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翠姑娘你小点声，孩子刚睡。”
“我姐有孩子了，你可知孩子的父亲是谁？”含翠劈头盖脸的问。
“嘘——我先把孩子放床上。”春茶只怕惊扰了孩子。
含翠没有答话。
过了一会，春茶轻轻地关上房门，走出来道：“含翠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我姐怀孕了你可知情？”含翠沉声道。
春茶闻言打了个冷噤，此刻的含翠姑娘好可怕，她支支吾吾的：“我我我……”
“说！”含翠怒喝。
“我，我也……”
“没听懂我的话吗？有话直说！”含翠大吼，双目猩红，双拳紧握。
如果她不说实话，立马掐死。
“含翠姑娘息怒！”含翠立马跪下，“那晚奴婢服侍姑娘沐浴，雍王来了，他命奴婢退下……”
“果真是他，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
含翠嘀咕一句，不停的走来走去，状如疯癫，忽然她举起双拳朝墙上猛砸。
“含翠姑娘你干什么，你冷静点。”春茶上前阻拦。
“原来我姐遭这么大罪，我还怪她，你放开。”含翠喃喃自语，直撞墙，不一会额头浸血。
“含翠姑娘你冷静点，你冷静点，姑娘看到这样一定会心疼的。”
哇！哇……孩子的哭声传来。
“含翠姑娘你冷静点，我去看看孩子。”春茶泪目，拍拍她的肩。
书房内，乙墨澜如一尊雕塑。
追魂站在门外，时不时的朝里观望，王爷这样子真让人担心。
这时忽见一姑娘走过来，怒气冲冲，“含翠姑娘？”追魂愣了一下，急急拦住。
“让开！”
含翠怒斥，抓住那拦路的手臂狠劲一甩，追魂一个不留神竟被甩开了。
想不到生气的女人力气这么大，他也是练武之人哪，追魂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
乙墨澜愣了一下，道：“过来有事？”
“呵呵，”含翠冷笑一声，“你猜？”说着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耳光甩了过去。
不料乙墨澜比她更快，倏然抬手扣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好似发誓般：“我对你姐是真心，伤害她不是我本意，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弥补，篱儿是我唯一所爱，也是我唯一的妻子。但是，请你给我点时间。”
含翠怒瞪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乙墨澜早死几百次了。
“如果我做不到，我愿自尽在你面前。”
乙墨澜的话落地有声，含翠想起他救过姐姐的场景，神情缓和了一点，挣脱开来冷声道：“但愿你说到做到！”
乙墨澜点头，含翠转身出去，房中还弥漫着杀气。
一个不习武、柔柔弱弱的姑娘居然有如此大杀气，而且出手速度也是极快，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
刚刚那样子哪里像村姑，简直就是杀手。
窗外星光璀璨，篱儿啊，你何时能与我再赏繁星。
起风了，含翠冻得直打颤，出来时不觉着，现在才发现是真冷，不知不觉得加快了脚步。
这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凉亭里，有一人影，这大冷天的会是谁？走近才发现是刚回来遇到的无尘公子。
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正犹豫着那人倒是先开口：“含翠姑娘，这是从王爷书房过来吗？”
他怎么知道？含翠不答却说：“无尘公子这是赏星星？这大冷天的好兴致。”
无尘神情落寞，黯然神伤，幽幽的说道：“我倒是不想哪，只是这心堵得……”
不知是不是眼花，借光微弱的灯光居然看得他眸中有泪，她一时犯难，是就这样走过？还是留下来宽慰他数言？
“含翠姑娘若无急事，陪我聊两句可好？”
“我一个乡下人不识字，不怎么会说话，说错了什么你可别介意。”罢了，人家都开口，那你听一听，安慰他几句。
含翠提裙摆走过来，说来也怪，这戏都唱数日，也不见他离去。
“含翠姑娘过谦了，快坐。”
“无尘公子不必客气。”含翠坐在他对面。
“含翠姑娘，你喜欢听什么曲子，我给你吹奏一曲。”
“好啊，我不懂音律，你觉得什么好听就吹给我听。”含翠有点拘谨，第一次跟一个陌生男子这么近距离相处。
无尘闻言拿起旁边的玉笛，试了几个音便缓缓吹奏，笛声袅袅娜娜，如青烟薄雾，如浣纱胧月。
含翠很认真的听着，这笛声是真的很好听，淡淡忧伤令人更添惆怅。
半炷香的时间，这一曲终了，含翠不自觉得鼓掌喝彩。
“谢谢含翠姑娘。”
“吹得真好听，挺忧伤的。”含翠在想怎么走开。
无尘勉强笑了笑答：“忧伤才让人难忘，曲子大多都是忧伤的，再则是苍凉，吹奏之人大多是缅怀过往，或者抒发情感，即使是美好的回忆，再怀念的时候也难免带伤。”
“哦，不懂，就知道挺好听的。”
无尘轻笑一下，抬头望着天。
“我出来有些时辰了，这会就先告辞了，不然孩子该闹了。”含翠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就实话实说了。
“也是啊，含翠姑娘快请回吧，耽误你这么久。”拂尘一脸歉意。
“无妨无妨，无尘公子，告辞。”含翠盈盈一礼，转身离开。
冷月冷星冷夜，褪去葱茏的树木只剩枝丫，斑驳的树影映出一张同样清冷的小脸，神情复杂，眸中有热烈，有期盼，但还有惊恐和压抑。
她望着这边，望着那身影，内心深处的“两个小人”在打架。
旁边的丫环欲言又止，暗暗叹息。
“秋梦。”
“奴婢在，娘娘可是还冷？我回去拿件斗篷过来。”秋梦因着前两次的事回话。
“不用了秋梦，是挺冷的，只是斗篷暖不了心。”
陆花未转身来，秋梦心中一软，那欲诉还休，有苦难言的神色和凄楚无助的眼神，令她心痛难耐。
难道女人就该是这样？细想来主子对她是真不错，如今主子如此凄惨光景，自己又怎能置身事外。
秋梦了犹豫了一下道：“娘娘，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后两句是什么？”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