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天刚亮
庄神医打开房门的时候就在门边看到一个精致的白玉盒子。
他疑惑的赶忙打开,发现是一株赤红的断续草,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里面。
他来不及多想,跟道观的道长匆匆告别后就下山往回赶。
一连多日的水路,他知道身后有人在跟踪,从离开上京城的那一刻他就算到了会有今日,所以他没有走官道而是走水路。
云城三面环海,水路复杂难缠他有把握摆脱那些尾巴。
不眠不休的整整半个月,他终于迎着朝阳进了云城的地界。
没一会大大小小的船只把他包裹在里面,顿时让人分不出真假来,一个时辰后他的船从一处夹道开出来然后顺利的直奔目的地。
云岚山庄,张叔在山门口看到他时,一连多日的担忧瞬间松开许多。
庄神医并没有休息,他看到了张叔那难看的神情,肯定是端木雪病情严重了,他直奔东苑。
踏进内室中,他看向一脸苍白昏迷不醒的端木雪赶忙去诊脉。
许久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还好,算是赶上了。我这就配药。”
他起身走出屋子,一边偏殿内的宽大的案几上,那上面摆放了许多的药材还有制药工具。
张叔从外面走进来,不放心的跟他身后说道:“舅爷,山下可能有麻烦。”
“按照老计划执行吧。”庄神医边抓药边抬头深深的扫视了窗外山庄的后山,“小雪的病情不能耽误,得马上施药然后施针。”
张叔一听忙看向一旁打下手的张安宁,“安宁……”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安宁直接打断了。
“爹爹,我会给姐姐试药的。还有那晚你跟师傅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张安宁一脸的乖巧懂事笑着看他,“你放心去解决山下的麻烦,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代替姐姐留在山庄。”
她说着扬起手中一块翠绿的玉佩,似是在炫耀,“你看,我把玉佩都悄悄的偷来了。”
张叔顿时心疼的上前抱住她,“爹的好女儿,是爹对不起你。”
张安宁摇了摇头,“爹爹没有对不起我,只要是为了姐姐,安宁就愿意。”
张叔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下辈子,安宁还来做爹爹的女儿好不好?”
“好!”张安宁哽咽的回他。
张叔擦掉眼泪,朝庄神医躬身郑重行礼。
“舅爷,我一定死守住山门,不会让他们闯进来的。”
庄神医轻叹了声,“老张,一切就靠你了。”
张叔点头,然后朝内室的方向的连磕三个响头哽咽的说道:“大小姐,身为端木家的死士是我一生的荣耀。我拼死都不会让他们闯进来扰了您。”
端木雪迷迷糊糊的似在梦中一般,听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难受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彻底的重度昏死过去。
张叔先是往空中放了一个蓝色的炫彩警示烟花,随后带着十几个隐在暗处保护山庄的死士们往山门走去。
庄神医看着他们毅然决然的背影,红了眼眶。他一开始就知道上京城的那些人有多难缠,到达云城他也只是能暂时的摆脱他们赢得为端木雪治病的时间而已。
张叔他们抵达山门的时候对方已经黑压压的赶来了几十号人。
他没犹豫的去启动护山大阵然后关闭大门,一个闪身加入战斗中。
敌众我寡的局面,维持了好久。
城主府,金大最先看到那枚烟花示警。他赶忙撒腿就往书房跑找牧森。
“城主。山庄出事了。”
牧森正在跟庄宛如下棋,看他突然慌慌张张的闯进来。
“什么?是哪里出事了?”
金大喘口气忙回道:“我看到山庄的烟花示警了,这是之前我交给张管事的,防止有急事的时候能快速的传递消息。”
庄宛如一听,最先焦急的站起身来,“快,快带人去看看。”
牧森忙去安抚她,“你别急,那边好歹也是有十几个精锐好手守着的。”
庄宛如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忙说道:“一定是我弟弟回来了,一定是他带了上京城的那些尾巴回来了。”
牧森听到上京城后忙对金大吩咐道:“点兵,我亲自带人去。”
“属下这就去办。”金大领命赶忙提腿跑了出去。
庄宛如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不知道小雪那身子能不能扛得住。”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你乖乖的等着我们回来可好。”牧森柔声安慰她。
庄宛如知到此时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乖顺的点头,“我在家等你们全须全影的回来。”
牧森朝她额头亲吻了一下,就匆忙的走出书房带兵前往云岚山庄。
两个时辰了,张叔看着身边的精锐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死守的山庄,决然的笑了。
他终于能跟他的那些同袍们一起为端木家尽忠了。
公主府的死士见他们一直久攻不下,忙更改了策略分人去往山庄射箭,要火攻。
东苑,庄神医轻呼一口气将手中的两枚丹药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他递给张安宁一颗。
“安宁,可以试药了。”
张安宁没有犹豫,直接一口吞了下去。
庄神医随机搭上她的脉搏,再催动金针尽快激发药效,一刻钟后,他松了一口气。
“这药成了。”
他赶忙起身,走进内室给端木雪喂下最后的那枚丹药。
张安宁突然看到正堂有明火烧了起来,随后一根利箭射在脚边,上面还带着火星。
她瞬间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嘴角呢喃了声,“爹爹……”
山门外,张叔看着即将围过来的黑衣死士,他提着刀,看着已经全部倒下的战友们,提起最后一口力气举刀冲他们砍去。
半刻钟后,山庄的大门被打开,护山大阵开启。
可是,身为公主府的死士还有什么阵法是没见过的呢,这个大阵也就能勉强拖住他们一时半会而已。
张安宁此时守在东苑的殿门外,她将随身的佩剑拿在手中,眼睛死死的盯着院落,就怕有人突然的闯进来,影响到里面的诊治。
庄神医刚才进去的时候虽没有任何的言语,但还是回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安宁知道,她要死守住东苑,就像张叔死守山门一般。
断续草的毒性此时在她体内疯狂的叫嚣着,她无暇分神,全神贯注的紧盯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