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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轻轻拂过客栈的屋檐,元林愉在客房内缓缓苏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坐在床边,
任由春棠为其梳理长发,穿戴整齐。
一番打理后,她精神焕发,推开门扉,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然而,门外的情景却让她微微一怔。
太子正站在二楼的走廊上,背对着晨光,手中握着那柄折扇,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他的身影在晨光的勾勒下,显得格外挺拔而孤傲,与这客栈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元林愉慢慢走向前,她轻声笑道:“三哥,在这站着干什么?”
太子闻声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在等八弟。”
元林愉看着太子,心中暗自思量:呵,大家都挺会演的。
她微微一笑,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去楼下用早餐吧。”
太子闻言,他轻轻点头,两人并肩走下楼梯。
而此时,客栈大堂内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聚焦于元林愉与太子并肩而行的身影。
魏暮舟,正悠闲地品着茶,目光中闪烁着几分玩味。
他轻轻挑起一边眉毛,心中暗道:“他二人关系竟如此融洽,看来陛下所忧之事,确有几分道理。”
另一边,胥福正看着他们沉思,昨晚的种种猜测此刻似乎得到了印证。
正当胥福思绪纷飞之际,元林愉与太子已步入大堂。
元林愉目光扫过大堂,恰好与胥福的目光相遇,她轻轻一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戏谑与不羁,随后径直走向胥福对面的空位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哟,县令大人今日竟有空在此闲坐,莫非是公务不忙?”
胥福闻言,连忙起身赔笑,脸上的肥肉微微颤动,显得格外恭顺。
“愉王殿下说笑了,下官再忙,也得先照顾好您与太子殿下啊!更何况,今日新任乡大夫即将上任,下官身为本地父母官,自然要在场迎接。”
元林愉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县令大人果然深明大义,很有格局嘛。”
胥福心中一凛,他不知为何,每次与这位愉王殿下交谈,总觉得压力山大,即便是这些无关痛痒的对话,也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元林愉,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好在,元林愉似乎并没有继续与他纠缠的打算,转而专注于眼前的早餐。
如此,胥福的心情也莫名地轻松了许多。
众人用过早膳之后。
胥福本以为太子与愉王会即刻前往县衙,处理那新任乡大夫上任及前任乡大夫被关押的诸多事宜。
然而,诸秀与他们的对话却出乎他的意料,他们此番竟是前往胡力的家。
胥福的眼皮不禁猛地一跳,心中暗自惊疑。
“太子殿下,那前任乡大夫此刻正被关押在县衙之中,按理来说,咱们是否应该先前往县衙,处理相关事宜?”胥福试探性地开口,试图引导太子的行程。
太子却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胡大人离家已久,心中必定牵挂家人,本宫自然要尊重他的意愿,先让他回家探望一番。再者说,你总不能让他的家人一直跟着我们四处奔波,或是继续留宿在这客栈之中吧?”
胥福闻言,干笑了两声,额头上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元林愉在一旁,目光如炬,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胥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本王怎么瞧着你今日这般古怪?莫非,胡大人的家中,真的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胥福心中一咯噔,他连忙摆手否认,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等事!只是下官一时疏忽,没有搞清事情的主次,还请殿下恕罪。”
元林愉轻哼一声,没有再多言,只是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她心中已然断定,此人必定心中有鬼,只有尽快赶到胡力的家中,才能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查清真相。
胥福此刻犹如被钉在了原地,心中波澜起伏,忐忑难安。
他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挣扎了片刻,终是鼓起勇气,对着那几人的方向喊道:“太子殿下,愉王殿下,既如此,下官府中事务繁多,实在是难以脱身,便不随你们走这一趟了。”
元林愉闻言,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一般。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哦?刚刚胥大人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身为地方父母官,有责任迎接胡大人,照顾我们一行人吗?怎么,这才片刻功夫,就变了卦?”
胥福心头一紧,眼神闪烁不定,他心虚地垂下了眼眸,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下官,,,下官是真的有急事要处理,还望殿下体谅。”
元林愉轻轻哼了一声,目光中满是怀疑与不屑。
她身旁的太子殿下,目光深邃,似乎已洞察一切,却只是淡淡地开口:“既如此,那胥大人便不必勉强了,先处理你的事务吧。”
胥福闻言,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仿佛从万丈深渊中被拉回了地面。
他连忙躬身行礼,目送着太子与元林愉一行人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
然而,即便是在这片刻的喘息之间,胥福的后背也已被冷汗浸湿。
他心中暗自懊悔,为何自己会卷入这趟浑水之中。
此刻,他心中充满了对即将被揭露的真相的惴惴不安,以及对未来命运的深深忧虑。
风,呼啸着穿过街道,卷起阵阵雪花,将冬日的寒冷无情地洒落在每一个角落。
胥福望着那空荡荡的街道,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未来究竟会迎来怎样的风暴。
他紧了紧身上的长袍,试图抵挡这刺骨的寒冷,却发现,心中的寒意,远比这冬日的寒风更加难以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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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子与元林愉一行人抵达胡力的老家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们震惊不已,也瞬间明白了为何胥福之前会那般心虚。
只见原本应属于胡力那温馨安宁的家,此刻却已变成断壁残垣,寒风吹过,卷起阵阵灰烬,更添了几分凄凉与萧瑟。
胡力的母亲,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如遭雷击,身子一晃,便直直地倒了下去。