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打我脸吗?”庄神医冷飕飕的瞥了他一眼,“早些年不是都已经给你治好了吗。”
“是好了,这不突然这么大的运动量,根本就没给我的心反应时间吗。”江闻讪讪的笑了起来。
“贫嘴。”庄神医噎了他一句,“就是自己懒,平日里一点都不活动。”
江闻没敢反驳他,因为确实如此。他乖乖的低头开始猛的扒饭起来。
端木雪看着他们两个熟络的打趣,也是津津有味的吃着蟹黄面并未插话。
山上的夜风轻柔的吹着,带着阵阵药草香还有不知名的花香。
端木雪惬意的躺在凉椅上,喝着果酒,抬眸欣赏着夜空中那轮又大又圆的满月。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
庄神医端着一壶酒慢慢走过来,躺在她旁边的凉椅上。
好一会,端木雪才淡淡的开口说话。
“张叔死了?那安宁呢?”
庄神医猛灌了自己一口酒,“安宁被抓去上京城了。”
“被谁抓走的?”端木雪沉声问他。
庄神医摇了摇头,“不知道,那天太乱了。上京城来了两波人。”
端木雪听后没再说话,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庄神医侧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小雪,你真的要去上京城吗?”
“要去。死了太多人了。”清悦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端木雪不由的上扬嘴角,嘲弄的说道:“端木家几代人一生马革裹尸为盛安国立下赫赫战功,到头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揭过,我愧为端木家的子孙。”
庄神医静静的听着,随后叹息道:“你很执拗,像极了你的父亲。。”
“我父亲是怎么样的人?”端木雪忍不住好奇的问他。
“他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人,他耿直的真的像个武夫。”
庄神医的声音很轻,但是语气中却带着一股赞赏。
“除了他,我就再也没见过他那种一直有一颗赤子之心的人。”
端木雪笑了,“我的记忆有限,或许那时太小,我只记得他总爱笑,总喜欢将我扛在肩上。”
“是啊,你小的时候也爱笑,很像他。”庄神医附和道。
“那哥哥呢?”端木雪还是问出口了。
她知道端木云的死是自己心中的魔怔,可是她还是想知道没去上京城的端木云是什么样子的。
庄神医先是一愣,好一会他才慢慢说道:“小云他像你阿娘。”
“性子跳脱豪爽,他自小就聪明四书五经的一看就熟记于心。但也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常常惹的你阿娘追着他满院子打。”
说到这,他还忍不住笑出声来。
端木雪嘴角僵硬的上扬着,她回想起端木云在上京城的样子,心中刺痛的厉害。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上京城中的云公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性子沉稳内敛……”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出来,嗓子酸胀声音暗哑到发不出声来。
端木雪闭上眼睛,将一方巾帕盖在脸上,无声的痛哭起来。
庄神医别过头,也是难受的默默流着眼泪喝着酒,谁都没再说一句话。
金二静静的站在一旁低着头,安静的像个木偶。只是他面前的石板地上有几圈水渍在慢慢的晕开。
上京城,镇安侯府
今夜,顾屿从宫里回来,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直接去了琼花苑,安静的坐在秋千上。
张安宁养病的这几天,日日都是躺在床榻上的,白日里她睡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就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穿好衣服坐在偏殿门口的台阶上望着月亮,谁知还没看一会,就看到顾屿慢慢的走进院中然后旁若无人的坐在秋千上出神。
她嫌碍眼,起身准备回屋睡觉。
“她后背上的鞭伤可有留疤?”
沉寂的声音随着夜风吹进张安宁的耳中,原本她是不打算理会的,可是脑海中突然就浮现了端木雪曾经那一块好皮都没有的后背。
她沉着脸,朝顾屿阴阳怪气的说道:“托顾侯的福,阿姐那光洁细腻的后背上全部都是骄横错乱的伤疤。”
“阿姐还曾笑着说,这一身的伤全当她是还恩了。”
张安宁后面的话,意思很明显。主打就是一个刺激顾屿。
她最是厌烦那种人前冷漠无情,事后又开始装深情,恶心!
顾屿也是成功被她刺激到了。
他眼梢微红的看着手中的玉佩,不由的喃喃道:“一定很疼的,对吧。”
张安宁耳朵不要太灵,在迈进门的刹那还是听到了这句。
她白了顾屿一眼,轻声冷哼道:“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蓝修原本是隐在暗处的,眼看着张安宁越来越放肆,越来越猖狂,直接蹦了出来。
他闪身到张安宁的身边,怒声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出口这般恶毒。”
“你又懂什么?当年主上也是逼不得已。”
张安宁被他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直接叉腰硬刚。
“我恶毒?你怎么不撒泼尿看看你们那一副小人的模样。”
她可谓是火力全开了,“将人利用个遍,把人骗的跟个傻子一样,到头来说我恶毒?”
“你……我……哎!”蓝修没想到她会这般的泼辣,指着她支支吾吾的半天没吐出几个字来。
张安宁知道他词穷,也没惯着他直接再次开喷。
“你什么你,你们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我说几句实话还不行了?”
“怎么,当了婊子是我耽误你们立牌坊了是吧?”
她这句话可谓是直接对顾屿贴脸开大了。
蓝修惊恐的看着她,“你是疯了吗?”
蓝西听到动静,正在往琼花苑这边走,半路刚好碰到蓝东。
两个人走进院中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张安宁的那句话。
蓝东眼中瞬间涌起一股杀意,他看向坐在秋千上一脸铁青的顾屿。
顾屿此时一言未发,只是手中的那枚玉佩被他捏的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蓝西匆忙的跑到张阿宁跟前,怒斥道:“你在胡说什么?这里是镇安侯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这段时间的相处,蓝西对张安宁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是个心思机敏的姑娘。
张安宁知道她是在维护自己,可是说出去的话已成事实,她也不会连累蓝西。
她往顾屿那边走了几步,大声控诉道:“顾侯,你有权有势我们这种人在你眼中不过蝼蚁。但是,麻烦你不要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出来,很有违和感的。”
“当年阿姐被师傅带回山庄的时候,几近丧命。师傅他在情急之下只能用毒来维持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