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木森林。
林中小鹿蹦蹦跳跳,溪流清澈,不时有鱼儿蹦出水面。
吼!
一道宛如雷鸣的兽吼声响起,无数片叶子在狂风中簌簌而落,小鹿受到惊吓四处乱撞,一不小心撞在一条凸起的树根上晕死过去。
一只独角巨蜥爬上山头,吼声充满愤怒,另外一道巨大兽吼声很快回应了它。
下一刻。
一声声不同怒吼在巨木森林不同的地方响起。
而一切归根结底,源于此界一位霸主九头黄金狮子喋血归来,肉身遭到重创,本体的一颗黄金狮子头几乎断掉。
一头浑身燃烧着黑炎的巨大鹏鸟振翅疾飞,在一声声愤怒高昂的厉鸣中下达指令。
很快,在四十多头能化为人形的准四阶凶兽带领下,三百头血脉霸道的三阶圆满凶兽倾巢而出,跟随着鹏鸟离开。
黄金狮木下,小金化为人形躺在兽皮软塌上,一条狰狞刀疤从他下巴一路划到了胸膛,头顶的狮木和它同出一源,散发出源源不断的金色光辉治愈他的伤势。
华小桐捧着一碗灵粥,一勺勺给小金喂着。
一头体型庞大毛发淡金的母狮靠在狮木旁,满眼心疼的看着小金。
小金喝下几口粥,双眼柔和的看着她笑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母狮双眼含泪,发出一声猫叫般的声音,满是委屈。
小金咧嘴笑道:“傻婆娘,我的体魄你不知道?”
华强在一旁冷哼一声,斜着眼瞥了眼低着头的妹妹。
小金尴尬一笑,连忙闭嘴躺好,一口口喝着粥。
远处。
刘明宇坐在影牙猎豹头顶,手捧着ipad,研究着灵能模型,不时嘴里嘟囔几句略显装b和让影牙满头金星的晦涩词汇。
“以我的身体为核心,聚集灵气压缩成灵能,讲道理我这超凡天赋不是一般强啊。”
“灵能因子带有一定的磁力,密度高到明宇系数后就会产生核磁共振,从而形成类似核电站的功能,不……可能还没这么简单,我得好好研究研究……先回去建立两个数学模型。”
火红的岩浆岩上,赤九努力吸收着灵气,身后三条尾巴松软如棉随风飘舞,双翼沾满火星,明显比之前精进不少。
修炼空隙,它警惕的看向远处的鬼猴,看它规规矩矩的舞弄着一根漆黑色的棍子,这才闭目继续修炼。
旁边,阿鬼挥舞着长长的黑色烧火棍,看似毫无章法,可若有人落入其中便会感觉到密不透风的窒息。
练完棍法,阿鬼坐在地上,一口口喝着猴儿酒,看向远方的身影莫名有些忧郁,似乎在酒中追忆什么东西。
……
秘境内。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李桑忙前忙后,使出浑身解数,准备了很多丰盛菜肴。
刘鸿也掏出几瓶珍藏的老窖酒,顺带去把小黑屋的老头子喊上。
重狱谷外小屋,秦烈洗干净后换上一套青灰色新衣服,那是小师弟嫌弃他衣服都发白后,临走之前托人送给他的新衣服,有很好的韧性,可以防止他变身后撑破衣服尴尬。
想到陈更搂着他说人情世故在于用心,秦烈心一横,还是走进屋里拉开桌兜,小心翼翼掏出新年贺卡,随后老脸一红把它们装进背包里。
古战场外。
楚河一脸疲惫走出,抽了一根烟提神醒脑后,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带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向外走去。
木屋里,梁语冰坐在桌旁,看着手机里妹妹的照片,暗自咬紧了银牙。
许久后,她换上新衣,难得化了淡妆,带上几个小盒子出门。
小黑屋里。
看门大爷伸了个懒腰,看着城内张灯结彩,他难得关掉神秘网站,笑呵呵在城中走走停停。
再回到小黑屋时,他背着手提着几包绑在一起的牛皮纸袋,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走进墙中。
……
青木城。
今天的城市有些不太一样,到处都洋溢着红色喜悦。
十二座了望塔,有枷锁境异人腾空将一张张福字贴在冰冷塔身。
