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月拉住钟玲喜的手安慰她,“没事的,你先做你喜欢的事情,遇白肯定能处理好。”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婆媳关系,但也从周老师和钟老师的夫妻关系里知道,婆媳关系中,身为儿子、丈夫身份的人才是关键。
他的态度和处事方式,决定家庭是否和谐。
纪遇白的性子,肯定能把双方都哄得好好的。
再怎么说,日子也是年轻人自己在过,当然还是要看年轻人的计划。
纪伯母自己就是事业小成后晚育,多沟通,应该能明白玲喜的心。
安小月安慰她,“两家人商议婚礼的时候,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
纪父纪母爱子,定然也会做出一定的让步。
“我都想过的,要是他们非逼着我结婚后就生子,那我就和纪遇白谈五六年的恋爱,等我工作步入正轨,完成职业规划的初步任务,我才结婚。”
安小月知道玲喜能说到做到。
钟玲喜可是两个家庭六口人呵护着长大的小姑娘啊,她也有傲骨、底气和靠山。
纪遇白和钟玲喜能成,也有她的原因,她不想两人过得不好,不然她会心里过意不去。
现在他们遇到问题,她也想着一起解决。
“倒也不至于谈那么久,遇白是个会照顾人的,孩子生出来,他主要负责就......没......问题。”
安小月说到最后,脸色唰地变白,血色瞬间褪去。
钟玲喜不知所措,手抬起,又觉得碰小月哪里都不对,无助地停在空中,“小月,你怎么了?”
傅盛炀听见钟玲喜的声音,像离弦的箭一般冲过来,“哪里不舒服?”
安小月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阵痛来袭,她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冷方以一看检测仪上的胎心率,脸也沉了下来,“宫缩来了。”
“不是打了无痛吗?怎么还这么痛?”傅盛炀情绪失控,鬓角的青筋凸起。
“是这样。”冷方以第一次亲眼见女性的宫缩之痛。
生产之痛,他第一次有了具体的感受。
妹妹痛成这样,直叫人揪心。
最痛的一阵过去,安小月喘着大气,额头的细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黏在额头、脸颊上。
她躺在床上,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
围在床边的人看了,个个难受得不行。
方梅无声抹眼泪,不仅仅是因为小月,还有她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她生方以的时候,妈妈的眼泪就像打开水龙头的水,怎么都止不住。
女子生产,犹如鬼门关走一遭,一命换一命。
做父母的,哪里看得了孩子受这样的罪。
养儿方知父母恩,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父母当初的心情。
一向冷持儒雅,爱开妈妈玩笑的冷方以见方梅哭,默默将妈妈搂在怀里。
妈妈生他的时候,也经历了相同的痛苦。
冷方以悄悄在方梅耳边道:“妈妈,谢谢你,我爱你。”
儿子的一句话,彻底击溃方梅的防线。
方梅掩面,将头埋在冷方以的腋窝里,她手紧紧揪住儿子的衣服,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心甘情愿生下孩子,也同样感谢孩子让她成为一位母亲,体验了完整的人生。
“现在没事了。”宫缩散去,安小月扯着一双干涸的唇,勉强笑了笑。
见床边围满了人,她好像拥有了无穷的力量。
她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还有这么多人和她一起。
之后的宫缩,只会越来越频繁,傅盛炀不想大家都跟着担心、难受,“你们出去吧,我陪着小月就可以了。”
众人虽然不愿意,但还是退出去。
这种事,谁来都不好使,只能小夫妻俩慢慢熬。
“妈妈,我回去看看爸爸准备得怎么样了?把理疗用的按摩仪拿一套过来,给妹妹用上。”
盛炀哥不让其他人一起守着,只能用按摩仪缓解一点疼痛。
方梅:“去吧。”
纪遇白一直安安静静的,回到沙发上,才拉着钟玲喜说悄悄话,“我不要孩子。”
钟玲喜怪异地看着他,“你说什么胡话!”
“太难受了,小嫂子我都看得心痛痛的,要是你,我估计得晕死过去。”纪遇白说着,心有余悸,一颗心还在咚咚咚地狂跳。
钟玲喜知他突然这么说,是被小月刚才的宫缩痛吓到了。
她不为所动,“你和你爸爸妈妈说去,他们同意,我就不生。”
她不是不愿意生孩子,而是不要这么早就生。
在她的观念里,一个家没有孩子,还是太安静了些。
待产室里,只有安小月和傅盛炀两人。
傅盛炀搬凳子坐在床边,一双手紧紧握着安小月白嫩柔软的手。
安小月:“刚才是打无痛后第一次宫缩痛,就是来得有些突然,我现在有准备了,应该没有那么痛。”
她明明都还没有缓过来,反倒安慰他。
傅盛炀眉头舒展开,捏捏她的鼻子,“怎么这么傻。”
安小月不好意思地抿唇,搞得大家跟着一起揪心,气氛这么凝重,她有些过意不去。
之后的宫缩,一次比一次痛,两次宫缩之间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安小月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身边的人。
傅盛炀冷沉着一张脸问医生,“为什么打了无痛,还会这么痛?”
医生被傅盛炀强大的气场威慑,硬着头皮解释,“无痛,并不是感觉不到痛,只是痛的程度减轻了。”
傅盛炀冷着一张罗刹脸陪在小月床边,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一群人安静的坐在客厅等候,看着医生进出,又看着冷方以和冷玉山提来熬好的补养中药。
再后来,护士开始消毒,婴儿床、抢救设备,也都推了进去。
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多,客厅里的人也渐渐坐不住。
冷是德看一眼腕表,面色严肃,“该是要生了。”
随着他的话落,一群人还没来得及凑上去看一看小月的情况,待产室的门就被护士关上。
这是真的要生了啊。
一群人顿时坐不住了。
“仕则和嘉仁还没到吗?”小月都要生了,做父母的两人还没动静。
“方以去接,刚才说接到了,机场过来快,肯定能赶在幸运出生之前到。”
门上唯一的玻璃小窗也被护士拉上帘子,产房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人人焦急地等着,眼睛时不时盯着产房看,坐不住了又起来走一走。
傅金云坐在沙发上,腰背挺着,他面上沉静,心里却一直默默念着,“母子平安,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