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塔纳大人!”
走在前方的伽塔纳闻言,脚步一滞。
随即露出标准化微笑:“怎么,莱恩主教还有什么问题?我记得刚在会议上,你并没有对我的发言有什么异议。”
“不,没有什么问题。”莱恩快步走上前,对王星实际掌权人行礼道。
“只是我们这么做,虫母她知道吗?”
莱恩有些不安,他总觉得这么做会让虫母感到厌恶。毕竟他们刚刚就那样轻易又简单地就对新生虫母的生死做出了决定。
“如果虫母的生命就这样任由我们做出决定,那么对于虫母而言,未免太……不公平了。”
对于莱恩的发言,伽塔纳毫不意外,毕竟身为虫族主教,拥有独立于虫族之外的教会特权,他这么做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
“莱恩主教。”伽塔纳靠近了些,手指卷起莱恩胸前垂落的银灰色长发。
这样的距离谕矩了。
莱恩恨不得自己刚刚什么都没说,但伽塔纳接下来的话让他如坠冰窟。
他说:“如果就连虫母的生命我们都无法掌握,那么又如何掌握整个虫族?”
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议事堂待久了,莱恩主教似乎已经忘了,在宇宙中,从不存在所谓的公平。”
“……”
莱恩沉默了,看着逐渐走远的伽塔纳轻轻说了句:“大人慢走。”
说起来,虫族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虫母了。
就连他,一个在议事堂待了近三百年的虫族,除了在上代虫母陨落之时远远地见过一面,就再也没有看到过虫母的脸。
主教,就应该老老实实留在议事堂,在虫族丧失希望时走出圣殿大门,向虔诚的信徒们洒下希望。
“那主教大人,我们……”
莱恩灰蒙蒙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彩,这是太久没有虫母信息素安抚的结果。
“无妨,按照伽塔纳大人的意思来就可以了,不过……”话锋一转,灰沉死气的眸子里亮出点光,“若是发现了虫母,立即向我汇报,此事不容许任何人知晓。”
“是。”
……
萨恩斯特和米歇尔一左一右伴随在沈青青身后,像是两个大型犬般护在身边。
其实她并不累的,只是稍稍感到疲惫,经过两个小时的休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萨恩斯特说,他不放心。
一楼的墙壁上挂着不少画像,下面详细介绍了每一代虫母的生平事迹,洋洋洒洒的字体遍布整面墙,几乎要将所有可以写字的空白处都给填满。
除了精致的雕花落地窗和浮雕以外,全部都是虫族文字。
对于自己可以看懂虫族文字这件事,沈青青并没感到过多惊讶,反倒是感到了一丝丝好奇。
“这些字体看起来一模一样,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吗?”
从一开始,萨恩斯特就注意到沈青青的目光停留在壁画上很久,于是开口:“是的,虫母大人,这些……”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是数不清的异族文字。
美丽,端庄,又不失肃穆。
“这些都是总指挥官大人亲手写上去的。”
“总指挥官?”沈青青愈加对这位未曾谋面的总指挥官好奇了。
萨恩斯特尽职尽责地向她介绍,然而米歇尔却一脸不屑。
“切,不过是被王星抛弃的虫族罢了,又怎么……”
话音未落,就看见米歇尔痛苦地捂起侧脸,鎏金眸子里满是嘲讽:“怎么,被说中心事了?”
“注意你的言辞!米歇尔,”萨恩斯特回过神来又抱歉地对被吓到的沈青青说,“抱歉殿下,让您受惊了。”
继而转身厉声道:“从不是王星抛弃了我们,而是你们抛弃了王星。”
“虫母在哪儿,吾辈就在哪儿。”
看样子虫族间的矛盾远比想象中的要尖锐。
沈青青扶额无奈,当务之急是应该先与总指挥官取得联系,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都先不要吵。”无奈叹了口气,沈青青这下知道为什么虫母不好当了。
转身看向萨恩斯特:“你有办法联系上总指挥官吗?”
闻言,米歇尔挑眉,似是不悦道:“没想到虫母大人这么快就想要去找总指挥官,是决定投入阵营了?”
接着自嘲般苦笑:“看样子是我还不能够取得您的信任,才让您这么急着逃离。”
对于米歇尔时不时的精神犯抽,沈青青已经习惯了,黝黑的眸子里反而异常平静。
没有理会米歇尔的胡搅蛮缠,对着萨恩斯特说:“这里有没有通讯器之类的东西,我想尽快与总指挥官取得联系。”
毫无理由的,她总觉得自己如今的位置很是惹眼。
与总指挥官取得联系越晚,她的处境就越危险。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希望自己这么快就不明不白地消失。
“我想要拿回本应属于我们的一切。”
“呵。”米歇尔不屑道,但对于他们的行为并未阻止。
尽管这会对他的任务不利。
“那你呢,米歇尔。”出乎意料的,被提到名字的米歇尔疑惑转身。
“什么?”
沈青青正色道:“你是准备阻止我们,还是加入?”
听后轻声笑了声,金色的瞳孔里映射出异样的光:“对于我的态度,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末了摆了摆手,潇洒的背影留下一句话。
“对于你们之间的矛盾,我并不感兴趣。”
看样子成了。
唇角一弯,她知道如果他们要和总指挥官联系的话,最起码米歇尔不会从中作梗。
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吗?
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身问道:“我们现在在哪儿?”
正在摆弄器械电路的萨恩斯特抬头:“根据行宫装饰来看,应该是上上一代虫母大人所居蔷薇行宫,这里该是第四星系边缘地带,暂时没有虫族驻守。”
接着试探着问道:“虫母大人,您……真的决定要和总指挥官联系吗?”
可他接到的命令是保护虫母,让虫母活下去,对于任何可能会威胁到虫母生命安全的事件,都要谨慎斟酌。
真的要去吗?
对上萨恩斯特不确定的眸子,沈青青噗嗤一声笑了出声。
萨恩斯特茫然,不知虫母为何而笑。
就在茫然的片刻,耳边传来了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她说:“因为我是虫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