥宁的丈夫,你心疼自己的妻子,无可厚非,可是你也不能把人往死路上逼,我今天要是真的在黎家有什么好歹,你只怕也是不好处理吧?”
黎敬州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岚,“七年前,你为了姜希的幸福,不惜配合姜希制造火灾,害得绥宁葬身火海,再往前推,你害得她在月荡山的精神病院关了八年,甚至还包庇姜希,妄图找人玷污她,就连绥宁的母亲,都是死在你的手里,究竟是谁在把谁往死路上逼?”
宋岚的表情僵硬,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到了最后,问自己要公道的人,竟然是黎敬州。
黎敬州是真的爱姜绥宁那个小贱人,就连这种一看就会惹一身腥的事情,也给她担下了。
宋岚厌恶姜希,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命好。
“是!你说的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可是这些事和姜希没有关系!和姜家更没有关系!”宋岚冷笑,她看向略显错愕的姜山,“我说得对吗?”
姜山收神,正色道:“确实是你说的这样。”
宋岚冷笑一声。
她闭上眼,面前黎敬州,扑通一声跪下。
黎敬州冷眼看着,没说话。
宋岚悲愤欲绝,“黎先生,我知道我之前多有错误,对姜绥宁做的那些事,更是不能一笔勾销,可是我希望你能看在我认得干脆的份上,放过姜希。”
“放过姜希?”黎敬州表情淡漠,“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当年的事,你们这两个始作俑者,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宋岚轻扯唇角,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姜山也没想到,今天会突然难堪至此。
原来昨天的风平浪静,不过就是因为黎禀南在,黎敬州最后的忍耐。
现如今,早就到了一切要清算的时候,黎敬州甚至等不及去姜家,宁可流言如沸,也要即刻做他想做的事。
“姜希是无辜的。”姜山现在想清楚了,既然注定不能三个人都保全,那就保全他和姜希。
至于宋岚,自己对这个女人其实是有几分感情的,这些年,宋家对姜家,也确实是无话可说。
可是,这些感情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倘若要割舍,首当其冲,姜山决意割舍的就是宋岚。
姜山上前一步,顺着方才的话茬,接着道:“黎先生,姜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直被我们保护得很好,之前做的那些事,也不过就是女儿家争风吃醋的小事罢了,”
黎敬州的耐心已经告罄,他打断了姜山滔滔不绝的辩解,“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选?”
姜山看了眼地上的宋岚,“自然是让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
宋岚冷笑,她已经猜到了。
这个人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凉薄至此。
她眼中含泪,悲愤欲绝的看着姜山,眼中的恨意明显,“姜山,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废物!”
“贱人!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你败坏我姜家的名声,还害得姜希跟着你名誉受累,我早就该把你交出去,让你承担你该承担的代价!”
姜山说到这里,义正言辞地看向黎敬州,“黎先生,不管你想要怎么处理宋岚,我们姜家都没有二话,只希望日后,我们两家的亲事不受影响,还能继续互利共赢。”
宋岚心如死灰。
她最后的看了姜山一眼,之后,缓缓转过头,望向黎敬州,“黎先生,你想要我为了姜绥宁这些年受的苦楚付出代价,我成全你。”
宋家不能有女儿入狱的丑闻,姜希也不能有一个声名狼藉的母亲。
宋岚其实没得选。
她缓缓起身,在黎敬州和姜山的注视下,猛地朝一旁的白色大理石石柱撞去。
伴随着剧烈的声响,宋岚的身体犹如一片轻飘飘的落叶,就这么落在了地上。
她的脸上都是血,看起来面目模糊,死状可怕。
已经断气了。
宋岚这个女人,骨子里也是狠辣。
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用自己未成形的孩子算计姜绥宁,让她小小年纪就被遣送到月荡山,受遍苦楚。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血飞溅到姜山的脸上,姜山才回过神,震惊恐惧的看着宋岚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倒下去。
黎敬州依旧没有表情,他厌烦的想,等等绥宁醒了,要是看见满地的血,一定会吓到。
黎敬州起身,冷冷道:“处理好宋岚的尸体,我不想在黎家的大厅看见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