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砚仔细打量着柳青衣。
只见她瘦弱的身躯，双手的皮肤已经剥落，却还紧紧地抓着长裙，露出一双模糊肮脏的脚。
男人的目光顿了一下，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哎，这……真是糟糕！
这个女人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毫无疑问，韩子砚为她感到心疼。
但这种同情仅仅持续了两秒钟，就被他强行压制下去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韩子砚，你还没意识到吗？这个女人不就是想用她这副可怜的样子来激起你的保护欲吗？但实际上，她狡猾又善于操纵别人。而且，她还瞒着你怀着别人的孩子。你真的还想继续被她愚弄吗？”
韩子砚咬紧牙关，太阳穴上的青筋剧烈跳动着：“怎么了，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柳青衣摇了摇头：“不……不是那样的，我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韩子砚多次误解了她，但每次柳青衣都选择保持沉默，默默地承受着所有的指责。
以前，她骄傲又倔强，总觉得如果对方不相信自己，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
她不愿意低头求别人相信自己。
然而，当她真正想要解释的时候，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承受了这么多指责，在韩子砚面前，她已经是一个名誉扫地的女人了。
天啊！
她该怎么说才能让韩子砚相信她呢？
“嗯，不知道从何说起？”男人傲慢地从螺旋楼梯上走下来，一步步向柳青衣逼近，然后粗暴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柳青衣的喉咙突然收紧，呼吸困难。
“你当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你怀着别人的孩子，这是事实，你现在打算找什么借口呢？”
泪水涌上了柳青衣的大眼睛：“这是我的错，但我也是受害者。韩子砚，这个孩子是个意外，我……我是被迫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那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去，也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屈辱。
韩子砚好像听到了一个非常可笑的笑话，问道：“被迫的？所以你是说你被强奸了？”
她咬着嘴唇，泪水又一次充满了眼眶。
她坐直身子，痛苦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带着深深的屈辱点了点头。
“强奸？”韩子砚轻声说出这个词，突然大笑起来，看着柳青衣的眼神充满了嘲讽：“柳青衣，好好看看你自己。”
柳青衣满是泪水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你……你什么意思？”
“你的谎言太拙劣了，没有人会想要强奸你。”
一瞬间，屈辱、怀疑和痛苦将柳青衣吞噬。
他没有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但柳青衣觉得他的话极其难听。
他说：“没有人会想要强奸你。”
还有比这更伤人的话吗？
“韩子砚，你一定要说这么恶心的话吗？”柳青衣哭喊道，情绪激动得肚子都开始疼了。
突然，韩子砚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我只是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你就受不了了？柳青衣，我做的这些和你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韩子砚厌恶地把手抽了回来，不耐烦的表情好像再碰她一下都会觉得恶心。
柳青衣突然瘫倒在地。
在那一刻，柳青衣已经没有了解释的欲望。
韩子砚如此羞辱她，她为什么还要低声下气地向他道歉呢？
柳青衣随意地擦了擦眼睛。她的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开始呕吐。
她呕吐的声音更加激怒了韩子砚，让她的呕吐看起来更加令人厌恶。
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在提醒他，他被一个丑陋的女人背叛了。
这太荒谬了！
“秦煜！”韩子砚转过身去，“把她扔出去！”
扔……把她扔出去？
虽然秦煜觉得柳青衣做得太过分了，但就这么把一个孕妇扔出去似乎也不太合适。
他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听到没有？我说，把她扔出去！”男人愤怒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煜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但看到韩子砚先生愤怒的眼神，他只能犹豫着走上前去，叹了口气说：“柳青衣小姐，对不起。”
但还没等秦煜碰到柳青衣，她就激烈地反抗起来，用力把他推开。她的声音带着泪水，但却很坚定。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说完，柳青衣从地上站起来，捂着肚子跑回自己的卧室。她迅速收拾好东西，然后走了出来。
她没有行李箱，所以所有的东西都塞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
她换下礼服，穿上一件运动衫和运动鞋，这些都是她常洗的衣服。
当她从韩子砚身边走过时，就像一只在白昼中骄傲的天鹅，看都没看他一眼。
就在这时，陈思岚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去了她和柳青衣以前住的廉价公寓。她们因为付不起房租被赶了出来，但东西还留在公寓里。
在柳青衣 18 岁之前，陈思岚每年都会带她去照相馆拍照，一共有 18 张照片。
这次陈思岚去把这 18 张照片取了回来。
每张照片上都标着“柳青衣 xx 岁纪念”，这些都可以用来证明她的身份。
陈思岚把它们都带了回来，打算在合适的时候拿给韩子砚看。
她一回到家，就看到柳青衣拿着一个塑料袋决然地往外走。
陈思岚立刻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儿？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看到奶奶，柳青衣又想哭了。
她可以头也不回地离开，但她舍不得离开奶奶。
柳青衣在客厅中间被陈思岚拦住了。
看到这一幕，秦煜担心韩子砚会再次发火。
于是他压低声音，满头大汗地向陈思岚解释：“老夫人，韩子砚先生已经把柳青衣小姐赶出去了。他现在真的很生气。我们先让她走吧，然后再想办法。”
陈思岚很震惊。
韩子砚要把柳青衣赶出去？
这可不行！
她不在乎韩子砚会不会生气，大声问道：“你把她赶出去，她能去哪儿？”
“那不关我的事。”
韩子砚脸色阴沉，眼神冰冷且充满杀气。
“奶奶，别担心我。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每三天去医院检查一次。”
柳青衣不能带着陈思岚一起走，她现在一无所有，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她奶奶可以留在别墅里，虽然她会想念奶奶，但至少奶奶有地方住，也有人照顾。
说完，柳青衣试图从陈思岚身边挤过去出门，但陈思岚把她的手腕抓得更紧了：“你哪儿也别想去！”
这时男人的眼神很可怕，但陈思岚敢和他对峙：“你们俩又吵架了？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韩子砚抿紧嘴唇，看起来更加不悦。
看到这一幕，秦煜紧张得腿都在发抖。
她可真大胆！
韩子砚先生已经这么生气了，她怎么还敢去触怒他？
秦煜立刻走到陈思岚身边，快速在她耳边小声说：“老夫人，这次可不只是吵架！您别生气，尽量少说话。您又不是她亲奶奶，小心别把自己牵扯进去。”
不只是吵架？
还有更严重的问题？
陈思岚看着柳青衣，紧紧握着她的手腕，轻声问道：“告诉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又和柳寒酥有关？”
深深的悲伤和痛苦让柳青衣觉得喉咙像被石头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从柳青衣的反应，陈思岚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看来柳寒酥又在故技重施！
之前因为种种原因，她选择了忽视那几次冲突。
但今天的误会已经升级到要把她心爱的孙女赶出别墅的地步。
她受够了！
柳寒酥不就是因为取代了柳青衣的位置才这么肆无忌惮吗？
今天她要让韩子砚看看他有多错、多荒唐。
她把手伸进口袋，紧紧握住装满照片的信封。
拉着柳青衣的手，走到韩子砚面前，严厉地看着他。
“韩子砚先生，在你决定把她赶出去之前，你应该先看看我带来的这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