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穿了吉服已然破裂,没人敢将衣裳鞋袜送进去。
裴梓隽只能赤着上身出了里间儿。
果然,一眼便看见一叠簇新鲜亮的衣裳摆放在花厅的桌子上。
他走过去,看了顿时眉头微蹙,竟是红衣!
不用想,一定是赵二狗的馊主意!
可再不满意,他也不能这样出去。
而外头的嘈杂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时间久了必然吵醒予欢。
昨晚他将予欢折腾得狠了些,当时肆意放纵的时候没顾上想,现在想起来都是心疼和懊恼。
也不知她醒来会不会生气,恼了自己。
或者是以后再不让他碰了……
裴梓隽一穿戴好,便对外一声,“临安。”
守在门口的临安顿时走了进来,禀道:“主子,是宋衔宋山长,他带了官差来,说您是恶霸。”
“嗤……”裴梓隽怒极而笑,眼里似浸了墨:“狗拿耗子,让他滚!”
临安有些为难,“他将附近的邻居们都叫了来,像是料到了您会用强,故而叫了很多妇人,想来也是关心夫人……”
不得不说这宋衔这一手让人头疼,他们总不能对那些百姓和妇人动手。
“我看他是贼心不死!”裴梓隽眼神阴鸷。
别的他不在意,在意的是再这么嚷嚷下去,定会吵醒予欢。
裴梓隽裹着两分怒,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房门倏地被打开,外面嘈杂的气氛为之一静,有畏惧,有惊讶还有惊艳,一时都安静的望着他。
年轻男子一袭红衣,眉目如画,美艳又邪魅且神秘,可却没有半分阴柔之气,反而更显王者霸气。
其实裴梓隽这身气息,是这三年的怀恨和不断的杀伐所凝聚而成的。
此时他本神清气爽,心情愉悦,可被宋衔这一闹,好心情都散了几分,身上多了几分暴戾之气。
这些百姓们从来都安居乐业的,从没见过裴梓隽这样,看着就不好相与的,先是胆怯了三分,不敢轻易造次。
但有个人却敢,宋衔双眼蛛网密布,下巴上冒出了些胡茬,他指着裴梓隽,一脸的浩然正气的对着清南郡守道:“就是这个恶霸,他囚禁了木娘子的儿子等家人。
而且不顾木娘子意愿,花轿上门竟……”
宋衔有些说不下去,他这个时候报官,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完全没有半点私心。
主要是,淳哥儿和另外两个孩子以及木家所有人都不见了。
虽然赵玄没事,还以主人的身份张罗的这场喜事,可他猜赵玄若不是被胁迫的,那就是卖姐求荣。
尽管淳哥儿与面前这个男人很像,也或许他是淳哥儿的亲生父亲。
可木娘子来此三年不见这个男人踪影,那必然是另有内情,否则木娘子为何宁愿选择单独带着孩子在这里生活?
可见木娘子与这个男人之间必然另有隐情,而且事情又如此突然,可见是不愿嫁他的。
况且这个男人用的又是强取豪夺的手段。
尤其是这么大的动静,木娘子竟然没有出来,可见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予欢来了这里三年,平时虽说深居简出,可邻里之间也是偶有走动,她又一向与人为善。
邻里之间关系和人缘儿相当不错的。
邻里们一听宋衔说完后,顿时都气愤不已,七嘴八舌地只嚷嚷着没王法了云云。
而那郡守则是被这书呆子给鼓动来的。
本无需他亲自来,只是马上要进京述职了,而且他也是有上进心的。
可不想因为芝麻点事儿耽误他升迁。
况且,他的治下有人敢强取豪夺,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他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裴梓隽身上转了转现,根据他的眼力见儿,他直觉此人不是善类。
他可不想祸事从天而降,那即将下令拿人的话,他果断地憋了回去。
只打着官腔问他身份来历。
裴梓隽淡淡道:“临安,你过去告诉郡守我是谁,让他立即马上驱散这些人,若再敢喧哗,我也怀疑他的治下有不轨之徒!”
裴梓隽说着顿了下,“若宋衔不依不饶,让他带走,我们离开前,我不想看到他!”
说完,裴梓隽阴森地看了宋衔一眼,哼了声,转身回了房。
多事的细狗,恁地耽误他抱予欢姐姐!
“你不准走!”宋衔大喝一声。
他没料到裴梓隽如此嚣张,面对如此情况竟毫不在意。
临安知道主子有些怒了,脚下如风地走到那名满身富态的郡守跟前,背着众人伸手入怀。
宋衔见此一下就误会了,他当即怒声道:“郡守大人,难道你要公然受贿吗?”
郡守顿时对宋衔瞪眼,“宋山长你慎言,休要污蔑本官!”
可百姓们听了宋衔的话,顿时都多了些怀疑,无不是双眼紧盯着临安和郡守。
临安也不理会别人,只将里面的东西露出一角,只给郡守看个清楚。
然而,郡守在看到临安手里拿着的令牌之后,顿时虎躯一震,连忙转身,恭敬地对着空荡荡的门口行了一个大礼。
众人都为之错愕,满是疑惑不解。
临安将裴梓隽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郡守。
郡守冷汗都下来了,连连颔首,点头哈腰一通后,顿时对着手下们命令道:“快,疏散人群……”
随即他也对宋衔道:“宋山长赶紧回你的书院去,人家是正经的夫妻,你没事在这儿裹什么乱?”
说着郡守抬手抹了把额头,看着宋衔满是怨念,差点让这死呆子害死。
宋衔早就看出裴梓隽身份不简单了,可不想郡守都怕成这样。
难道……是京里的人?
那他到底是谁?
木娘子又是谁?
官差自是听从郡守大人的吩咐行事,当即驱散人群。
百姓们见此,都惊疑不定又满是狐疑。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童音扬起,“你们为何都围在我家门口?”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赵玄抱着一名两三岁的孩童走了过来。
赵玄和丑姑早上过去接淳哥儿了,这才回来,不想就看到又是官差又是百姓的,近乎将自家大门口围的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