燕南天在城中央的指挥中心看着全城张灯结彩,头顶上的保护罩融化了片片白雪,再加上最近有几位枷锁境圆满高手产生,身旁的两位保护者也更进一步,答应他可以适当出手一二。
这一切变化他看在眼底,由衷的欣慰,而这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归功于一个年轻人。
只可惜,他们欠他的太多,似乎也从来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给他肩膀上加持沉重的压力。
想到这里,他重重叹息一声,站在明亮的窗户旁呢喃。
“陈更,回家过年喽。”
……
……
半山秘境中。
陈更来到残破书院。
一条河流蜿蜒流过,空气清新湿润,在小山下,一栋破破烂烂的三合院安静坐落。
这里和那个石窟都很奇怪,因为他两次踩点都没有发现怪异。
相反,这里有股莫名安静祥和的气息。
从风水学里讲,这里依山傍水,山清水秀,不是什么震惊天人的洞天福地,但也是一处清新怡人风水不错的好地方,盖一座书院绰绰有余。
不过先前进入这里的人应该都死了,也就是说这里并非看上去那么善良无害。
吱呀。
略让人牙酸的开门声响起,陈更终究还是推开了残破书院的大门。
站在门槛前,他看了一眼沾满灰尘的大门,有些不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步跨过门槛,左右两栋厢房,正前是学堂,后面是先生教习的住处,书院中央有一眼凿刻着瑞兽白泽头颅的活泉,泉水汩汩从白泽口中吐出。
活水?
陈更心思一动,这下明白哪里不对劲了,讲道理这里居然没有一处蜘蛛网,而且没有鸟儿落在屋檐上就算了,连蚂蚁杂草都没有。
吱呀。
吱呀。
突然两边厢房的门打开,左边一群男童右边一群女童从里面跑出,他们穿戴干净整齐,干净利落的走进学堂,像是没看见有人一样。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
朗朗读书声起,陈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群孩童读书,幻境?
他弯腰捡起一颗小石子,精准砸中一个男童脑袋。
“哎呦。”
男童揉揉脑袋,皱着眉茫然的看了眼窗外,嘴里嘟囔的时候身子一激灵,连忙又认真读起书来。
随后一个先生拿着戒尺走过来,男童委屈的伸出右手,挨了足足三下重重的板子,陈更看见他的手很快红肿,这个男童非但没哭,反而引以为戒,更加大声的朗读,思想境界让他为之汗颜。
这时,他看见教书先生拿着板子走出来,怒视向他:“来者何人?何故投石戏耍我院孩童?不知圣贤之地,非礼勿视,非礼勿动?”
陈更皱眉作揖道:“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心喜院中泉水,看见孩童读书想起幼时,一时有所唐突,还望先生见谅。”
看陈更脸不红心不跳的编造了一个理由,教书先生收敛几分怒气道:“讨水喝就讨水喝,言而不实可有辱斯文。”
陈更乐呵呵笑着拱拱手,很快便见教书先生拿着木勺舀水给他。
他端过木勺的同时有意无意触碰了一下先生的手,道谢的时候又认真打量教书先生,从眉毛到毛孔看的一清二楚。
一瞬间,他的心里感到匪夷所思。
手有温度,而且不粗糙,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无疑,面相上也没看出什么,一切都很正常。
他看了看手中的水,教书先生转过身道:“喝完放在学堂前台阶即可,恕不远送。”
陈更把水倒在泉中,放下木勺后转身。
走出书院,街上人流熙熙攘攘,不时有马车车夫摇着铃铛喊着行人避让。
头顶,阳光正好,陈更却打脚心底感觉到一股寒意。
幻境?
他掐了自己一把,很疼,所以不是。
那这里是哪里?
先前的人没死?而是都来了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